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程子安覺得皇女殿下今天的臉色不太好,似乎在生氣?


    楚翊今天周身的氣場都很低,察覺到這一點的並不止程子安一個人,還有李霖。他倆今天都不敢往楚翊身邊湊,唯恐一個不慎糟了遷怒,迎來一場無妄之災,便一同結伴走再了後麵。此刻李霖就扯了程子安的衣袖問她:“子安,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殿下了?”


    程子安眨了眨眼睛,很莫名也很無辜:“昨晚我與你一同迴的棲雲軒,今早一起見的殿下,你可見我有什麽言行不慎,得罪了她的?”


    李霖垂眸細想了片刻,肩膀便是微微一沉:“沒有。”他說完頓了頓,又扭頭去看程子安,壓低了聲音道:“我娘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脾氣特別暴躁,我從來不敢在那幾天闖禍。聽說女人都這樣,子安,你說殿下她是不是也……”


    程子安愣了一下,對於這種獨屬於女子的私密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迴應。她看了看李霖,猶豫了許久才輕輕搖頭,聲音比對方更低:“應該不會吧?”


    兩年了,那些薑糖水從來沒有斷過,日子也總是一日不差。程子安在心裏算了算,應當還有大半個月才是,不過這種事當然是不能和李霖說了。


    這一迴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壓得極地,別說是走在最前麵的楚翊了,便是跟在一旁的宮人們也沒能聽見。但楚翊雖然走在前麵,卻顯然注意到了身後兩人在竊竊私語,她不樂意看到程子安與旁人親近,哪怕是李霖這個兄弟也是一樣,於是略皺了眉開口問道:“你們在後麵嘀嘀咕咕說些什麽?”


    李霖縮了縮脖子,不敢迴話,索性扭頭眼巴巴的看著程子安。


    程子安白了他一眼,便是主動開口問道:“殿下昨夜沒有休息好嗎?你今日的臉色可不太好看。”


    楚翊今日原本就顯得有些陰沉的臉色似乎又沉了些,她淡淡的瞥了程子安一眼,語氣不怎麽好的開口道:“是啊,昨晚貓叫得厲害,吵得我有些睡不好。”


    一旁同行的張岱忍不住看了楚翊一眼。雖說楚翊下令不準傷害貓,但是為了不擾她休息,寢殿附近的貓從來都是要被驅趕走的。近來貓是鬧得有些厲害,但顯然不可能吵著楚翊,更何況這位殿下睡著之後向來是雷打不醒的,又怎會被幾聲貓叫吵得睡不好?


    當然,作為聰明人,張岱沒有提出質疑,隻是主動提議道:“入春了,貓是鬧得有些厲害。殿下若是嫌吵,不如讓侍衛們把貓趕遠些吧?”


    楚翊點點頭,當即便應了下來:“恩,讓人把麟趾殿的野貓都趕走吧,今後看見有跑過來的都趕走,整個春天我都不想再看到它們!”


    聽到這一句,程子安便忍不住又想起了還在棲雲軒裏睡覺的小黑——她還打算這幾天出去找隻看得順眼的公貓迴來和小黑作伴呢,這下子也不用想了,出了麟趾殿,宮裏哪裏都不是她能順便去的。


    程子安神色未變,隻是目光有一瞬間的放空,楚翊卻從她那放空的眼中讀到了些許可惜和遺憾?


    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冒了起來,楚翊瞥了一眼周圍……很好,都是麟趾殿的人,不用擔心被外人看見。於是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了程子安身邊,然後明目張膽的伸手在對方柔軟的腰間狠狠地擰了一把!


    腰部最是敏感,程子安被擰得身子一僵,但比起腰間的疼痛來說,她更在意的是為什麽自己會被擰?於是抿了抿唇,程子安也沒掙紮反抗什麽的,隻拿著疑惑的目光看向了楚翊:“殿下?”


    楚翊卻沒給她答案,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李霖僵著張臉看完了全程,在這時候才又湊到了程子安身邊,一臉同情的道:“兄弟,公主不是那麽好娶的,駙馬也不是那麽好做的,這會兒就開始家暴了,今後你那日子恐怕也不怎麽好過啊。”


    “……”程子安默默地看了李霖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跟著楚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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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翊沒想到,昨日才在京郊撞見,又聽了她一迴八卦,今日竟然就再次遇見了寧雅。


    兩年下來,楚翊依舊跟著鄒太傅在上書房讀書,但下午的騎射課卻已經漸漸地放鬆了下來。她畢竟隻是個皇女,不是要上戰場領兵打仗的將軍,於騎射一道隻要能拿得出手看得過眼便是,不必強求太多。於是今年年節過後,楚翊下午的騎射課便由整個下午改為了一個時辰。


    這般改變對於程子安和李霖卻是無礙,因為空下來的這些時間楚翊沒有再添加其他課程,而是被太子帶在了身邊教導。他教導的是政務,時常便會拿些朝中實務來說,有些事卻並不適合在決斷或者聖命下達之前被旁人聽了去。程子安和李霖也是識趣的人,自然不會去湊這個熱鬧,每日裏隻是將楚翊送去了重華殿,若是兩位殿下沒有吩咐,便會離開去做各自的事情。


    今日也是如此,心情不大美妙的皇女殿下在小校場裏射了一個時辰的箭,幾乎要像程子安一樣把箭靶射穿了,這才收了手。之後卻是連身上的騎裝都沒有換,便又帶著人去了重華殿。


    於楚翊而言,這不過是最尋常的一天,所以去見自家兄長時也壓根沒想過衣著儀態之類的問題。直到她到了重華殿,卻被人領去了正殿,看見了坐在正殿裏的齊王和他身旁一身盛裝的少女。


    昨日在茶山偶遇時,河對岸的少女被梨花遮擋了麵容,楚翊並沒有看清。如今再次見著,免不了多打量了一眼——剛及笄的少女正是最美好的時候,她眉目清麗,氣質不俗,那隱約高傲的神態,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得出的,再加上那一身郡主的盛裝,便更添了幾分貴氣。


    楚翊向來愛看美人,無關乎性別。她忍不住多看了寧雅一眼,覺得這少女長成這樣,倒也確實有幾分自傲的資本,但相較於欣賞美人,此刻楚翊更想知道這父女二人跑到重華殿來做什麽?


    恍然間,楚翊想起來張琦的那一番話,便是幾不可察的蹙了蹙眉。麵上卻沒表現出太多,隻衝著太子行了一禮,喊了一聲“皇兄”。


    太子眉目溫和,神情間與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他衝著楚翊略微點了點頭,笑道:“阿翊來得正好,齊王叔還有事要與我談,寧雅這還是第一次進宮,在我這裏坐著也是無趣,不如你帶著她在皇宮裏走走吧。”說著又將寧雅介紹給了楚翊。


    楚翊並沒有封號,但她皇女的身份天生就要比寧雅高上一些的,所以在太子介紹過後,寧雅就不得不站起身來向她行禮。少女的姿態雍容華貴,禮儀更是無可挑剔,但楚翊卻沒錯過她眉眼間隱約藏著的不甘。


    這的確是一個高傲的人,高傲本沒有錯,但錯就錯在她麵對皇權時依舊高傲,於是便有了不甘。


    楚翊從這高傲和不甘裏看出了野心,雖然她早知道齊王居心叵測,但看到寧雅這樣輕易的表露出來,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太子一眼。


    恰巧,太子也正看過來,兄妹倆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楚翊收斂了心思,仿若不覺的讓寧雅免了禮,然後又與太子和齊王說過幾句,便帶著她離開了重華殿。


    皇宮很大,精巧漂亮或者景致不俗的地方更是不少,但那些基本都在後宮裏。而後宮那地方,楚翊從來不愛去,遇見老皇帝的那些妃子也是麻煩。所以她帶著寧雅出了重華殿,也沒離開東宮的範圍,卻是直接把人帶去了東宮的小花園。


    東宮的小花園裏珍品也是不少,並不比後宮的禦花園差什麽,老皇帝對於太子從不吝惜。如今又正是春日裏百花爭豔的時候,剛走近小花園,便聞到了一片花香。


    楚翊已經許久沒有主動招待過別人了,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與這個同樣高傲的人打交道,一路上兩人都有些沉默。直到走進了小花園,她才笑道:“後宮那邊太遠了,而且遇見後妃少不得要行禮,也是麻煩。如今花開得正好,小花園裏景致也是不錯的。”


    聽到行禮,寧雅的眉宇間果然閃過了一絲不耐,便是應道:“這小花園挺好的。”


    既然寧雅沒有意見,楚翊便安心的帶著人在小花園裏閑逛了起來。


    自然,這次不能一直沉默下去了,便找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來說:“皇兄說,郡主這是第一次進宮,之前你是一直在封地,沒跟著王叔進京嗎?”


    寧雅輕輕點頭,迴道:“衢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我自幼體弱,父王不願我跟著奔波,便一直不曾帶我迴過京。直到前幾個月及笄之禮過後,我也算是成年了,父王這才同意了帶我來。”


    楚翊眉梢微挑,笑道:“你已經及笄了啊,那算來你還是我的堂姐呢。”


    寧雅忙道了一聲不敢,楚翊也沒多提,隻是還想將當日在張琦那裏聽到的傳聞求證一番,便主動問道:“及笄之後就該議親了,王叔可曾為你定下親事?堂姐這般的美人,想必求親的人早就已經踏破了王府的大門吧?”


    再如何的高傲,寧雅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女,聽楚翊問及婚事,神色間便也忍不住帶上了兩分羞澀。不過對於自己的婚事,她也並不避諱,當下便搖了搖頭道:“我看不上他們!父王此次帶我進京,其實也是想為我求一門好親事的。”


    果然是為了議親啊,楚翊下意識的向後瞥了一眼——因著之前沒有交代,程子安和李霖也沒有擅自離開便是一路跟在她們身後來到了小花園裏。


    這兩個都是適齡的世家子弟,說不得也會是齊王相看的對象之一。而且聽說除了寧雅,還有其他幾個親王的郡主也要議親了,紮堆似得。


    楚翊不想讓自己的人被人窺覬,眼珠一轉,便是試探道:“堂姐的眼光真高。這後麵跟著的兩個是我的伴讀,堂姐覺得他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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