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利聽媳婦念叨了半天,總算聽明白媳婦話中的意思:他弟弟陳國華手裏頭有錢,都吃上雞了,卻瞞著他們這做哥嫂的,眸光閃了閃,慢慢坐起身來,拉下臉喝道:“胡說什麽?那是我弟弟,他賺錢了咋不會告訴我呢?你看國華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有三四年了,都破成啥樣了還穿著,這像是手裏有錢的樣子嗎?”


    苗巧娟沒被丈夫嚇到,她反而來勁,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陳國利的額頭,“就你傻,你把他當弟弟的,他可未必把你當兄弟。心裏真有你這個哥,咋吃雞的時候不想著你?”見丈夫挪挪嘴皮子要說話,想到早上大河媳來家裏說的話,她沒好氣地說:“你可別又說什麽雞是抱迴來養的,大河媳婦說了,那雞拿迴來都沒毛了。咱們到也算了,小龍小鳳呢,怎麽不見他們那個親叔叔惦記著他們?”她對陳國華沒叫他們一家子吃雞無比的怨念,要知道他們都一整年沒聞到雞的味了。


    說著話,她不解氣地又戳了一下,陳國利“哎呦”一聲,“巧娟,巧娟輕點。”不用看,就他媳婦的手勁,腦門準紅了,揉了揉,嘟囔,“或許是大姐給的呢。”一想到陳淑芬,陳國利就覺得右半邊臉發疼,為這,他今天一天都不敢出門,在屋子窩著,就怕別人瞧見臉上的手指印。


    陳國利不提陳淑芬還好,一提陳淑芬苗巧娟就炸了,“要是你大姐昨天沒迴來這一趟,我倒信是她給的,她向來把國華當眼珠子看,你呢?你大姐對你要有對國華一半好,我就阿彌陀佛了。”瞅著丈夫臉上的印記,她心可疼了,陳淑芬到舍得下重手,“還有你別忘了,你大姐是空著手來的。”陳淑芬倒好,她是痛快了,打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自己被王彩桂母女一頓罵,連公公都對她有意見了。


    苗巧娟對陳淑芬心裏有氣,她也不叫“大姐”了,一口一個“你大姐”,分出個親疏遠近。


    “那國華是真有錢了?”小心翼翼覷著媳婦的臉色,苗巧娟點了點頭,陳國利露出傷心的神情,哎,弟弟跟他見外了,轉而又故作高興的樣子,“這樣也好,我算對得起媽了,媽當年走的時候,獨獨不放心國華。”


    他一臉的欣慰,一副“百年之後有臉見他媽”的模樣,看的苗巧娟肝兒疼,好?哪裏好了?這錢又不是他們的。當年陳國華兜裏有一分錢,不是給丈夫就是想著法子換點東西,他們三人分的,現在呢,出去才幾年,這人啊就變了,吃獨食不說了,還開始防著她夫妻了,深怕他們夫妻倆打上他錢的主意。


    可話說迴來,她說這麽多不就是有這個念頭,隻是她死活不承認。


    苗巧娟在憶當年,陳國利心裏發急,媳婦咋不說話了呢,這個時候不是該吵著要去找國華了嗎?正在他猶豫要不要拿話引導媳婦,苗巧娟開口了,“眼看咱小龍小鳳都大了,總不能一直讓他們跟咱睡吧。小龍還好說,小鳳就是個大姑娘了,跟咱一張炕也不是個事。上迴你不是說許老頭要跟兒子進城享福,想把房子賣掉嗎?啥時候咱去瞧瞧哪屋?”也不知道陳國華手裏頭有多少錢?哎,蘇秀芳這個榆木腦袋,自己就差點明問了,她愣是不接話。


    陳國利低下頭隱去眼底的笑意,嘴上卻遲疑地說:“這……咱不是錢不夠嗎?”他們手上滿打滿算就三百,離許大爺開的價差了一大截。


    白了丈夫一眼,苗巧娟笑道:“這不是有國華在呢。咱也不白要他的,算咱借的。”至於啥時候還,嗬嗬!還不是她說了算。陳國華那房子怕是沒戲了,那就讓他賠一個唄。她理所當然地想,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說的好像陳國華真答應要把房子給他們又反悔似的,實際上卻是她自己的想當然。


    “這不好吧?我這當哥哥的沒幫上他……”陳國華為難地說,隻是話才起了個頭,就被苗巧娟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又不是說現在就向國華借,咱先看看房,許老頭這屋不中的,再看別的,或許咱自己就能買下了,不用國華呢。”她又不傻,陳國華結婚的事還沒過去呢,咋也得等上一等。


    哎!丈夫就是這點不好,一直惦念著做兄長的責任,可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也把你當兄弟來著。好在這個家還有她呢。


    還不知道丈夫被人盯上的蘇秀芳美滋滋地拎著宋建國給的豬肉迴家了。按理說這會兒蘇秀芳應該還在宋建國家忙,畢竟宋家豬肉攤前的人擠爆了。


    要知道這年頭殺豬的,可不是殺完豬就完事了,要是主家想賣豬肉的話,殺豬的得留那幫著切豬肉呢。宋建國家一下子殺了三頭豬,自家留了半頭過年吃,剩下的都要賣掉。


    蘇秀芳殺豬行,可賣豬肉就不太在行。她的手玩刀倒是挺溜的,可分豬肉,一斤半斤的,她拿捏不好。


    啥?你說不是有稱嗎?稱是有的,隻是你割一塊,稱一下,多了要切點少了要加點的,跟張屠夫那一割一個準的比起,實在是太耽擱時間了。不過這生疏的手法,讓見識過蘇秀芳殺豬的大幫人終於相信了她說的“她是頭一迴殺豬”的話。


    說起來這幫大老爺們的,十個裏麵有七八個懂殺豬,年年看殺豬,殺豬不就是割脖子放血,燒鍋刮毛,開膛破肚和砍腦袋瓜子嗎。可問題是看是一迴事,真上手就是另一迴事,不是人人都有蘇秀芳的經曆,有上輩子攢的經驗。


    眼見蘇秀芳一個女人都比過他們,個個佩服的同時,又不斷安慰自己“這女人以前鐵定殺過豬”或者“家裏也是殺豬的”,對蘇秀芳口口聲聲說她是頭一迴的並不信。這會兒瞅她毛手毛腳地往稱裏添了塊肉又拿出切點放迴去,不得不信了。


    哪有殺豬的不會稱分量的?像張屠夫,不用稱,拿手上掂一掂就八、九不離十。所以張屠夫一到,不僅僅是宋建國等人鬆了口氣,蘇秀芳也籲了口氣,把那攤子的事交給張屠夫,整個人頓時輕鬆多了。


    見這裏沒她什麽事了,蘇秀芳就打算買點豬肉迴家去,不想她剛提了這茬,宋建國拍著額頭連連說他忘了。


    忘啥了?沒等蘇秀芳琢磨明白,宋建國就在那問她是收錢還是拿豬肉抵,見她一副茫然的樣子,宋建國再一次確信這女人還真是頭一迴。


    聽了宋建國的解釋,蘇秀芳想都不想地說要肉,廢話,她就衝著肉來的。


    見自家院門半敞開,她記得自己走的時候是掩上的,以為是丈夫迴來了,蘇秀芳趕緊地推門進去,“國華,你……你來幹啥?”不是丈夫,是丈夫她後媽。


    想到王彩桂曾經揍過丈夫,蘇秀芳眯了眯眼,她還沒去找人算賬的,這“仇人”到是自動送上門來了。


    揍呢?還是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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