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神使從西南天迴到朝廷,向朝廷稟告饕餮的詳細戰況,西龍王太歲還沒有出戰,雷蹄和莽奔兄弟已經找到了對付饕餮之法,一連數日緊閉轅門不出,使得大胃王饕餮饑腸轆轆,饑不擇食,吃了不少西海礁石,而這西海礁石是當年女媧補天挑選剩下的廢材,這些石材是女媧特意從太古神器大悲矜中用三昧真火鍛造而成,可大可小,大起來可以大到遮天蔽日,小起來可以小如微塵,饕餮吃了這些礁石之後,時而腹脹時而腹空,而又無法排泄出來,導致全身抽搐,不再繼續作戰。


    當初靈寶天尊在論文中的一番精妙設想全部落空,別提多沒麵子。岑鳳不想傷害皇室,可是聽到如此戰況也太跌份兒了,派遣第二頭神獸勢在必行。這又是一個老大難的問題,不管形勢怎樣,規矩還是不變,朝廷還要像派遣第一頭神獸那樣通過幾番會議研究決定。


    可是岑凰不懂這套規矩,他一聽饕餮不中用,立刻站出來說:“我覺得應該派重名鳥。這個鳥氣力特別大,能夠搏逐猛獸,叫起來聲如鳳凰,一切妖災群惡都遠遠避去。所以我認為,把重名鳥派到戰場上,必然能威風八麵,所向披靡。”


    相信岑凰也不想把西龍王太歲置於死地,重名鳥智慧很高,不像饕餮那麽愚鈍,又不會像檮杌和夔那麽殘忍,派它還是比較理想的,岑鳳想。


    可是岑凰不知道,如果想說服群臣,光靠嘴皮子說是不行的,若沒有死去的玉鼎真人那般的好口才,至少也要有靈寶天尊那樣的大筆杆子。可是岑凰一說起話來總是冠以“我覺得”或“我認為”,個人色彩太濃,很難服眾,至於寫論文嘛,就更指不上他老人家了。


    度厄真人和武斌大判府一黨不用急著提出反對意見,因為根本沒幾個人讚成。岑鳳見形勢不太妙,及時結束了這個會議,大家都知道,神皇又要去幕後倒騰事兒了。


    退朝後,香象大金仙跑過來,一改往日不尊不敬的口氣,笑臉道:“二殿下的主意果真是好,剛才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反對,我朝議事還從來沒這麽意見統一過。”


    岑凰以為真是這樣,自鳴得意地晃了晃頭:“你若問我十大神獸都是什麽,我還真不知道,偏偏在欲界魔天打牌的時候聽哥們兒談論過一隻什麽半雞不鳥的東西,這不就派上用場啦。”


    香象大金仙說:“是啊是啊,二殿下遊曆四方、見多識廣,令朝堂上的群臣望塵莫及啊。”


    岑凰覺得這話太忽悠,不樂意地翻了他一眼:“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香象大金仙看著岑凰的臉色連忙描補:“殿下說的是哪裏話,小臣怎麽敢呢?小臣又不是不了解殿下,殿下在小臣家裏住著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雄才大略,當時小臣就發現,殿下從來都不看書,想不到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殿下天生就是治國之賢良、社稷之股肱,隻不過殿下韜光養晦、深藏不露,讓那些有眼不識泰山的小人上哪兒瞧去?殿下這次為神皇進獻的妙計一定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小臣對殿下簡直欽佩得五體投地!啊,哈,哈,哈,哈……”


    中間,岑凰特想插他一句,鑒於他嘴角子上的唾沫星子太多,身子稍微往後站了站就沒插/進去,岑凰點點頭:“嗯嗯,彼此彼此,承讓承讓,多日不見,香象大金仙拍馬屁的功夫又精進不少,誠令小王阿平絕倒。”


    香象大金仙萬萬沒想到,岑凰突然不吃這一套了,當時香象大金仙的眼睛奇幻迷離冒綠煙,臉都瘦了。


    與此同時,岑鳳又把靈寶天尊單獨召到禦書房,給他留了一篇課下作業:《論派遣重名鳥代替饕餮與叛軍作戰的充分性、必要性及排他性》。不是岑鳳文化水平低,因為有一大堆故意從雞蛋裏挑骨頭的人,為了邏輯的嚴密性就要瘋狂堆砌辭藻,而且論文題目必須足夠霸氣。


    傍晚,雲妖守在窗前,會議早就結束了卻始終沒有見到神皇的影子。


    雲妖問:“陛下去哪兒了?”


    侍立女官人答道:“迴娘娘,陛下在藏書閣。”


    “藏書閣?陛下一個人去的嗎?”


    侍女道:“迴娘娘,陛下和二殿下一起去的。”


    雲妖低眉沉思,岑凰迴朝,陛下將金麟殿撥給他住,大興土木,將八德池水引入金麟殿後花園,為興建亭台樓閣,親自督辦設計規劃,又將今年新入宮的三十六個秀女送到金麟殿聽差,看來是想長久地留住他。岑凰這個人不務正業,是個酒色之徒,若不教一頂王冠和一身蟒袍抬高身份,簡直跟一個地痞流氓沒什麽兩樣,陛下難道想把他培養成西龍王太歲那樣的國家棟梁嗎?陛下啊陛下,你太高估你這個弟弟了!


    岑鳳和岑凰兄弟倆有說有笑地走進藏書閣。閣中的書櫃像樹林子一樣,整齊劃一,井然有序,岑鳳拿出一本《大梵天仙鑒》交給他:“凰弟,這本書是天界的紀傳體通史,想在朝廷裏混,跟那些官僚們打交道,不讀這本書是不行的。我對你的要求不多,就算別的書都不看,你一定要看看這本書。”


    岑凰道:“哥,我這個人有多不愛學習你是知道的,你讓我看書還不如讓我去跳大悲矜算了。”


    岑鳳笑著摸摸他的頭,道:“凰弟,其實看書是一件最好玩的事情,你看進去了就會發現裏麵有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個世界比現實世界要好一萬倍都不止,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


    岑凰撓撓後腦勺,盯著《大梵天仙鑒》皺皺眉頭:“大,什麽,天,仙,什麽?”


    “是大梵天仙鑒。”岑鳳用手指著上麵鐫刻的字體,一個一個地念給他。


    “大煩天仙賤?”


    岑鳳笑著點點頭:“嗯。”


    “好吧。”岑凰很不情願地接過書,嘴裏嘀咕著:“kao,這麽沉……等我看完了這本書,是不是大限已到了?”


    岑鳳道:“不會的,別看它那麽厚,看進去之後越看越有意思,很快就會看完,到時候,或許你會自己跑到這兒來找書看呢。”


    岑凰猛搖頭,腮幫子上的肉都要掉了似的。


    “哈哈哈。”岑鳳道:“凰弟,你一定要答應我,必須看完。”


    岑凰沒精打采地說:“嗯,答應你就是了。”


    “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


    “哦。”


    “這裏有一本字典,有不認識的字可以隨時查。”


    “哦。”岑凰抱著書跟著岑鳳走出去。


    兩人來到後花園,一處景色別致的涼亭下,擺著一桌酒。


    岑鳳道:“凰弟,上次我們在這個地方喝酒,如今已隔了兩萬年了,迴首就像是昨天一樣,我一直懷念那種開懷暢飲的感覺,自從你離開天界以後,再也沒有人能陪我喝一杯了。今天我們兄弟重逢,我心裏十分高興,一定要喝他個痛快!”


    岑凰笑道:“看書我不行,喝酒可是我的老本行,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豈有不奉陪的道理。”


    岑鳳開懷大笑,隨後二人入座,開喝。兩尊極為漂亮的男神在涼亭下推杯換盞,暢談興懷,著實令人豔羨。


    遠處,一簇玉樹旁,雲妖自言自語道:“陛下從來都沒有這麽開懷地笑過……便是在大婚的時候也不曾如此。”


    一個侍女道:“二殿下迴來了,陛下心裏高興。”


    雲妖輕輕搖頭:“陛下不是高興那麽簡單,而是從來都沒有這麽高興過。”


    侍女道:“這就對啦,陛下隻有一個弟弟啊。”


    雲妖冷笑:“我可以為了陛下甘願囚禁在牢籠裏,陛下卻從來都不肯為了我而忘記他。”


    侍女無心道:“娘娘這是怎麽啦,怎麽吃起二殿下的醋來了?”


    雲妖怔了怔,迴頭看看她,侍女見主子臉色不好,知道說錯話了,立刻低下頭。


    “你知道什麽,陛下用解憂巹跟他喝酒,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侍女怯懦答道:“奴婢不知……”


    雲妖眼裏含著淒涼的眼淚:“陛下和岑凰不是同母所生,也就是說他們不是親兄弟!陛下以前不是在宮裏蓄養過男優嗎?他對岑凰絕不是單純的兄弟之情!”雲妖說到這裏,臉上的脂粉已被淚水淹花,聲音幽憤而顫抖:“他是愛著他的……”心碎的淚水將她那三界至純至美的臉澆灌成了三界至愁至苦的臉。她深深地確定,在這場無硝煙的情戰上,自己已經沒有希望了,或者說,自己從來都不曾上過戰場,勝負早已分出。


    君寵若憐花,色衰而愛弛,尤恨,紅顏未老恩先斷,比這更痛的,是從未得到過君王的心。


    可是雲妖不會投降,愛情是一種歇斯底裏地想要得到對方的執念,隻要沾染上了它無人能幸免,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魂飛魄散。


    都說伴君如伴虎,雲妖已經不在乎獲罪於君王,不在乎被治什麽罪了。她早就已經瘋了。隻不過,在岑凰迴宮之前,她一直在刻意地隱忍。


    其實,她恨每一個分散岑鳳注意力的人,包括養由基聖人那樣無事生非的老臣,正是這些老臣使得神皇本該拿出半日的時間處理朝政,卻要無端在前殿耗費一整天的精力。與老臣相比,雲妖更恨那些重臣,包括剛正不阿的玉府判府真君,他們總是那麽理直氣壯、隨時隨地占用神皇的時間,而且神皇很信寵他們,不容雲妖對他們有絲毫指責。


    雲妖感到和神皇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太少,雖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卻每天都是陰差陽錯,每天都是擦肩而過,每天都是欲言又止,每天都是敷衍塞責。這都是因為神皇身邊的那些大臣太貪心,作為天神,他們並不比欲界的眾生更清心寡欲,他們有的貪名,有的貪功,有的貪權,有的貪寵,不一而足。


    如果可能,雲妖想把滿朝文武都殺了,或者,更簡單的辦法,不讓岑鳳再當這個神皇了。可是,這都是幻想,都是不切實際的。每當岑鳳被臣僚從雲妖的身邊叫走,她都曾幻想過殺人,她呆愣愣地坐著,目睹自己在殺人。而每次岑鳳迴來時,都像一個和氣的大哥哥那樣輕柔地撫摸她的頭發,把她從殘忍的幻想中拉迴現實。她便迴到自己的軀殼,做他溫順服帖的小寵物,隻為被他溫暖的手掌多愛撫幾下。不停地在殺人狂和小寵物兩種角色之間切換的她迷亂而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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