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也不清楚,直覺的看向媳婦兒,就見她迴答,「他有事外出了。」


    梁彥德突然變臉,怒視著趙湘琴,「王爺外出不在,王妃竟然讓陌生男子進出寢臥,你還要不要臉?!」


    此話一出,甭說趙湘琴憤怒,就連王府的奴仆也麵露怒氣,這在胡說什麽?!孟氏臉色也跟著一凜,此等嚴厲指控是指她的媳婦與人通奸!


    她繃著臉看著梁彥德,「此事可說笑不得,有何證據?」


    梁彥德立即將小廝親眼所見說了出來,更可笑的是,一幹親戚像是也親眼看見了,頻頻點頭,目露鄙夷。


    趙湘琴當然知道那名小廝看到的是誰,但她是絕對不會透露一個字的。「事關湘琴的名譽,怎麽能聽信一人之言就判湘琴有損婦德,太荒謬了!」她表現出過人的強焊,口氣堅定。


    孟氏也想力保,「也許是那名小廝眼花了,他在哪裏?快叫他出來對質!」


    但梁彥德怎麽肯,他刻意給了一大筆錢,就是為了讓那名小廝離開王府,不然一對上梁璟宸或趙湘琴,難保他不會將所見吞迴肚子裏,那這件事不就白搭了!


    「他怕王府找他麻煩就走了,畢竟事關王府名譽,」他頓了一下,又疾言厲色的道:「總之,先搜房間,隻要有男人進出,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聞言,趙湘琴的臉色微微變得蒼白,這讓梁彥德等人更確定有鬼。


    一群人硬是前往青澤院,衝進寢臥搜查,不一會兒,就有人從櫃子內的最角落找到一大包男人的衣物,梁彥德等人在心中沾沾自喜,表麵上,則是火冒三丈的要奴才們將衣物一一攤開在桌椅上。


    「這些全是男人的衣物及飾品,但怎麽看都不像是王爺慣穿、慣用的!」梁彥德怒拍桌子,口氣嚴肅,但整個神態看來卻是幸災樂禍。


    「不守婦道」、「偷漢子」等一陣陣的辱罵也跟著此起彼落。


    眾怒難犯,趙湘琴更是百口莫辯,孟氏想保也保不下,即使她一再正色的道:肝蟻嘈磐蹂。?


    「眼見為憑,老王妃不該一味袒護!」梁彥德也很堅持。


    從趙湘琴入主敦親王府的第二日,她就讓眾人灰頭土臉的離去。


    被她那樣洗臉,他們怎麽再進敦親王府,也因為沒來,他們就沒有額外收入,這段日子大家過得捉襟見肘,好不辛酸。


    如此罪魁禍首,眾人早想將她拉下王妃之位,怎麽可能錯過這個好機會,早有默契,異口同聲的就要將她送往宗人府。


    「不成!湘兒貴為王妃,合該等到王爺迴來再下決定。」這一點孟氏相當堅持,也是在幫兒子扞衛媳婦。


    趙湘琴麵色凝重,「無妨,娘,我無愧於心。」


    「不可以!」孟氏出身世族,很清楚事情一旦鬧大,可是沒完沒了,她繃著一張臉看向眾人,「你們最好想想,王爺在知道你們沒有尊重他,就將王妃送至宗人府,他會怎麽做?」


    這話並非威脅,依外傳梁璟宸跟妻子恩愛的程度,他絕不會善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遲疑了,私下交頭接耳的議論一番後。


    孟氏明白他們已經讓步,再爭執下去,受苦的還是媳婦,她不舍的看向媳婦,「湘兒,得先委屈你到柴房過夜了。」她從未如此無助過,這一段日子的相處下來,媳婦也是深居簡出,她很清楚媳婦絕不會是個偷漢子的蕩婦。


    趙湘琴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沒事的,娘,你不必擔心,清者自清。」她抬頭挺胸的跟著小廝走,不教那些得意的族親更瞧不起她。


    梁彥德等人卻像是有了可以在王府內留下來的理由,大剌剌的又是叫萬總管準備吃喝、又是要奴仆去準備客房,打定主意要等到梁璟宸迴來,處理這樁家醜。


    「怎麽辦,主子?」何嬤嬤低聲的問孟氏,老臉上可是急得很,小芷在一旁更是急得落淚了。


    「快派人去通知空峒大師,他一定能幫我們聯係上王爺。」這是孟氏惟一想得到可以求助的人。


    「好,老奴馬上找人過去。」救人如救火,更何況,要救的還是一個讓府內上下都喜愛不已的可人兒啊。


    趙湘琴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她會因不守婦道被關起來。


    隻是,敦親王府裏的柴房沒有靈安寺的寬敞,雖然一樣的乾淨,但黑暗許多、也通風得多。


    時值夏日,她獨處在柴房,一陣陣夜風不時從四麵八方吹進來,有點兒冷呢。


    趙湘琴搓搓手臂,抬頭望著僅有一盞油燈亮光的柴房,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比較起兩邊的柴房,太瞎了。


    不過,即使在柴房落難,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像楊平那樣傷痕累累,有婆婆在,梁彥德那些親戚還不敢太超過,來個刑求什麽的。


    但她想得開,府中奴仆卻很難過,很想偷渡個被褥,還是吃的、喝的給她,但梁彥德等人派有兩人就大剌剌的在柴房前站崗,讓他們連佇足一下也不成,就被趕走了。


    偏偏這晚夜風特別的大,又因入夏她穿得單薄,一到半夜時夜風更涼,她雖然努力的窩在角落裏避風,但已覺得人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頭也疼了。


    她將身體蜷曲,好冷,愈來愈冷了。


    時間流逝,子夜時分已過,又過了幾個時辰,夜更深沉,萬籟倶寂。


    突地一陣急遽的馬蹄聲漸行漸近,而王府大門口,早有侍從在老王妃的命令下,伸長脖子的等著、盼著,夜太黑,侍從隻隱約可見馭風而來是一匹高大駿馬,卻無法看清馭馬者。


    終於,他見到是殷殷盼著的主子策馬奔來後,連忙快步衝上前,「王爺——」


    梁璟宸急拉韁繩,在馬身未停時,已俐落的翻身下了馬背,將韁繩交給侍從,「王妃還在柴房裏?!」


    「是。」


    梁璟宸怒不可遏的一個飛掠,很快的來到柴房前,可笑的是,竟然還有人守著,他大吼,「開門!」


    「王爺,太好了!你迴來了!」麵對震怒的梁璟宸,其中一個守門的小廝可是開心得不得了,他被派來守門原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才拿起鑰匙要開門,梁彥德等人竟然也得到消息跑了來。


    「萬萬不可啊,賢侄!」


    「為何不可?!」他大為震怒。


    「王妃偷漢子,我們還在房裏找到男人的衣服——」


    「那隻是我友人借放的衣物,何來的王妃偷漢子?」梁璟宸臉色鐵青,口氣嚴峻得嚇人,「還有,湘兒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你們搜的是我跟王妃的寢臥,到底是憑藉著哪一點可以如入無人之境的在我們房裏東搜西找?」平常對他們太好了,竟然欺負起他的人來了。


    「這——這——」他們要說的話全被梁璟宸一人說完,還被痛批一頓,搞得他們立場不明,這下子真像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了。


    「現在,我不想看到各位!日後,若沒有邀請,敦親王府不歡迎各位,隻要擅自入府,一律驅趕。」梁璟宸全身漲滿怒火。


    敦親王府在各迴廊、亭台、廊柱都有掛燈,因此是夜如白晝,但這裏屬於後方院落,燈光少,較為幽暗,此刻,他雖逆著光,但那雙透著冷光的黑眸反而更讓人害怕,在場每個人吞咽了口口水,臉色慘白如紙,尷尬的急急離開。


    梁璟宸無暇理會,逕自搶過小廝手上的鑰匙打開柴房的鎖,推門而入,裏麵的燈光已相當微弱,但眼力極佳的他仍是一眼就看到躺臥在角落的趙湘琴。


    他臉色大變,快步衝過去,蹲下身要將她抱起時,碰到她的身子,「好燙!」


    顧不得也沒想到自己的潔癖,他很快的將她攔腰抱起,快步奔向青澤院內的寢臥。


    孟氏也已得到兒子迴府的消息,一夜難眠的她急急的趕至青澤院,在稍早前,因擔心媳婦被關在柴房裏會出事,她還派萬總管早一步將大夫請進府中待命,這會兒,就見兩鬢斑白的老大夫已坐在床榻前為媳婦把脈了。


    原本夜色如墨的天際已出現了魚肚白,竟已折騰一夜。


    「王妃染上風寒,但無礙,吃幾帖藥,燒退就沒事了。」老大夫點了點頭,看著麵呈憂心的老王妃跟王爺道。


    兩人鬆了口氣。


    而從柴房移動到寢臥時,趙湘琴也已蘇醒,隻是頭疼得厲害,全身都好沉重,但她也看得出來,婆婆氣色很差,肯定擔心她擔心得沒睡,「我沒事了,娘,讓你擔心了一晚,是湘兒不好,你快迴房睡吧。」


    「怎麽是你不好,不過,沒事就好,王爺迴來了,有他顧著,娘不擔心了,你也好好休息。」孟氏拍拍她的手,溫柔的替她將手放入被褥內。


    她迴以虛弱一笑。


    孟氏跟何嬤嬤隨即離開,小芷也退出門外,吳桐則跟著老大夫迴藥堂去拿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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