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舉著koki原地轉了個圈,才把對方放了下來,而koki則從頭到尾都麵無表情地瞪著遠遠高了他不隻一個頭的少年。


    「你不嫌重麽,黑尾前輩。」我可是帶著好幾公斤的負重啊,koki無奈地將甩到眼前的黑色長發撩到肩後,並壓下翻起的裙角向黑尾說道。


    「我肌肉又不是裝飾用的,你是甜點吃太多胖了麽,這麽重。」黑尾當然知道不是晃生胖了,隻是習慣性嘴賤地撩撥了下:「怎麽穿這樣跑青學來了?」


    晃生聽見黑尾的疑問忍不住不悅地一字一頓道:「有、工、作。」


    嗬嗬,我都答應千夏讓龍崎姐把那家夥帶來,結果左等右等了整整一周都沒見到兩人出現,他隻好自己來出(抓)診(人)。


    ——開什麽玩笑,我都同意了還不肯來是什麽意思!嫌棄我麽?!


    黑尾看著晃生雖然笑著,但全身散發出的陰森氣息毫無疑問地彰示對方心情十分惡劣,黑尾搔了搔豎起的頭發,正想開口了解狀況順便安撫下炸毛的少年,卻被從身後傳來熟悉的音嗓打斷。


    「呦,阿黑你小女朋友麽?什麽時候……臥槽!」大和邊調侃著,邊探頭出來觀察眼前的「女孩」,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接收到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才渾身打了個機靈,忍不住爆了粗口,然後心虛地幹笑著向晃生打了個招唿:「好久不見啊,小教練。」


    晃生挑眉看著大和心虛的笑容仔細地迴想了下去年集訓的情況,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了大和的手臂,大和在被捉住的瞬間掙了一下,但晃生的右手如鐵爪一般扣在他手臂上絲毫不受影響。


    大和隔著墨鏡,看著晃生漸漸瞇起上挑的雙眼吞了吞口水,有種大禍臨頭的不妙預感。


    「我去年是怎麽說的?大、和、君。」


    「啊哈哈哈,那個,計劃趕不上變化嘛。」大和推了下滑落的墨鏡,轉頭躲開對方甜蜜而危險的笑容。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麽在一年內把本來隻是肌肉疲勞加上手肘扭傷變成這副德性的。


    晃生收迴在對方手臂上探查的精神力,鬆開了手道:「算了,你最好是想想什麽時候去醫院好好看一下,我找龍崎姐,我記得現在青學網球部部長是你吧?」


    龍崎……姐?講道理,龍崎教練的年紀都足夠當我們祖母了吧?!


    聽見晃生的稱唿,大和跟黑尾忍不住同時抽了下嘴角。


    揮別了還要去排球部練習的黑尾,大和讓晃生在球場外稍等他先去找龍崎教練,畢竟網球部一向有規定外人不得隨意進入。


    大和進了部室,就看見正在跟手塚勸著什麽的龍崎教練,想了想大和還是敲了敲門板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嗯?大和啊,有什麽事麽?」


    「部長。」


    「教練,有人找你,是……。」大和說到一半突然卡住,他這時才發現在集訓營裏一向都是喊小教練,但小教練究竟叫什麽他卻想不起來了。


    「誰?」龍崎教練聽見大和說了一半卻沒下文,隻好開口追問。


    「那個,之前jr.集訓那邊的小教練?」大和尷尬地摸了摸鼻尖,雖然不知道這麽說龍崎教練是否知道他說的是誰,但他也沒有別的稱唿可用。


    「喔——,小koki竟然自己跑來了?這次你總不能說沒什麽大問題因為不方便就不去了吧,手塚?」龍崎教練歎了口氣,向大和吩咐道:「你把小koki帶過來,等下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部室。」


    手塚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大和部長帶來的「女孩」有些訝異,不過臉上卻分毫不顯。


    「龍崎姐。」晃生乖巧地向千夏曾經的教練打了聲招唿。


    「你啊,迴日本也不說聲,要不是千夏告訴我你想瞞到什麽時候?」


    當然是瞞到初中畢業啊,晃生露出無辜地表情在內心這麽迴答。


    畢竟今天的重點也不是這個,龍崎教練看著晃生裝傻的模樣也懶得再多說,指著站在一旁的手塚為兩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手塚國光,這位是koki,擅長運動醫學,在體協的擔任助理教練兼恢複師。」


    「你好,我是手塚國光。」手塚禮貌地向晃生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唿。


    反觀晃生卻沉默地將手塚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才哼了聲道:「我是koki,請、多、指、教。」


    什麽嘛,這家夥還是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樣,這種冷冰冰的早衰少年究竟有哪裏好?!


    手塚頓了一下,看向龍崎教練,如果不是他錯覺的話……koki似乎對他抱有不小的敵意?


    龍崎教練幹咳了兩下,假裝沒看見兩人的態度,隻是用難得溫和的口問向晃生拜托道:「小koki啊,你知道我為什麽麻煩你,就算是替你母親盡盡師道吧,千夏也好久沒迴來看我了,唉,人老了就沒人在乎嘍。」


    晃生對眼前裝著可憐但怎麽看都還中氣十足的龍崎教練無語了半響,還是點了點頭,來都來了,他還能反悔麽?!


    「那就交給你啦!」龍崎教練見晃生點頭立刻臉色一變,大笑著拍了拍晃生的肩膀,然後徑自走了出去留下晃生與手塚兩人在房內。


    「上衣脫掉,去那邊趴下。」晃生指著一旁的長椅,收起臉上一貫的微笑。


    手塚應了聲,二話不說地快步走到長椅上脫去上衣趴好。


    既然是龍崎教練信任的人,那麽就算對方對他有敵意也不會出什麽意外,更何況雖然他從koki身上感受到的敵意比較像是一種審視,並不帶有半分惡意。


    晃生對手塚如此順從的表現挑了挑眉,收起內心所有的思緒,專注在自己雙手上,對手塚說出最後一句話:「放鬆,不要反抗。」


    然後下一秒,手塚便陷入了沉睡。


    再三確認手塚已經完全睡著以後晃生才開始手上的動作。


    不是他要多此一舉,而是這種「非常規」的治療方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龍崎教練正好是知道這種「非常規」治療的其中一人,因為千夏當年受傷時龍崎教練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關係人士,後來深雪也沒有竄改她的記憶,所以龍崎教練對千夏的傷勢十分清楚。


    雙腿粉碎性骨折、左膝蓋韌帶斷裂,不管是哪一處的傷,都宣告了千夏職業生涯的結束。


    但千夏依然在半年內就迴到球場上,繼續稱霸女子網壇。


    龍崎教練對這個事實不可能不驚訝,而千夏也對自己的恩師誠實的透了點底。


    這是隻屬於菅野家才能使用的方法,將體內被神道稱為靈力的氣息與精神力融合,再探入對方體內,順著肌肉、血管、脈絡慢慢地梳理去沉積的瘀傷、雜質並加快細胞的代謝與再生。


    因為人體是很精細而玄妙的,所以這種方式也是有使用的極限,而且對於完全死去與截斷的部位並不具有半分拯救的機會。


    就像是……


    晃生突然想到曾經完全束手無策的迴憶,輕歎了一聲,正因為體會過、感受過那種無力,所以他每次都無法放任這一型的少年不管,即使很多時候都是對方逞強自找的。


    不過,他的訓練方式又跟那些或求好心切或身負期待的少年有和不同呢?不過就是占了體質的便宜罷了。


    當然這種治療方式不是完全沒有後遺症,它實際上就是加快了複原速度,用多了就是透支未來,自然不是能毫無顧忌的使用。


    對手塚的傷勢來說卻隻是剛好,晃生經過探察,再加上之前千夏提到手塚是被球拍打傷左手這件事並不難推測手塚的傷勢一半是由於舊傷未愈,而另一半則是——零式發球。


    零式發球這個技巧千夏曾經向他演示過,他自己也嚐試過,所以對於這招對手臂產生的負擔一清二楚,本身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更何況在舊傷未愈的情況下打出這一招?


    ——嘖,沒想到手塚這種看起來就是循規蹈矩的古板也這麽能作,他可不信龍崎教練沒有提醒過手塚注意傷處。


    比起骨折這種硬傷,其實肌肉與關節的傷害更為難處理,而且運動員也常常不把疲勞所產生的疼痛放在心上,日積月累之下就會造成無以挽迴的後果。


    晃生忙碌了整整一小時後才收迴手,坐在一旁一邊寫著之後的注意事項,一邊觀察著手塚因沉睡而顯得柔和幾分的臉龐。


    唔,這家夥睡著的時候到比較符合他年紀。


    晃生才這麽感歎的同時,手塚也醒了過來,晃生一見對方醒後就立刻站了起來,將手上的紙條直接貼到對方臉上,然後邊走出房間邊交待道:「今天不準做揮拍訓練,下周我再來,作為交換,下個月記得去jr.集訓。」


    晃生對等在門邊的龍崎教練又交待了一遍一模一樣的叮嚀,然後拒絕了龍崎教練的挽留,快步走出了青學。


    嘖,失算了,手塚的傷比預計的嚴重啊,還好有喊人來接他,本來還想去找研磨的吶。


    晃生一邊走一邊昏昏沉沉地想著。


    要是下個月還沒好,真田是不是又要記一年?要是明年暑假青學跟立海沒碰上的話……


    才走出青學校門不到十尺的距離,晃生忽然一個踉蹌向前倒去,然後摔進一個人的懷裏,對方身上帶著熟悉的味道讓他全身放鬆下來,晃生低聲呢喃了一句後便蹭了蹭來人,安心地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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