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路呢,我一個人也搬不迴來,就跟老板說好,改天給咱送來。”明知媳婦在轉移話題,陳國華也拿她沒辦法,走過去脫了鞋上了炕,無奈地笑著說,“我是走著去,走著迴來的,在路上耽擱了一會。”


    按說路上沒客車呢,他該返迴家來的,但心裏裝著事,又想著媳婦交代過拿衣服的事,他自己穿破點沒啥,但不想委屈媳婦——你說沒條件也就罷了,這不是衣服都在那了,就差去拿了,所以陳國華在村口等了會,沒等著車,索性就走著去走著迴來。


    村裏沒通車前,進城還不是靠兩條腿。他又不是沒走過。


    走著去走著迴?蘇秀芳頓時心疼,有心想說丈夫幾句,可瞅著男人臉上的疲倦,話到嘴邊又改口了,“中午你沒迴來吃,飯還在鍋裏熱著呢,我去給你端來。”也不知道男人啥時候迴來,灶上的火也就沒全滅,壓著火星熱著飯菜呢。


    說著話呢,蘇秀芳忙把錢往枕頭裏一塞,轉身往外走,讓陳國華一把拉,“別忙活了,我吃過了,路上碰上國安跟王建強,和他們一塊吃的。”要不然他也不至於現在才迴來。


    雖然下過雪的山路不好走,但陳國華從小就走慣了,咋說也不會在路上耽擱這麽久,還不是為了遷就王建強。


    王建強是下過鄉,做過幾年的鄉下人,但幾年的城裏生活,老長一段時間沒走過山路了,還是有著積雪的山路,真真是走一步滑三步的,看得陳國華兄弟倆也不敢拐著他走小道,萬一這人沒到家就給摔傷摔殘了,陳淑珍還不得找他們拚命。於是無奈的兄弟倆隻能帶著人順著公路繞遠路迴來。可饒是這樣的,後半段的路程,王建強幾乎是靠著陳國華兄弟倆架著走。


    既然男人不餓,那走了這麽久該渴了吧?蘇秀芳給男人倒了碗水,在他身旁坐下,詫異地說道:“國安迴來了?這下他媳婦該放心了,下午她還過來說這事呢。”吃過中飯人就來了,拉著她說了一下午的話,不久前剛走。


    說起陳國安媳婦,也許是她男人叮囑過有事來找陳國華,就像陳國安出門前不放心讓陳國華多看著點家裏一樣,自打陳國安出門後,她就老愛往蘇秀芳這裏跑,常常一待就是半天,說得無非就是家裏咋樣咋樣,或者男人咋樣咋樣的,半點都沒把蘇秀芳當外人。


    “要不是王建強,國安早就迴來了。”還別說,他真有點渴了。陳國華喝了口水,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想到國安背著王建強跟他說的話,忍不住跟媳婦嘮叨,“咱這到王建強那就半天的火車,國安早就到了。王建強嘴上說著不離婚,可偏偏就不給個準話,沒說啥時候過來接人,還是國安說到他單位幫他去請假,他這才不情不願地請了假。可這假是從兩天後開始請的,要不是怕他一走,王建強又拖著,國安也不會發電報讓他媳婦去廠裏給他請假。”好幾天的工資呢。陳國安說起這事,雙眼發紅。


    實際上陳國安紅了眼,不僅僅是心疼工資,更多是是覺得沒臉見陳國華跟陳淑芬男人。


    村裏人哪個不羨慕他有份城裏的工作,他爸媽說起他就覺得倍兒有麵,卻不知道,這個機會是堂姐夫給的,堂哥讓的。工作的第一天他就發過誓要好好工作,不丟他們的臉,這麽多年來,他就沒請過半天的假,卻不想現在為了他姐的事,一連請了五天的假。


    王建強怕給領導留下壞印象,他陳國安也怕啊,就怕到時候上頭的說,那個誰推薦的陳國安也不過如此。


    陳國華這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肯定會說陳國安想多了。當年他姐夫是替他弄來了一個工作名額,但當時的他正被王彩桂和陳國成搞臭了名聲,便是有了名額,這份工作他能不能到手還兩說呢。


    要知道這年頭的工作可不是有了名額就成的,在那之後有個審核,要大隊上開個證明啥的,以他那會的名聲,甭想了。再說了,他真狗屎運地得到了,有王彩桂母子在呢,也是做不得安生的,說不定連帶大姐姐夫都不得安寧。於是陳國華想了一夜,便把這名額給了要好的陳國安,順帶叮囑他不要往外說,省得家裏折騰。


    其實陳國安能得到這個工作,除了有名額外,那也是他本人爭氣,要不就是有陳淑芬男人的關係,他自己沒本事也沒用。這也是陳國華不把機會讓給陳國利,而是給了他的一個原因。但陳國安不這麽想,他覺得自己有今天,全是陳國華跟陳淑芬男人的功勞。


    所以陳國華讓他幹啥就幹啥,讓他不要說出去,他還真是誰都沒說,好幾次聽他爸媽嘮叨陳國華咋的咋的,他恨不得大吼一聲,把真相給說出來。不過一想到陳國華的話,便歇了這個念頭,隻是心裏更覺得對不起堂哥,是以隻要陳國華有個啥事,他永遠是第一個跑來。


    連陳國華都不清楚內裏,蘇秀芳更不知道了,這會兒她聽完很無語,王建強這是不想離婚又想老丈人家給他養媳婦?哪能啥好事都落到他頭上?“那二姐這幾天就要迴去了?”要是王建強明著來接媳婦,實在暗地裏勸陳淑珍,搞不好陳淑珍還真會賴著娘家不走了。


    要真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大發了。她可知道,別看陳大爺家這幾天安靜的很,用陳國安媳婦的話說,那是她們妯娌念著人就要走了,又看著兩個老的和男人的份上,這才忍著的。


    “二姐明天就走,國安把票都買好了。”這還是他提議的呢。


    說完話,陳國華往後一仰,四仰八叉地躺炕上,伸手一拉,蘇秀芳就被他摟到懷裏了,歎息地說:“你陪我歇會,王建強看著不中用,可死沉死沉的,我跟國安差點拖不動他。”架著人走也夠累的,再說王建強哪有媳婦抱著舒服。


    聽了男人的話,蘇秀芳原本要推人的手放了迴去,乖乖地依偎在男人胸口。陳國華滿足地笑了,摸摸媳婦的手,不冷,不過這位還是起身從櫃子裏翻出被子,緊緊裹住媳婦,然後連人帶被地摟在懷裏,心裏卻想:媳婦自己不操心,那他多上點心,誰叫他是她男人呢?


    蘇秀芳以為丈夫已經忘記了這茬,沒想到對方一直記著。可瞅著自己快被裹成球,她非但不生氣,心底反而生起一股暖流,然後……蘇秀芳一動都不敢動,心裏淚流滿麵,話說這月事啥時候是個頭?


    ……


    接下來的幾天,蘇秀芳漸漸習慣了月事的存在後,那玩意兒卻不聲不響得消失了。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男人壓倒在炕上各種折騰。


    扶著酸楚的腰,蘇秀芳咬牙切齒地白了眼男人,迴應她的卻是男人一聲爽朗的笑。


    得意地笑了會,陳國華傾身在媳婦臉上啃了口,“你再睡會,現在時候還早,咱不用那麽早去咱媽家。”去早了還不是跟一幫人幹瞪眼,還不是使勁地使喚他媳婦。


    雖然這幾天蘇興華來的勤快了點,而且一來就就盯著他看,但他也沒閑著,不是讓大舅哥幫忙搬木頭,在他做木活的時候幫著扶一下木料板子遞一下工具,就是從大舅哥嘴裏掏些幹貨,聽聽媳婦小時候的事。


    誰知道,這一聽,他是對丈母娘家的印象徹底地降到了穀底,感情那一大家子,除了兩個大小舅子,就沒一個真心對他媳婦好了。


    這麽一想,陳國華憐惜地摸了摸媳婦的臉,“要不我們就別去了,等晚上我們多做幾個菜,喊咱哥過來吃飯。”省得遇上那啥蘇秀麗陳國成的。反正他家肉啊啥的都有,“把興業也叫上。”不就是一家子團聚了?


    “還是算了。”蘇秀芳想了想,拒絕這個頗為心動的念頭,“嫂子有句話說得對,我哥還是盼著我們一大家子吃頓團聚的飯。”蘇興華嘴上沒說,可好幾次說起小時候一家子咋樣的時候,臉上的那種懷念,她在一旁瞅得一清二楚。


    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應下今天迴蘇家。雖然她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蘇家人,可誰叫蘇興華對原主對她都不錯,她咋也不想讓蘇興華失望。


    蘇興華的假還沒過完呢,但要算上路上耽擱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所以他決定明天就迴去。


    兒子就要走了,連年都不在家過,而且有接二連三地嫁了兩個閨女,一想到過年家裏就他們幾口人,冷冷清清的,鄭春香不得勁了一會兒,就想著把閨女兒子都叫迴來吃頓團聚的飯,算當做老蘇家提前過年。


    她跟林麗梅一說,林麗梅也不知咋想的,主動跑蘇秀芳這裏跟她說這事,蘇秀芳想了下,最後點頭應下了,就當是看在蘇興華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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