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幾個意思?


    ……


    周謙本是以為, 這人無非是這麽幾個反應,要麽及時領悟過來, 應變過去,亦或是裝作不知;要麽隻當做是讚許。當然, 周謙是比較期待第一種的。


    然則,參悟天道?世道紅塵?這是什麽鬼?!


    所以說,你究竟是有沒有明白我的重點?


    若是你明白, 那你是想說, 你不慕名利?你是想說, 我們盡皆凡人,凡人的猜忌, 你不會放在眼裏?


    若是你不明白, 那, 那這迴答也挺契合?


    等等,還有, 我等武者?參悟天道?我等武者?!


    嗯?


    武者什麽時候都去參悟天道了?那些個, 各方勢力豢養的, 招攬的, 身手不俗的高手,都不是武者了?他們或追逐權勢地位,或熱衷財富美人,也沒見有誰去參悟什麽天道啊?


    周謙唇角一抽,心下不解,索性問道, “傅小姐方才說到,我等武者,參悟天道,那不知小姐參悟的如何了?又有何方高人,悟道有成,羽化飛升了?”


    喲,這還是個好奇寶寶。好的,我還是很喜歡迴答問題的。


    程知麵上一肅,顯得愈發高深莫測。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


    二者雖說南轅北轍,方向不同,然其間損益之道,卻有共通。


    天道講求中正平和。武者追尋的,便是以身合道,以自身融入到山川江河、流雲清風之中。我即是道,道即是我。隨風散,隨雲飄,隨水流,隨山定,其用無窮也,其勢無窮也。


    羽化飛升這種事兒,隻存在於傳說中,某倒是未曾聽聞。”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周謙喃喃自語,似有所悟。


    “小姐可是得道?”


    “大道多艱,豈是輕易可得?唯盡吾誌也。


    某願一生尋覓。天道也好,世道也罷,一為超脫,是為舍,是出世;一為爭奪,是為得,是入世。然其在極之一字上,卻是殊途同歸。”


    “小姐非常人,必可如願。”不必再問,傅徵必是絕頂高手無疑。


    雖然不知道她一個官家小姐、閨閣女子,是怎麽成長為這個樣子的,但是,這並不重要。許是有大機緣大造化之輩。


    如今唯一重要的是,她是傅徵,她以這副姿態,出現在自己麵前。


    ……


    “小姐既是摻和進世道,此番登門,可是為晏家?小姐可是查出晏正巍何處有異?可是勾結北胡,通敵叛國?”


    周謙神色鄭重,既是確定眼前這人實力,那也該展示自己掌握的情報了。也不知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同一件事情。


    程知聞言,眉間一跳。


    周謙這是結束了試探,打算切入正題了?這一開口,就拋出如此勁爆的消息,他這是篤定自己查出了什麽?


    不過,自己倒是確實發現了些許了不得的事兒,足以左右局勢判斷。周謙此人既是可堪托付,那眼下,他展露出非凡的實力,可是好事。


    周謙的情報水準不弱,無論他是幾分確定,無論他手頭有沒有證據,他能把目光鎖定在晏五身上,確是不凡。自己日前,那可是連蒙帶猜,連詐帶騙,才搞到手的。


    程知亦是肅然,“殿下所言,恐怕無誤。眼下燕北惡狼窺伺,漢胡大戰,隻怕一觸即發。屆時,魑魅魍魎,一湧而上,局勢不容樂觀。”


    “什麽?北胡果真意欲全力南侵?你也這般認為?你查到了什麽?”


    也?還有誰?


    晏五之事,同北胡南侵,程知是在一塊兒得到確認的。可周謙,卻並不像是。那麽,他是分別有查探晏家和監控北胡的多條情報線麽?這般厲害。


    罷了,這不重要。現下,周謙是隊友,他不厲害,自己也得讓他厲害起來。他厲害,那當然是好事。


    “殿下,前個兒,根據您派人送來的資料,加上我多日查探,細細推敲,現下,我可以確定幾點。


    第一,北胡近些年來,發展壯大,異常迅速,絕非偶然。


    一則,是與朝中勾連,上下打點,輸送財物美人,獲得擴張之機。二則,確如殿下所言,其在燕地有內應,二者相互配合,撰取我大周財富。而這內應,確是出自晏家。


    第二,殿下您提及的晏正巍,實則並不是晏正巍。曾經名冠京都的晏氏二郎,早已在二十


    年前殞命。


    如今,借屍還魂,竊居高位,執掌燕地的燕北長官,不過是京都晏府原先的一介庶子,一個胡種。


    第三,這個有模有樣,做了我大周官員數十載的贗品,嚐著了甜頭,可正是搖擺不定。


    第四,北胡勢力滲進燕北,怕是不能一朝卒除,而赤兀極磨刀霍霍,大肆增兵,正在等待


    最佳進攻時機。


    ……”


    “什麽?”周謙悚然而驚。


    本是以為傅徵是發現了晏正巍通敵,勾結北胡,這類的疑點異處。這樣一來,倒是可以佐證自己情報內容的準確性,也好進行下一步應對。


    可沒曾想,這其中竟是還有這般曲折離奇的內情。


    晏正巍不是晏正巍?偷梁換柱?借屍還魂?


    這等奇事,傅徵竟也能查得到?她拿到晏家資料,前後沒有超過一天吧?


    隻是,這既是出自傅徵之口,周謙心下,已是免不了信了幾分。


    “殿下,”程知在腦海中,飛速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斟酌開口,將自己分析推斷的過程告知周謙。


    ……


    半晌過後。


    “……”周謙閉了閉眼,抬起手,揉了揉額角。


    聽完眼前這人的敘述,周謙隻想說,自己錯了。這廝不是非常人,這廝根本不是人。


    自己本就好奇,傅徵她再厲害,眼下也不過是一介孤女。她隻身潛在晏府,要怎麽查探?依仗她的高深武藝聽牆角麽?


    自己送去的資料,到得她手,不過半日,她倒是怎麽個抽絲剝繭,把信息篩出來的?又怎麽連一塊,得出結論的?


    原來,竟是這樣?


    這樣…也可以?


    還說什麽,大膽猜測?小心求證?


    嗬,這可真是大膽。


    這般離奇,這般話本子裏都不會出現的故事,你究竟是怎麽個想到的?


    還,還居然真給你想到點子上了?


    你去求證?居然一證一個準?還能連帶出一個?真是神人!神了。


    ……


    周謙心下無奈,深深歎息,想來傅徵是有所保留,還有什麽手段不便講來。


    罷了,我隻是需要確認結果。她是怎麽得知的,這一過程,並不是很重要。


    ……


    “小姐手段通天,神人莫測。這等秘事,竟也可為小姐所察。


    大周有小姐這般大才,本宮有小姐示警相助,實乃幸事。


    不知小姐接下來可有章程?欲如何行事?”


    “這可要看殿下。


    殿下既知晏家有鬼,既知北胡有異,卻親身赴險,趕至燕地,想來心下已有計較。


    再者,大殿下眼下也正身處燕州城內,如何抉擇,需要殿下明斷。”


    周謙定定地望了眼前這人一眼,“誠如小姐所言,如今惡狼窺伺,局勢緊張。隻是不是燕北,而是整個大周。


    小姐可了解赤兀極此人?”


    “略有耳聞。”


    作者有話要說:


    周謙驚奇:這般離奇,這般話本子裏都不會出現的故事,你究竟是怎麽個想到的?


    程知撇嘴:你那話本子套路太少,想象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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