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灌入裴淩體內的天地之力越來越多,裴淩隻得閉上雙眼,全力壓製體內躁動的法力……


    夜色繾綣,霜雪般旳星月光華灑落群山之中,山嵐翠微,萬籟入耳。


    巨型法舟如同遨遊深海的鯨,懸浮高穹,飛快的朝寒黯劍宗方向遁去。


    所到之處,流雲一觸即散,罡風四竄,萬重山水轉瞬即過。


    一座精巧的繡樓緊隨其後,很快便雙雙消失在夜幕之下。


    唯餘寒岫嫋嫋,猿雀聲聲。


    ※※※


    素真天。


    白玉樓閣。


    內室。


    朱簾低垂,繡帳輕攏。


    一張精致華美的雲床上,岑芳渥外衫已除,僅著小衣,仿若流水般的青絲,將瑩然生輝的靈玉枕幾乎完全淹沒,藕臂若雪,擁一床艾綠雪魄蠶絲被,正閉目沉睡,其氣息平穩,唿吸綿長,麵龐宛如寒泉浸泡的甜白瓷,晶瑩白嫩,鮮唇似血,豔色欲滴,望去神完氣足,顯然已經沒有大礙。


    忽然,她頎長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似棲息花間的蝶翅輕振,爾後,雙眼忽然睜開。


    熟悉的帳頂映入眼簾,鼻端是用慣的熏香,岑芳渥微微一怔,旋即便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迴到素真天!


    察覺到這點,她頓時有些疑惑,緊接著便立刻內視神魂與肉身,很快發現,她的命格已經完全恢複,眼下的狀態,迴到了之前的巔峰!


    岑芳渥黛眉微蹙,迅速從雲床上翻身坐起,心中的疑惑卻是更重。


    她沒死,卻是如何離開【無法天印】封禁的戰場的?


    而且,【無法天印】對命格的消耗不可逆,是誰替她恢複了缺失的命格?


    正想著,岑芳渥立時察覺到,門外有人靠近,其氣息清靈明媚,應該是自己的弟子,晏明嫿。


    她立時抬手,從略遠處的衣架上攝來一套錦繡裙裳,迅速披上肩頭。


    下一刻,屏風外的房門被推開,華服珠釵的晏明嫿端著一隻烏木漆盤,盤上放著五瓣式貼金箔圈足描金玉碗,內中盛著大半碗色澤翠綠的藥湯,仿若凝固的翡翠,未曾散發出絲毫氣息,卻如同雨後新發的嫩芽,給人一種生機盎然之感。


    晏明嫿雙手之間,一股柔和的法力彼此循環,將藥湯牢牢壓在玉碗之中,不使其泄漏絲毫。


    轉過屏風,見師尊已然坐起,她頓時麵露喜色,道:“師尊,您醒了!”


    說著,她快步上前,將藥湯端到岑芳渥麵前。


    看到自己的徒兒,岑芳渥麵上頓時露出一絲由衷的笑意。


    此前明嫿便跟她說過,裴淩為人心存善念,隻需稍加引導,以德感化,便可令其改邪歸正……她當時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倒的確如此。


    畢竟,此子隻是采衤卜了幾次司鴻傾嬿,並沒有做過什麽大惡……


    至於那些什麽屠城滅族之事,流言蜚語,傳聞罷了,不是親眼所見,肯定都是假的!


    想到這裏,岑芳渥頓時溫言說道:“為師已經完全恢複,毋需這靈藥。”


    “你且拿去給其他弟子修煉用。”


    “還有,請祁太上長老跟孟太上長老,立刻前來。”


    晏明嫿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立時躬身行禮道:“是!”


    跟著便端著藥碗,匆匆離去。


    片刻後,祁紫琅與孟紅絢聯袂趕到白玉樓閣。


    這個時候,岑芳渥已經梳洗完畢,恢複了素真天掌教應有的華美與從容,在白玉樓閣的正堂飲茶相候。


    兩位太上長老進門之後,簡單的行了一禮,旋即問道:“掌教眼下情況如何?”


    “可還有什麽不妥之處?”


    岑芳渥微微搖頭,說道:“兩位太上長老莫要擔心,我現在很好。”


    待祁紫琅與孟紅絢落座之後,她單刀直入的問道,“當時我昏迷之後,卻不知道【無法天印】是如何解開的?”


    “後來,又發了些什麽?”


    孟紅絢立時說道:“當時,裴淩用了一門手段,暫時將掌教的命格收起,【無法天印】旋即解除。”


    “之後,他又將掌教的命格還迴了肉身之中。”


    “裴淩旋即離去,‘小自在天’的藥前輩及時趕到,為掌教治好了傷勢。”


    “不過,燕犀城的聞人靈瑟剛剛傳來消息,裴淩離去的途中,遇見妖族合道伏擊,據說,可能是青要山……”


    聽到這裏,岑芳渥黛眉一皺,立時搖頭,說道:“不可能是青要山!”


    祁紫琅與孟紅絢對此都沒有意外,且不說青要山的高階妖族鮮少外出走動,就說青要山距離素真天極為遙遠,中間還隔著其他宗門,真有青要山的合道期妖族踏足素真天地界,素真天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眼下這情況,三人都知道是怎麽迴事。


    甚至,將這個消息傳過來的聞人靈瑟,多半也是猜到了一些真相,隻有裴淩……


    不!


    隻要交過手,裴淩應該也知道!


    然而對方現在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裝作不知道!


    想到這裏,祁紫琅說道:“現在聞人靈瑟一路跟在裴淩的法舟後麵,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繼續發生。”


    岑芳渥微微頷首,旋即說道:“此番施展【無法天印】,本以為我必然身死道消。”


    “不想,竟是裴淩救了我一命……”


    “看來明嫿跟慈光之前說的沒錯,這裴淩,雖然身在魔門,難以改變整個魔道的舉止言談,但其為人尚存光明,心向正道。”


    “隻需以德感化,便有著令其棄暗投明、改邪歸正的機會。”


    “之前我等懷疑裴淩是永夜荒漠中的那位,看來是誤會了此子……”


    聞言,祁紫琅娥眉微蹙,說道:“掌教,那裴淩能在【無法天印】之中施展術法,其乃永夜荒漠中那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話沒說完,孟紅絢已然連連搖頭,說道:“我素真天的鎮宗法寶【星潢箜篌】,也能在【無法天印】之中發揮出些許威能。”


    “裴淩此次能夠在【無法天印】之中施展術法,多半是其得了什麽非常特殊的機緣造化。”


    岑芳渥頷首,道:“孟太上長老此言有理。”


    “裴淩頭頂那三座門戶,我雖然未曾見過,但也曾聽一些前輩提及。”


    “那是幽素墳之物。”


    “裴淩此前,剛好去過幽素墳……”


    孟紅絢緊接著又道:“不錯!那三道門戶,是幽素墳曾經的禁忌,‘咒’留下來的。”


    “裴淩身上有‘咒’的後手,能夠對抗【無法天印】,也是情理之中。”


    岑芳渥說道:“裴淩真若是永夜荒漠中的那位,自然是絕不容情。”


    “便是稟告祖師,也要將其再度封禁。”


    “絕不給其任何脫身的機會!”


    “但我等乃是名門正道,卻也不可因此冤枉任何生靈。”


    “哪怕是魔門聖子,也是一樣!”


    “這件事情,必須盡快通知寒黯劍宗與九嶷山,莫要誤會了裴淩的身份,做出有違我道之舉。”


    孟紅絢迅速說道:“掌教之言有理,我現在便去給劍宗還有九嶷山傳信。”


    岑芳渥點頭,孟紅絢遂起身離去。


    緊接著,岑芳渥望向一旁還在發愣的祁紫琅,頓時說道:“祁太上長老,這件事情,便先到這裏。”


    “我還要繼續修煉。”


    “失陪!”


    語罷,掌教身影瞬間化作一片花雨,消散不見。


    偌大正堂之中,頓時隻剩下祁紫琅一人,她總算迴過神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麽感覺剛才掌教跟孟紅絢,都在幫裴淩說話?


    不!


    掌教何等剛正不阿、嫉惡如仇,行事向來公允,此番為了迎戰裴淩,更是不惜身死道消,也要強行用出【無法天印】,可見其行事皆為素真天、皆為正道,沒有半點私心!


    如此赤血丹心的掌教,怎麽可能會替一位魔頭說話?


    是的,一定是自己弄錯了!


    想到這裏,祁紫琅收斂心神,同樣化作一片素白花雨悄然離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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