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


    當易辰在月痕身上完全昏死過去,脫離與現實的一切感知時。


    他的意識並沒有完全陷入黑暗,而是借著這種熟悉的死亡感,繼續著生前的迴憶,繼續著死而複生,機緣巧合脫離孤兒院而首次來到城市,正式接觸人類社會的迴憶。


    於運貨車逃脫,在富人區的垃圾站找到合身的西裝,戴上高帽來遮擋容貌。


    易辰沒有立即去試著融入社會,而是找到一處髒亂差的公共廁所,在滿是各種塗鴉的鏡麵審視著自己的‘死人妝’,快速接納死而複生的事實。


    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鏡中的易辰卻滲著一種可怕的笑容,


    既然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就還能去實現終極目標-【毀滅孤兒院】。


    不能著急,


    從孤兒院招募社會精英來孕育後代這件事能推斷出,黑山孤兒院在社會中有極高的地位,他們的眼線也遍布於城市的各角落。


    易辰的‘死亡’雖已被確定,孤兒院不會主動搜尋他的蹤跡。


    但如果經常將容貌暴露於監控器下,也有一定可能被孤兒院重新盯上。


    在考慮如何隱藏身份,如何構建一個能正常生活的假身份時,易辰想到一個人。


    曹主任曾經給予的,藏在秘密資料中的男人,也就是易辰從未見過的【生父】。


    就連強如孤兒院這樣的組織居然都查不出對方的真實姓名。


    一番思索後,開始腦海間構建生存思路。


    易辰故意在一些不規範、缺乏監控的區域閑逛,試著與一些不法團體接觸。借助他在孤兒院的訓練成果,很快就找到一份夜晚送貨的工作。


    既能賺得一筆不俗的薪金,又能借助這個勢力給自己搞到一套假身份證明,


    還能通過這個渠道打聽關於生父的消息。


    畢竟是背負著數十上百條人命的殺人魔頭,年滿五十卻讓孤兒院都感到威脅,強行處決以絕後患,後來也是將屍體交由相關部門。


    這種案件一旦曝光,必然會傳遍大街小巷。


    但無論易辰如何打聽,翻遍所有的舊報紙,詢問幫會裏的萬事通均得不到任何消息,就好像這個人的信息已被徹底抹除。


    一個月下來,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能得到。


    實在沒辦法,易辰隻能采用最笨拙且有一定危險性的方法,


    他學著生父生前的一個重要習慣,每晚準點乘坐13號線地鐵末班車,希望能在‘父親’生前犯案的固定地點得到些許線索。


    然而,


    易辰在購票進站、站台等車以及乘車的整個流程中,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所有車廂都空空如也。


    考慮到是末班車,且線路貼近郊區的緣故,全程沒人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在第二天、第三天依舊未見一個活人。


    後續易辰迴到自己幹活的幫派內打聽,得知13號線經常出現人員失蹤,尤其在夜裏頻繁出現,慢慢也就很少有人乘坐。


    就算是掛著刀疤的組織成員也不敢在夜晚時間乘坐13號線,說是那裏很不幹淨。


    第四日,易辰照舊來到地鐵口購票。


    不同的是,


    當他來到候車站台時,這裏居然提前站著一位ol風格的女人,踩著十分顯眼的紅色高跟鞋,背影看去讓人充滿幻想。


    由於女人靠在站台邊緣且完全貼近黃線,水平看過去的側臉均被黑發擋住,無法看清容貌。


    列車進站


    易辰與女人同時走進其中,兩人相隔一個車廂。


    前半程一切正常,同樣沒有任何乘客走上末班車,這裏僅有易辰與隔壁車廂的女人。


    每經過一個站台易辰都會瞥向隔壁車廂,確認女人也一直沒有下車。


    車程過半,


    地鐵位於一條長隧道行駛時,電力忽然受到幹擾,車廂變得一片漆黑。


    這樣的漆黑僅僅持續五秒,


    等到燈光再次亮起時,一滴冷汗貼著易辰的額頭滑落。但他的眼神並沒有變化,保持直視。


    他所在的車廂角落處,多出一位女人。


    紅色高跟鞋與黑色頭發的特征,足以證明就是隔壁車廂的那位女士。


    易辰並不慌,


    他既然每晚都來這裏,肯定有所準備。緩慢挪動身體將雙肩包放在腿上,一隻手已經伸進背包。


    不一會兒,


    幹擾到來,燈光熄滅。


    利用燈光熄滅到亮起的幾秒鍾時間,角落處女人不停變換座位。


    每一次變換都會離易辰越來越近,


    慢慢的,隨著熄燈次數的增加,女人來到正對麵的座位。


    雙腿緊閉,


    端正而坐,


    黑色頭發擋住整張臉,


    甚至還能聽見咯咯咯的笑聲,


    這時,車廂燈光熄滅且再沒有亮起……詭異感席卷整節車廂。


    易辰將提前握在左手的打火機滑燃,利用火苗來照明當前環境。當打火機移至麵前時,一張可怖的黑發麵龐猛然伸過來。


    一般情況下,換作大部分人都會嚇得驚叫而不知所措。


    易辰卻沒有半點慌張,


    他就這麽注視著對方,並伸手抹掉額頭上的凝固肉液,一道露出駭人的彈孔表明自己的‘死者’身份。


    這反倒將對方嚇了一跳,嘴巴微微張開。


    借著機會,


    手中的便宜打火機直接塞進女人嘴裏,並順勢給出一記‘掌底’擊打下顎。


    哢~砰!


    打火機咬碎,迸裂而出的火焰直接點燃女人擋在麵前的頭發。


    根本不給女人慘叫的機會,


    易辰從背包掏出一根插滿著鐵釘的棒球棍,直接幹在對方的腦袋上,能清晰感受釘子嵌進骨骼與肉體的那種撞擊、摩擦感。


    對方剛要露出兇相,暴露怪物的本體,又是一棒子!


    車廂間的黑暗根本不會影響易辰的精準打擊,他早已在孤兒院裏適應黑暗,甚至比在燈光下更加暴躁。


    最終,


    一副不屬於人類的上半身結構被敲得粉碎,還有一些碎裂組織濺射在車廂的不同位置。還沒來得及變化的大長腿隻能在地麵微微抽動,無法再起。


    這時,燈光恢複。


    唿~


    易辰深唿吸一口氣,靠坐於地鐵的金屬長椅上。


    用礦泉水衝掉手上的血液後,五指貼著頭皮將黑發撩上,簡單固定。


    取出幫會平日發放的香煙,含在嘴裏準備點燃時卻發現打火機被咬沒了……隻能切換成一枚大大泡泡糖含在嘴裏咀嚼,放鬆心情。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麽生父的信息沒有被報道出來,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什麽殺人犯。


    他每晚堅持乘坐末班車是為了清除這些藏匿於人類社會裏的「怪異」。


    列車到站,


    沾染鮮血的易辰試著避開監控視野,找機會開溜時,突然被一隻手壓住肩膀。


    “這麽年輕就能殺掉隱匿者,還長著一張十分眼熟的俊俏臉蛋……你是從哪來的?”


    易辰偏頭一看,一位戴著圓框眼鏡、穿著白大概的女醫生正站在他身後,手掌傳達過來的巨力與她的形象截然不符。


    同時,


    列車廂還出現了一群喪葬人員,正在嫻熟清理著被敲碎的屍體。


    易辰同樣發現唯一的出站方向也有些許人影的晃動,基本不可能逃得掉。


    不過,易辰也沒有準備逃掉,直覺告訴他眼前這群人可能與‘父親’有關。父親的信息無法被孤兒院查出,估計也與這群人背後的勢力有關。


    女醫生微笑說著:


    “鑒於你的出色表現,正式向你發出邀請,我們會提供類似於今晚這樣的‘工作’,報酬絕對讓你滿意。”


    “如果有一天我反悔了,我能重新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


    “當然,我可是非常專業的【心理醫生】,隻要你清除十隻以上的怪異,隨時都可以選擇離開我們。


    到時候我會對你進行‘洗腦’,清除掉所有相關記憶,如果你還有額外記憶需要清洗也可以滿足你的。


    後續會給你安排上正常的生活,包括讀書,上班什麽的。


    願意加入我們嗎?”


    “好。”


    “跟我來吧。”


    女醫生露出迷人的微笑,當她牽上易辰的一隻手時,卻是一種冰冷如屍體的觸感。


    低頭一看,這根本就不是手,而是一根輸液軟管與針頭。


    嗡!


    迴憶結束!


    睜眼,坐起。


    插在輸液杆上的女醫生已經修複如初,正站在病床旁為易辰紮針輸液,


    病房窗外正懸著一顆碩大的圓月,提供著絕對安全的庇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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