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礦脈會在哪呢?」朱名孝思索的問。


    「是啊,若找不到礦脈,一切也是空談。」方小喬歎氣的說。


    「一定在浙江境內,王興業父子才可能隻手遮天。」趙英道。


    「若再縮小範圍,有可能就是在昌化。」唐雄再進一步說。


    「沒錯,王同天、賈善德都出現在這裏,而大批勞役也在昌化失蹤,這說明礦脈就在這裏!」嚴文羽再度握拳。


    眾人立即點頭同意,這夙血石礦脈必定在昌化。


    「名孝,動員咱們自己的人,私下去探訪,不要錯過昌化任何一座山。」雷青堂立刻吩咐朱名孝去辦這件事,他身為牙商頭子,手底下的人散布在南方各地,昌化自然也有人,但之前因為擔心身分曝光,因此非必要不動用,可這會他要將隱藏的人全動起來,全力尋找礦脈所在。


    他並想起毛家的案子,水春山因鳳血石而死,外祖父毛順仁曾是臨安縣知縣,昌化鎮屬臨安縣管轄,如果鳳血石礦脈真在昌化,那就坐實自己原先的想法,毛家與王家有關,更與這個礦脈有直接牽連。


    「唐雄,趙英,你們也讓人去查,務必將礦脈地點找出來!」嚴文羽亦交代,他在各地行商多年,自是也有自己的人脈可協助。


    夜半,賈善德匆匆去到浙江布政使的官宅內。


    他奴顏媚骨的跪在布政使王興業的麵前,完全無丁點在外時人五人六的氣焰。


    賈善德若在王同天麵前是一條狗,那麽在王興業麵前就是連狗都不如了。


    王興業年約五十,坐在玉雕的椅上,這玉椅得用大塊玉石才能雕出一體成型的成品,價值連城,這人愛玉成癡,府中除了玉椅、玉案、玉床、玉柱外,整個布政使官宅放眼望去,無一不是玉製品。


    這官宅雖不如皇宮大,但內部陳設的價值絕不輸皇宮,甚至更勝,而他私下就自詡是浙江的地下皇帝了。


    「你有什麽大事,要在這大半夜裏求見?!」王興業半夜被喚醒,甚為不豫,口氣不好的問。


    「這……請大人原諒,小人確實有急事稟報。」賈善德見他臉色不佳,抹汗的道。他由昌化趕來,到這己是半夜,本想等天亮再來求見,可耐不住還是先上門了。


    「那是什麽事快稟來!」王興業不耐煩的說。這夜裏由床上被叫起,難免有起床氣。


    「是……事情是這樣的,小人發現近來在昌化地區,有人私下在打探夙血石的礦脈所在——」


    「什麽?!有這事!」王興業一聽,睡意減了泰半,人清醒了不少。


    「欸,小的認為這件事不尋常,所以趕著來向您通報。」賈善德連忙說。


    「同天此刻不是正在昌化,你不先向他說,卻大老遠跑來通報本官,這是怎麽迴事?」王興業為人精明,馬上問起。


    「這……小的將這事也稟了公子,可是他……」他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興業臉一沉。「他如何?」


    賈善德暗吸一口氣後才從頭說起,「啟稟大人,小的日前在昌化向人展示了咱們挖出的夙血石,可當中有一群人十分可疑,在看過鳳血石之後不久,即傳出有人在打探礦脈所在,小的懷疑就是這群人所為,並且也將此事稟報了公子,可公子聽從簡鈺蓉的情報,認為他們是一般商人,沒放在心上,也要小的別管,小的卻不放心,擔心出大事,這才連夜來向大人稟明這件事,請大人親自拿主意。」他頭叩在地上,一副對王興業忠心耿耿的模王興業麵容一斂。「這小子又因為女人誤事了嗎?告訴他多少次了,女人的身子能睡,話不能盡信!」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偏自己隻有這個獨子,再不成材也不能丟了,遂又說:「好了,可有證據證明是他們在打探鳳血石的礦脈?」他雖惱怒獨子,可還想在外人麵前給獨子留點臉麵。


    「這……」


    「你不要告訴本官沒一點證據就敢來報?」王興業立刻拉下臉來。


    賈善德冷汗直流,馬上道:「小的雖沒有證據,但直覺一向準確,咱們辦事素來是寧可錯殺也不錯放的不是嗎?」心知王興業在浙江權力滔天,雖貪財到能罔顧人命,但為人小心謹慎,這才能坐到高位,是隻奸詐較猾的老狐狸,自己說這些話,定能讓他聽進去的。


    果然,王興業沉吟了片刻後便陰狠的吩咐道:「既然這些人已經見過夙血石了,那便不好多留,這事你去辦了吧,一個也別放過!」


    他能坐上浙江布政使這個位置,靠的不是慈心,而是狠心,該殺就殺,不該殺的,殺了又何妨?!


    【第十三章 原來是甥舅】


    「二爺,有眉目了!」朱名孝興奮的帶著一塊未經琢磨的玉石來報。


    雷青堂接過他帶來的玉石仔細的看,這雖是小小尾指大的玉石,可這成色與質地是鳳血石無誤。


    水玉蘭看了也用力點頭確認。「是夙血石!」


    嚴文羽麵露喜色。「這在哪找到的?」他立刻問。


    「在昌化的玉岩山。」朱名孝稟告。


    「玉岩山?!」


    「沒錯,咱們在昌化各地搜山後,發現隻有玉岩山的山腰有采石洞,而且,白日不見人采礦,隻有夜裏才有勞役出沒,咱們的人假裝勞役混進去,得知裏頭設有守衛,對勞役的管理非常嚴格,動輒對他們打罵,還不許他們交談,十分苛刻,咱們的人進去後好不容易才冒險帶出了一小塊來。」朱名孝細說狀況。


    「這些人應該就是失蹤被綁的勞役們了,他們被控製著,過著不是人的日子。」嚴文羽憤憤的說。


    「既然咱們找到礦脈,就有機會救他們出來了。」水玉蘭激動的道。


    雷青堂捏緊手中的玉石,一臉凝重。「走,咱們現在就迴杭州去,想辦法將這事公開,好扳倒王興業父子。」


    他們努力終於有成效了,所有人都極為高興。


    「嚴爺,不好了,賈善德帶著官兵到客棧來了!」唐雄與趙英倉卒來報。


    眾人一驚,賈善德動作這麽快,這就找上門來了。


    「咱們不如殺出客棧,絕對不能束手就擒!」趙英說。


    「不用冒險殺出去,名孝,帶大家走暗門。」雷青堂驀然吩咐朱名孝。


    「客棧有暗門?!」嚴文羽驚訝了。


    「本來沒有,但二爺讓我鑿了一個。」朱名孝露齒笑著說。


    嚴文羽不禁瞧向雷青堂。「你早預料到咱們可能有今天?」


    「當咱們讓人去查礦脈時,我就預防可能會招來疑心,所以讓名孝先做了準備。」雷青堂解釋。


    嚴文羽大為欽佩,對他未雨綢繆的能力無話可說。


    「我明白了,咱們快走吧。」他起身,一行人這就要往客棧的後院去,暗門在那,可直通街上。


    「等等,小喬呢?她怎麽不在?」水玉蘭突然發現少一個人。


    「小喬喊肚子餓,方才還向客棧的夥計討點心吃,這會應該——」


    「這會人在奴家手上,各位匆匆忙忙地是要上哪去?既要走,怎能這般狠心不帶奴家一塊呢?!」簡鈺容扭著細若楊柳的腰肢進來,而她身後有兩個人負責綁押方小喬。


    「小喬!」水玉蘭見狀吃驚。


    「二少奶奶,別管我,您快走——啊!」方小喬遭簡鈺容迴身打了一巴掌,打得嘴破流血。


    「還不住口,你讓他們跑,這是想拿自己的命來抵嗎?可惜你這條小賤命抵不了的。」簡鈺容撇嘴道。


    方小喬平日瞧她不順眼,對她態度並不客氣,她早想教訓這不知死活的丫鬟,現下終於有機會了,她很是得意。


    「簡鈺容,你——」


    方小喬才再開口,她又落下一耳光,打得方小喬耳鳴,眼冒金星。


    「住手,不要打她!」水玉蘭怒喝。


    「你這還當自己是我的主子,敢命令我嗎?」簡鈺容冷笑。


    「對,我就命令你,放了小喬!」水玉蘭怒道。


    簡鈺容造作的仰著脖子,掩嘴笑。「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你當自己是誰?聽說你也不過是個丫鬟出身,賤婢而已,這就敢頤指氣使了,讓我簡鈺容聽一個賤婢的話,這不好吧,公子,您說是不是?」她狐媚的朝雷青堂望去。


    雷青堂滿麵寒霜。「她若隻是個丫鬟,那你也不過是個妓女!」


    她變臉。「你!」


    「廢話少說,將人放了!」他沉聲要求,不跟她羅唆,也沒時間羅唆,賈善德的人隨時會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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