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對麵的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警察,橫眉豎目,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突然拍案而起,沒嚇著我,倒把其他警察嚇了一跳。於是我立刻可以斷定這是一個新警察,正如新官上任三把火,總想做出點什麽令人意外震驚或心服口服的事兒,結果往往適得其反,成了他人談笑的資本。當然,其他警察同誌還得保持警察的威嚴。

    我覺得這警察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一笑,警察更火了,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驚心動魄。拍完之後他就把手放在身後麵去了,估計是用力過猛,把手拍痛了。

    “說,你的同夥在哪兒?”

    “什麽同夥?”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一沒偷,我沒搶,三沒殺人放火,警官要我坦白什麽?”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絕對沒有態度不端正,故意跟警察作對的意思。我知道現在違法犯罪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讓這些警察很是頭疼。可是這個警察的態度像在威脅我承認自己犯罪,我當然要維護自己權益。

    “你攔截車輛,還冒充警察,意欲何為?”

    “我攔截車輛是因為我看錯了車牌號,至於警察二個字,那是從車主嘴裏冒出來的,是車主誤認為我是警察,而不是我冒充警察。”

    “你擾亂交通秩序。”

    “別人喜歡看熱鬧,好像不關我的事吧!”

    “如果你不攔車,別人有什麽熱鬧可看?”

    “如果所有的兇手警察都能抓到,我又何必那麽辛苦跑去攔車?”

    一番唇槍舌劍,警察總算無言以對。我也不想在派出所繼續逗留,希望他們問完了就趕緊放我走,可這些警察一個個好像非常敬業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問個沒完沒了,但實在又拿不出什麽證據,那個被我追趕的車主在警察向我舉起槍的時候就一溜煙把車開走了。就算車主沒走,警察還是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問不出什麽結果,何況我本來就沒犯什麽事兒。

    當我問起一年前那場車禍,警察們一個個都不吭聲了。

    我攔截車輛這事兒最後自然不了了之。

    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正是城市最繁華熱鬧的時段,到處歌舞升平霓虹閃爍。我忽然覺得自己辛苦尋找車牌號這種行為換來的結果完全可能是竹藍打水一場空。內心一旦產生這樣的想法,我就開始有些惶恐,因惶恐導致理智失常,看見每一輛從眼前開過去的車都覺得十分可疑,恨不能將那些人一個個從車裏揪出來審問。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也許僅僅想要發泄,也許僅僅圖個痛快,我撿起一塊石頭隨手擲了出去,然後聽到“哐啷”一聲響,接著有一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趾高氣揚地衝到我跟前對我怒目而視,並用手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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