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雪莉被一個噩夢驚醒,大汗淋漓地從床上坐起來。她摸到枕邊的平板電腦,劃亮屏幕,登陸rus之後,看見在線人數為2人。隻有她那天給“夜”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還掛在上麵:是啊,但不知夜與夕能否共存?


    雪莉覺得這個人大概不是姐姐,但總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再說在這種時刻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傾吐衷腸了。她先向對方發問:你一直都在線嗎?


    過不久,對方迴應了,口吻依然那麽深沉,人如其名:嗯。


    “夕”說:我剛才午休時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血紅色的天空中飛舞著許多隻烏鴉,它們一齊向我飛來。


    發完這段話,雪莉盯著屏幕焦急地等待,希望對方能安慰自己幾句,可是等了好久,“夜”終於說話,卻隻有一個字:哦。


    雪莉失望極了,心想,對方可能是個老男人吧,對噩夢這種東西沒有共鳴。不過,很快“夜”又發來一句話:


    那就堅強點吧,畢竟離開親人之後,世界就不再圍著你轉了。


    短短一句話卻讓雪莉洇濕了麵頰。她想,也許人們都不是從一開始就那麽冷漠的,是經曆了許多許多之後,變得堅強和善於偽裝。


    她對著屏幕,滿麵淚痕地點點頭,又對“夜”說:可是……無論如何都堅強不起來該怎麽辦。


    “夜”說:那就哭吧,大聲地哭出來。


    “夕”說:可是所處的環境不允許哭,又該怎麽辦。


    “夜”說:那就笑吧。


    一句看似不經意的話,對雪莉的觸動相當大,因為,笑,有時候比哭更悲傷。笑世界的荒誕,笑際遇的糟糕,笑命運的悲慘,笑自己倒黴到了家……這一切都應該是悲劇,又何嚐不能當成喜劇,上帝沒有說不可以笑。此時此刻,雪莉想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個人為何無論遇到什麽情況似乎都笑得出來,也許是內心強大的表現吧。


    “夕”說:好吧,我試試看,謝謝你。


    “夜”說:嗯,不用謝。


    雪莉心想,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都不問問我究竟遭遇了什麽嗎,之前就一直和他聊天,然而就這樣一板一眼木訥地說著話,仿佛是一個永遠都聊不熟的人。


    雪莉猶豫再三,又說:可以問問你的興趣愛好嗎?


    過了一會兒,“夜”說:你想投其所好勾搭我對吧。


    雪莉看見這句話突然暴笑出來,沒想到這個木訥的家夥居然反應這麽迅速,而且還很自以為是。


    “夕”說:難道你這麽悶騷不是求勾搭的意思嗎?放心啦,我不會把你拐走的。


    “夜”隻說了一個字:嗬。


    “夕”說:那就先說說你喜歡聽什麽音樂吧。


    “夜”說:沒有。


    “夕”說:那你喜歡看什麽漫畫?


    “夜”說:不看。


    “夕”說:==好吧。那就說說你喜歡吃什麽。壽司?烏冬麵?生魚片?烤鰻魚?雞蛋卷?


    “夜”說:小籠包。


    雪莉幾乎笑出聲來了,喜歡吃小籠包的人究竟肚腩該有多大啊?不過,到目前為止,大致能猜得出對方是個大叔級的人,工作壓力大,生活節奏快,沒有太多業餘時間,興趣愛好也比較貧乏,生活也不太講究,胡子拉碴,嗯……可能疏於鍛煉,肚腩有點大,也許還有點謝頂,嗬嗬,不過,性格倒很可愛呢。


    這時,“夜”主動發問:怎麽了,不覺得小籠包很好吃嗎?


    雪莉捂著嘴笑,看來木訥大叔也很在意被嘲笑,於是她連忙迴應道:大叔一定很喜歡吃肉的吧?


    “夜”半天才說:為什麽覺得我是大叔?


    “夕”說:唉?不是大叔嗎?難道是……大嬸?


    過了很久,“夜”都沒有再迴話,似乎自尊心有點受打擊。雪莉想,沒想到這位大叔的心理這麽脆弱,真是可愛死了呢。


    伏特加開著車,發覺琴酒對著筆記本電腦一會兒笑一會兒撇嘴一會兒又生氣的,奇怪,大哥不是麵癱嗎?他的表情從來都沒有這麽豐富過~


    基安蒂和科恩騎著摩托在黑色保時捷兩側跟隨,時不時奇怪地望向車裏。基安蒂說:“嘁~!琴酒在幹什麽啊?到底有沒有計劃?背著這個沉重的家夥到處跑,都快累死了!”


    “看樣子是在跟什麽人聊天吧。”老醜男科恩說。


    “什麽,聊天?有沒有搞錯!”


    ……


    一輛老式別克車,駛進封鎖的盤山道。這條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山巒周圍靜悄悄白皚皚,除了剛剛發生在石橋岔路口的槍殺事件,可算是一副冬日裏絕美的雪景。別克車飛速行駛,停在出事地點的石橋上。


    在警察發現這裏之前,那些黑衣人竟然沒有毀屍滅跡……別克車裏走出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英俊的臉頰十分瘦削,黑色的瞳孔有些憂鬱,頭發蓋在一個灰色的絨線帽裏,眼前僅僅露出一綹卷曲的發簾……他站在石橋上默默地看著冰麵上的屍體,很久很久,直到警笛聲由遠及近,他才開車離去。


    rus社交平台上突然出現一個叫“光”的人,以宮野明美的口氣對雪莉說話:好久沒有聯係了,對不起,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很想你,你在什麽位置,方便出來見個麵嗎?


    雪莉驚惑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在心裏低唿:姐姐?!


    她顫抖的雙手立刻在軟鍵盤上迴複道:你的傷好了嗎?可以走路了嗎?我也很想你,你在哪兒啊?


    “光”說:傷已經好了,可以走路了,先別說這些,想辦法出來見個麵吧,地點還是定在“老地方”,時間的話……看你什麽時候能出來。


    “夕”說:好的啊!我一定會去的!至於時間……等我消息,我會盡快給你迴複!


    “光”說:好,我就在線等,你隨時都可以和我聯係。


    “夕”說:嗯!


    ……


    正在公路上行駛的兩輛摩托車,基安蒂和科恩忽然看見黑色保時捷在前麵挑頭了。基安蒂驚訝地說:“怎麽迴事啊?琴酒怎麽搞的,這條路明明不讓挑頭的啊!”


    科恩搖搖頭,無奈地跟著挑頭。


    “見鬼!”基安蒂不得不趕緊追上去。


    三輛車在道路上逆行,逆向而來的車流向他們狂摁喇叭。


    伏特加駕駛著保時捷,疑惑地問:“大哥,確定要迴基地嗎?”


    “對,趕快!”琴酒用力合上筆記本電腦,把嘴裏的煙蒂扔到車窗外,伸手給他指了指:“從那邊穿過去!快!”


    基安蒂和科恩狼狽地跟在後麵,根本搞不清楚狀況。黑色保時捷成功地甩掉了警車後,琴酒才接起基安蒂的電話,聽見她問:“喂,老大,剛才看見了什麽可疑的人嗎?”


    琴酒說:“你和科恩在原地待命。”


    “喂,琴……”


    琴酒沒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


    雪莉私下裏把丹尼爾博士約到沒人的地方見麵。丹尼爾博士聽到她的問題後,大驚失色地說:“孩子,你想要逃跑?”


    雪莉說:“不是的,我要出去見一個人,請告我出口在哪兒吧,我保證不被琴酒發現。”


    “可是我不知道出口在哪,如果我知道早就離開這裏了啊。”


    雪莉說:“難道這麽多年,您對這裏一點都不了解嗎?我想您一定不是不知道出口在哪兒,而是不敢出去吧?”


    丹尼爾博士說:“這真是太冒險了,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裏吧,孩子。曾經有很多很多人都和你現在的想法一樣,最後的下場不是被被一槍斃命就是被當作*實驗,而且肯定全家都會被殺。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多為家人考慮啊。”


    雪莉點點頭:“我知道了。那麽,多謝你的忠告。”


    “宮野博士……”丹尼爾博士望著她失落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雪莉心想,他怕被連累,不能怪他,畢竟這麽危險的動作,想要不被組織的監視係統察覺也是不太可能的,拖家帶口的人總是顧慮太多,可以理解。這樣不妨去找對死亡早就有覺悟的森田哲也博士想想辦法吧。


    雪莉來到森田博士的宿舍門外,敲了敲門。等了半天,裏麵沒有動靜,組織的作息製度是很嚴格的,現在是午休時間,大家應該都在各自的宿舍裏休息,他會去哪呢?雪莉想到這裏便用手輕輕推一下房門,門竟然沒鎖,就這麽吱嘎一聲開了……一聲尖叫驚動了整棟研發課的宿舍樓。


    “森田博士……”


    雪莉瞪大眼睛,呆坐在宿舍門口,渾身在驚嚇之中戰栗不止。


    一具死屍倚在牆角,頭顱被平頭彈擊碎,血漿混合物噴灑在牆角兩側,令整個屍體看起來極為恐怖。這個死法也太殘忍太出人意料了,明明吃早飯的時候還看見他在那邊挑挑揀揀地埋怨夥食不好。


    這是琴酒的慣用殺人手法,對於一個連代號都沒有的成員來說,他大概不會親自動手。這隻不過是一個警示暗號,每當有人死於這種方式,就表示對其他人的嚴厲警告。雖然對這種死法早已見怪不怪,卻沒人敢私下裏談論這件事,人們都聚攏到這個房間外麵傻站著,誰也不敢走進去,最後還是由機器人來完成收屍的工作。


    雪莉的雙腿幾乎站不起來,被同事攙扶迴自己的房間。沒有人知道森田博士被殺的真正原因,都以為是平時牢騷太多,才被樹成典型,相信以後再也沒人敢對組織抱怨了,可是隻有雪莉明白,這是一個早就不想為組織賣命的人終於如願以償的結局罷了,當然也有她的一部分原因。


    ……


    b12層,黑色建築內。


    一個電子語音在監控係統裏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身影,立刻報告說:雪莉酒來訪。


    琴酒一副早已料定的表情,對係統說:“叫她進來。”


    不久,黑鋼門打開,雪莉穿著一件白大褂一臉陰鬱地走進來。


    琴酒扯起嘴角:“哼,現在是不是離開我一小會兒就會想我啊?”


    雪莉說:“我想出去和姐姐見個麵。”


    “可以啊,不過你們畢竟都是我的手下,見麵的時間和地點都得由我來定。”


    雪莉想了想,說:“好吧,那就你來安排吧。”


    “時間就定在今天下午三點,地點就定在米花大街第三個十字路口的咖啡館。”琴酒笑了笑:“哼哼,我會叫人用我的專車送你過去。”


    雪莉冷笑:“待遇還真夠高的,我該怎麽感謝你呢?”


    “好好照顧一下那個實驗就什麽都有了。”


    雪莉還是冷笑:“這次不需要*迴報麽?”


    “雪莉……”琴酒用手指尖蹭了蹭鼻子尖,眼裏流露出一抹□□:“沒想到,你現在都會主動邀歡了……”


    想到森田博士的慘死,雪莉一顆恐懼的心幾乎衝出胸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和這個殺人魔搞在一起,進行這種肮髒的交易。


    “不過,時間不太夠了。”琴酒看了看手機,暗示性地□□著說:“等你迴來哦。”


    雪莉心想,有點奇怪,這不太像他一貫的風格吧,似乎在暗地裏策劃著什麽陰謀。不管怎樣,先見到姐姐再說吧,看樣子他不會跟著去了,如果能找個機會和姐姐一塊兒逃跑再好不過。雪莉想到這裏,低下頭:“……那真是叫人期待呢。”


    這話十分出乎琴酒的意料,他開心的樣子看起來嚇人極了,就像一條餓狼看見了繈褓中的嬰兒,開心地紮起兩爪,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嘴了:“好讓我感動哦,雪莉……”


    ……


    工藤新一在自己入住的酒店門口徘徊很久都沒有進去,生怕有什麽人從後麵跟蹤他。在酒店附近的大街上繞了三圈,筋疲力盡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他才準備進去,就在此時,一個很熟悉的人影從眼前經過,高挑的身材,勻稱的比例,寬闊的肩膀,瀟灑的走路姿勢……是個完美的衣服架子。


    這樣的人走在大街上,就算穿著再低調,也會被人盯上吧。可是他似乎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他左肩背著一個小皮包,頭上戴著一個絨線帽,右手揣在褲兜裏……難不成是——諸星大?真正的諸星大原來在這兒!


    工藤跟著他走向米花大街的十字路口,看見他過了斑馬線,徑直往前走去,在第三個十字路口處站住,向四周瞭望,動作非常謹慎,仿佛是跟什麽人約好在此見麵,提前來查看以下周圍的情況。


    工藤藏在電線杆後麵,一直窺視著他。直到他走入街道口的咖啡廳,坐在靠窗的桌位。諸星大本身就是出色的狙擊手,怎麽會選擇在靠窗邊的桌位坐下,一定是對方先定好桌位,故意讓同夥從遠處射殺他。


    過了幾分鍾,一輛黑色保時捷開過來,停在咖啡廳門前,一名強壯的黑衣男子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個身穿粉色巴寶莉風衣、手挽lv皮包的女孩兒從車裏走出來。


    這時,工藤猛然發現,諸星大的額頭上出現一個小紅點,是狙擊/槍的瞄準器,果然是這樣!


    隨著那個女孩兒走進咖啡廳,諸星大的頭顱左右搖擺,最後把視線定在那個女孩兒身上,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要跟什麽樣的人見麵。這時,瞄準器也不再晃動,遠處的殺手幾乎馬上就要扣動扳機。


    一隻足球突然衝入視域,正中咖啡廳的玻璃,這一腳踢得力量很大,把整塊鋼化玻璃都踢碎了,咖啡廳裏的人開始騷動起來……


    對麵樓的洗手間裏,基安蒂靠在窗戶上掃興地踢了一下牆:“可惡!哪來的足球啊!”


    琴酒站在另一座樓的窗前,在電話裏對基安蒂說:“收隊!”


    基安蒂說:“我這邊還能看見他的臉!”


    “不行,馬上給我停手!”


    在一層碎玻璃的遮擋下,隻有那個粉色風衣最顯眼,剩下幾乎是一片黑糊糊,什麽都看不清,這種情況,基安蒂那老女人竟然還敢說她能看得見諸星大的臉,琴酒簡直被這群豬隊友氣爆了。


    諸星大躲在柱子後麵,發現有兩方麵的子彈向自己夾擊,一邊是來自伏特加,另一邊是那個粉衣女孩兒,這女孩兒的臉孔很陌生,就是打槍的動作怎麽越看越像貝姐?


    剛才那一腳射門,諸星大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應該就是尚未蒙麵的“女朋友”工藤新一吧。


    而在另一條路上,雪莉坐在疾馳的黑色保時捷裏,眼淚汪汪地想,姐姐,你為什麽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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