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五晚上有模特兒工作的緣故,晃生下午就離開了u-17基地。


    攝影的工作一向都安排在周末,從全國大賽開始累積下來將近三個月的工作量並不是晃生能隨便抽一天時間就能完成,以至於晃生周五一路忙到深夜才迴到u-17宿舍倒頭就睡,翌日一早又騎車趕去東京市中心,就這樣忙了整個周末,直到周日晚上晃生才終於結束攝影趕迴神奈川。


    所以不管是眾人對晃生所展現出來實力的驚訝,還是看見晃生受傷那一幕時的擔憂,對晃生來說都完全不清楚。


    更別提越智月光忽然對接任冰帝部長位置的後輩忽起的好奇心了……不過就算晃生人在現場大概也不會發現就是了。


    雖然高中生們為了沒堵到自家小教練感到扼腕,但想著下個月小教練照樣會來u-17就把圍堵小教練的事情拋在腦後。


    ——然而高中生們沒想到等小教練再次迴到u-17基地之時,已經是櫻花盛開的季節。


    對於幸村周遭的友人們來說,事情的發生並不是沒有征兆,但都被歸國迴來的愉快心情與幸村一貫的鎮定自如所蒙蔽了過去。


    而晃生最近注意力都放在後輩們與仁王、柳生身上,畢竟三巨頭早已能自行決定訓練方向,多最多也隻是充當輔助,然後隔段時間檢查一下正選們的身體狀況,也沒注意到幸村偶爾握著自己手臂的小動作。


    幸村即使想眼是身體的異樣,但病來的太急太快,直到鳶發少年在車站忽然兩眼一閉、全身無力的倒下時,也隻有原本就站在幸村身旁的真田反射性的扶住了那一向無所不能的少年。


    「幸村?!」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晃生看著眼前的畫麵僵立在原地,腦海中忽然響起一聲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


    「部長?」


    「精市?!」


    「幸村怎麽了?」


    少年們慌亂的唿喚著自己的同伴,嚐試喚醒昏迷過去的幸村但卻毫無成效。


    柳握著幸村的手腕默數著脈搏,那越來越慢的跳動讓他忍不住朝真田喊道:「叫救護車!」


    柳看著真田撥通了電話,轉頭想找尋擁有較多醫學知識的柳生與晃生兩人,然後他這才發現看起來不對勁的不隻幸村一人。


    一向笑著的金發少年一改往常的輕鬆自如,滿麵陰翳地佇立在人牆外,低著頭看著倒下的幸村,雖然被瀏海擋住了雙眼,但柳也能從對方陡然降低的氣壓中察覺晃生的異常。


    雖然在場的立海大隊員們每個人都是慌亂且麵帶憂色,但晃生這反應絕對不隻是慌亂而已。


    「晃生……等等、別!」柳正想喚醒不知道是為何愣在原地的晃生,就看見了對方的動作,雖然出口阻止但卻毫無作用。


    晃生快速的摸上自己的左耳,然後毫無遲疑的一把扯下那浮雕著玫瑰造型的耳扣,晃生粗暴的行徑在扯下耳扣的同時也將自己的耳廓撕開了一道口子,豔紅的鮮血順著耳垂一滴滴地落在晃生的肩上。


    ……他多久沒有想起來要拆下這個了?


    從暑假開始?不、不一定,隻是可能而已,畢竟沒有工作的時候也不會想到拿下。


    但這段時間絕對有異常,不然他不可能連去u-17都沒想到要拿下來「看看」。


    但是為什麽?


    晃生想不明白,他知道能在耳扣上動手腳的隻有那麽一個人,因為這本來就是對方附上去的「咒」。


    ——為什麽要這麽做……母親大人?!


    晃生抿著唇,絲毫不理會還在淌血的傷口,快速跑到幸村身邊將原本圍在一旁的丸井與仁王擠開。


    「誰……晃生?」丸井被擠開撞到桑原身上,氣憤的一瞧才發現原來是自家小夥伴,默默地將到嘴邊的斥責咽了下去。


    「喂喂,你耳朵在流血啊!」晃生這是發什麽神經呢?!嫌幸村一個人暈倒還不夠亂麽!?


    仁王看著被晃生撕開將近兩公分左右的裂傷,在不解的同時也有幾分心驚膽顫,雖然跟之前的眼傷或是骨折比起來不算什麽,但這可是他自己親手撕開的傷口啊!


    晃生沒有去在意仁王等人的唿喊,隻是朝幸村仔細掃視了一眼,臉色瞬間由青變白。


    柳雖然不知道晃生究竟看到了什麽,但從對方的反應也能感覺出大事不妙。


    「……怎麽了?」柳悄聲問道,但語氣裏帶著任誰都能聽出的顫抖。


    晃生搖搖頭沒有迴答,反而執起幸村另一隻手,深吸了口氣緩緩將靈力沿著幸村手臂一路探查過去。


    剛剛幸村被其他人圍在中間,所以晃生並沒有在扯下耳扣的第一時間察覺幸村的異狀。


    先前也提過,晃生能看見他人所看不見的光芒、象征著才華與未來的耀眼星輝。


    而後來遇上荒北靖友的狀況也讓晃生知道,一個人的光芒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若遇到合適的機遇也能更進一步綻放。


    然而,幸村正好相反。


    在身邊隊友們依然耀眼的光芒襯托之下,那緩緩流動的黑氣更顯得異常刺目駭人。


    ——這是什麽?!


    晃生不可置信的發現,那流動的黑氣並沒有散發出任何負麵的氣息,就跟附著在那些少年身上的光芒一樣,除了一暗一明外別無二致。


    但從靈力的反饋來看,幸村的身體宛如被紮了數不清的小洞的氣球一般,到處都是破損的痕跡,並且還有進一步惡化的跡象。


    「……蓮二你們擋一下。」晃生說著,伸手就將幸村的隊服拉到胸口,柳等人嚇了一跳,趕緊將兩人圍了起來。


    真田麵色難看的問道:「你要做什麽,菅野?」


    「救護車快來了,之後再跟你解釋。」接下來的動作晃生也是第一次實踐,但他不得不做,就為了千分之一的可能。


    ——他一點也不想去賭,幸村究竟會不會……死。


    晃生手抖了一下,之前那把用來拆線的小刀就出現在晃生的左手,然後晃生左手持刀朝右手臂一劃,鮮血一下就從晃生劃開的傷口冒了出來。


    但奇異的是,從晃生傷口冒出的血液半滴也沒落到地上,而是順著手臂流到晃生的食指。


    就著流到指尖的血液,晃生快速的在幸村胸口上繪製著無能能理解的圖樣。


    雖然真田等人有一腦袋想問的問題,但也清楚此時最好不要打斷晃生的動作,於是隻能敬業的擋住旁人窺伺的視線,祈禱救護車趕快到來。


    晃生趕在救護車到來的同時繪製完成,將最後一筆連上最初落下的起始,然後那暗紅的圖騰瞬間消逝在眾人視線之中。


    晃生將幸村的衣服拉下,將空間讓給了醫護人員。


    救護車上的空間並不大,隻能兩人隨行,照理來說應該由真田與柳陪同,但柳二話不說拉住了晃生的左手。


    「弦一郎,其他人拜托你了。」


    「嗯,我們隨後就到。」


    柳點點頭,將晃生拽上車。


    在救護車上晃生乖巧的隨著柳讓醫護人員幫他包紮傷口,沒有再說出那些對方不願聽的安慰,隻是蹙著眉盯著幸村的情況。


    一直到目送幸村進了急診室,晃生才疲憊的與柳一同坐在等候區內等待同伴的到來。


    真田等人到的很快,一群人站在仍亮著燈的急診室外神情凝重地不發一語。


    晃生摸了摸方才被拉去縫了兩針的左耳,終於開口問道:「精市他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


    「之前去修學旅行的時候,精市他有點感冒,迴來後也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偶爾會分神……。」柳緊緊捏著手上的紀錄本,內心充滿自責與愧疚。


    「……幸村他,最近偶爾會出現手指麻痹的情況。」真田拉低了帽沿,啞聲說道。


    麻痹?!


    晃生倒抽了口氣,完全不敢相信幸村竟然能把這件事掩飾得這麽好。


    麻痹的話,是神經方麵的問題?還是肌肉?


    不管是哪個……都很麻煩啊。


    切原看著前輩們一臉憂愁的模樣,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部長會沒事吧,菅野前輩?」


    「……啊,會沒事的。」晃生伸手摸了摸切原淩亂的頭發保證道。


    可是,前輩你的表現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切原悄悄瞥了晃生纏著繃帶的右手一眼,終究沒有開口反駁。


    在醫生診斷出來之前所有猜測都隻是無謂的擔憂,了解完幸村最近的情況後眾人也安靜下來眼巴巴的看著那亮著紅燈的急診室。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直到燈號熄滅,從椅子上起身時感受到身體的僵硬才讓眾人領會到時間的流逝。


    「——病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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