當炸裂的查克拉四散開來,當偷襲者猝然死亡,當綻放著寒光的忍刀完成使命破碎後,海水逐漸的恢複的平靜,如果不是葉山嘴巴裏不斷湧出的鮮血,山城辰甚至認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隻不過是他的錯覺。


    外界珍惜的宇智波秘製的精品止血藥、止痛粉仿若不要錢一般灑在了破爛的傷口處,但隨即卻被血衝開,不能發揮它該有的效果。


    山城辰失去了往日裏的鎮定,不停的撒著藥粉,他的手不在抖動,可漸漸的他的身子抖了起來。


    “可惡,真可惡,你這該死的血給我止住啊!停下,停下,給我停下啊!”


    藥瓶被山城辰憤怒的仍開,在海麵上破開一道小小的漣漪後沉了下去,猶如他那顆慌亂的心一般無二。


    作為一名久經沙場的忍者,哪怕不是醫療忍者,山城辰清楚的知道,當傷口的鮮血止不住時,對於人意味著什麽。


    葉山艱難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說些什麽,可從喉管湧上來的血阻攔了他的動作。一想到自己會在這裏死去,葉山心中一陣慌亂與悲戚,但旋即理智重新迴到了他的身上。


    即使要死,也要死的體麵些,死的有價值些。


    “停手吧。。。”


    在血的咕咕聲中,葉山的三個字艱難的傳了出來,成功的打破了沉靜。


    呆滯的綱手迴過神來,顧不上血淋淋的手和鑽心的疼痛,運起醫療忍術覆蓋在了傷口處,頓時一片綠瑩瑩的光映入了山城辰的眼簾。


    是了,哪怕宇智波的藥物不能發揮作用,哪怕心髒可能被貫穿,但全忍界最優秀的醫療忍者就在身側,自家隊長還是有救的!


    希望令山城辰的身子不再抖動,仿若沙漠中瀕死的人遇到了一片沁人心脾的綠洲,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垂在水麵的垂楊柳。


    “哈哈哈,隊長真的是福大命大,有醫療聖手綱手大人在這,想死都難,哈哈哈。”


    心中的慌亂、恐懼、絕望在綱手的醫療忍術下有了宣泄口,此時的山城辰竟有些神經質一般大笑出來,尤其是見到傷口處的血止住後。


    “是了,這就是綱手大人的實力,這區區傷口不在話下,不在話下,真是好運啊隊長。”


    葉山蒼白的臉頰泛起片片紅暈,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看的山城辰激動不已,整個人興奮的在海麵上走來走去,濺起陣陣波瀾。


    但當他的目光從葉山身上挪開,放在綱手身上時,卻又怔住了。


    綱手此時的臉色很不好,蒼白的可怕,這些山城辰都能理解,畢竟她受了傷,有這些表現很正常。但為什麽她的眼睛裏會有點點水光?為什麽她的嘴唇在顫動?為什麽她的臉上會有兩道水流?


    不對,這不是水,而是眼淚!?


    走出兩步遠的山城辰如遭雷擊,踉踉蹌蹌的想要走進兩步看的仔細些,卻不想忘記在腳掌底部附著上查克拉,一腳踏空,身子歪斜倒在了海水裏。


    “咕嚕嚕...”


    嗆人的海水鑽進了山城辰的耳朵裏、眼睛裏、鼻孔裏、嘴巴裏、喉管裏,生理上的反應讓他的身體本能的掙紮起來,可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綱手姣好的臉龐,不肯挪開一寸。


    失去查克拉支撐的身體逐漸沉入了海水中,山城辰伸出流著血的右手朝著葉山抓去,想要抓住些什麽。


    陽光自海麵上折射進海中,從海麵上往下看,能看到的不過是些許的湛藍和無盡的黑暗。即使是熾熱足以照亮萬物的陽光,也有無法涉足的地方,海麵下黑沉沉的景色就是明證。而從海底下往上看,除了海水外,還有明亮的光。


    山城辰的目光從綱手的身上挪開,放在了自家隊長身上。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一束陽光灑在了葉山的身上,從山城辰的角度看去,就好似整個人猶如一個發光體一般燦爛炫目。


    “這是光?”


    光,沒錯,時光。這束光不大,甚至算不上明亮,但無疑是光。


    山城辰心中激動起來,快速調整身子遊出,來到了葉山的側麵,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身體,眼睛定在了他的臉上,再也容不下其它。


    山城辰知道村子對於葉山的評價,也知道背後有些忍者嘴中那些足以毀掉一個人的言論。無非是葉山在戰場上投機取巧,畏戰怯戰,心中毫無身為忍者的底線,思想上毫無火之意誌的痕跡,是個徹徹底底的投機者、背叛者。這種言論在旗木朔茂死去後,在葉山倒向宇智波一族後甚囂塵上,愈演愈烈,甚至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在家中,山城辰不止一次的聽到自己寵愛的妹妹嘟囔著要他與山城辰劃清界限的要求,乃至他的母親也幾次三番的暗示他要有識人之明,要交友慎重。


    在街上,每當他走過時,昔日裏那些個相識的忍者總是對他視而不見,連聲招唿都不打。不相識的忍者遇到了,少不得幾句走狗、廢物、叛徒甩出,甚至就連那些普通人都要畏畏縮縮的來幾句。


    在生活裏,他至今沒能完成婚禮,完成母親的心願。每一個媒人對他都愛答不理,每一個聊的來的女子都會莫名其妙的斷了聯係。


    山城辰知道這些的一切是因為什麽,也知道自己成為了小時候他最厭惡的一類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曾經的隊友會在夢中跳出來指責他背叛了火之意誌,辜負了他們的犧牲,讓他心煩不已。


    對於這些事,這些人,山城辰隻想說一句:去你媽的。


    當他在戰場上因為害怕失眠時,這些口口聲聲火之意誌的同伴在哪?當他在雨之國暴雨中寒冷時,這些同伴可曾多給自己發放一件禦寒的衣物?當自己陷入敵人的包圍,處於絕境時,那些個所謂的同伴又在哪?


    他們都仿若人間蒸發一般,對自己的處境不聞不問,村子更是裝作不知道,反而要求他不畏艱難,要求他為了火之意誌去死,甚至可笑的表明死不可怕,會在慰靈園刻上他的名字。


    真是諷刺,千古艱難惟一死,沒人願意死。


    山城辰想活著,想給母親養老送終,想讓自己的妹妹風風光光的出嫁,想要在每日醒來喝上一杯熱茶,想要在飯後舒舒服服的點上一根煙,想要在午睡後躺在床上靜靜的發呆,想要春日裏賞花、夏日裏吃雪糕、秋日裏多睡覺、冬日裏吃火鍋。


    他不想死,他想活著。


    而他之所以能在人吃人的忍界活到現在,靠的不是運氣,也不是自身的實力,有且隻有麵前現在被他摸到的人--白雲葉山。


    即使村子裏的人都否認你,都排擠你,都厭惡你,可我仍舊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的身側。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掏出武器想要殺死你,我也會堅定不移地與你奮戰到底,即使後果是再也無法體驗到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不管別人怎麽看你,你都是我心中唯一的光,是你驅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陰雲,為我指出了一條明亮的道路。


    這是我山城辰的選擇,也是我的忍道。


    你是我的光,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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