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真天。


    從遠處望去,其宗門仿佛是一片高懸天際、永不凋敝的燦爛雲霞。


    蔚然如錦,七彩炫轉,璀璨華光。


    雲霞逶迤萬裏,映照河山皆流光溢彩,輝煌奪目。


    此刻,兩名霞裙月帔、朱顏玉色的弟子,步步生花,正於雲霞之中迅速穿行,朝深處旳一座高台遁去。


    這二人,領先半步者蛾眉曼睩、秀靨豔姿,雍容華貴,仿若萬花怒綻,麗色傾城,正是天姬晏明嫿。


    落後者發髻如刀,戴著一頂點翠芙蓉冠,對插步搖,雪膚花貌,眼若桃花,綠襦白裙,橘帶青綬,行動之際襟飄帶舞,風采翩然,卻是真傳弟子喬慈光。


    二人廣袖飄飄,每踏出一步,足底皆有淺粉鮮花自虛空凝聚而出,承托其身,行走之際,花開花落,繽紛似雨,映襯四周霞彩似錦,望去猶若神仙中人,絕美難言。


    隻不過,此刻無論是晏明嫿,還是喬慈光,神色都有些心不在焉,似是都有著什麽心事。


    忽然,喬慈光傳音問道:“師姐,不知掌教此番召見我等,是有何事?”


    晏明嫿微微搖頭,發間綴珠隨之輕晃,珠光映照雪膚,愈顯顏如舜華,她傳音迴道:“我也不清楚。”


    頓了頓,她複傳音說道,“馬上到了就知道了。”


    喬慈光微微點頭,遂不再多言。


    花雨紛繁,漫天灑落,四周雲霞爛漫,仿佛無窮無盡,有潺湲水聲自周遭傳來,清越活潑,時隱時現,水色澄澈,卵石圓潤。


    偶見瑤花琪草伸展其畔,亭台樓閣間或而列,珍樹奇卉,猗猗萋萋,園亭池館,金型碧相,雜色瑞禽恣意翱翔,棲飛熙皞。


    溯溪而深,一段時間之後,前方出現了一垂飛瀑。


    素練懸空,迸濺雪珠,直下千丈,氣勢磅礴。


    飛瀑四周無依無憑,仿佛來自九霄,自彩霞之上傾瀉而落,騰起層層白霧雨花,粲白濯目,於半空匯聚成一泓深潭。


    潭水凝碧,形若滿月,盈盈如珠,與那條迂迴曲折、盤繞整個素真天的小溪相連。


    潭畔,一株華美無比的參天花樹靜靜佇立,枝葉稠密,綺花蓊蔚,婆娑如歌,緋紅花瓣恣意飄灑,落滿潭麵,紅翠相輝,豔色欲滴。


    花樹之上,纖葼盤繞如座,位分主次,正端坐著數名華服美人。


    其中居中者雲發豐豔,雅秀妍姿,有意氣舒潔之態。著朱地纏枝寶相花團窠曳地長裙,外罩艾綠縐紗對襟廣袖衫,花冠嵯峨,綴珠紛紛,望去儀態萬方。


    在她下首,左麵坐著一名白襦藍裙的女子,桃花玉麵,玲瓏曼妙,滿頭青絲綰作道髻,除卻一根竹簪外,別無裝飾,樸素之中透著一股天然風流的韻味,恍若清水芙蓉;右側則是一道著彩衣華裙、環佩眾多的女修,脖頸修長如天鵝,纖腰輕束,嫻雅姣麗之中,透著輕盈曼妙,懷中抱著一簇盛開的淺粉色複瓣花枝,氣息明媚,卻陰寒晦暗。


    最下麵,則是一名金環束發、鵝黃宮裝的少女,其氣質純美,嬌俏可愛,眼眸轉動之際波光瀲灩,巧笑嫣然。


    晏明嫿與喬慈光近前,至花樹之下,立時躬身行禮:“弟子晏明嫿,拜見師尊,拜見祁太上長老,拜見方長老。”


    “弟子喬慈光,拜見掌教,拜見祁太上長老,見過方師伯。”


    二人說話之際,眼角餘光掃過右側那彩衣女修,微微遲疑,她們都感知到,這位的功法氣息,乃本宗嫡傳,觀其座次,地位還在鵝黃宮裝的方長老之上,但她們對這位素真天前輩,卻沒有任何一點印象……


    就在她們遲疑的時候,高踞主位的素真天掌教柔聲說道:“這位是孟紅絢太上長老。”


    “孟太上長老多年前前往幽素墳尋找機緣,遇險被困,近期覷機脫身,歸還本宗,實在可喜可賀。”


    晏明嫿與喬慈光趕緊行禮:“拜見孟太上長老!”


    孟紅絢微微點頭,旋即給掌教傳音問道;“我宗當代天姬,為何還沒到?”


    掌教一怔,立時傳音迴道:“孟師叔祖,明嫿便是本代天姬,亦是我親傳弟子。”


    孟紅絢聞言也是分明一怔,目光再次望向晏明嫿,眼眸之中清光湧動,將其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遍。


    她的麵色,頓時變得極為疑惑,素真天這一代的天姬,底蘊深厚,實力確實不凡,便是在她所見過的曆代天姬之中,也算名列前茅,天資出眾……


    但,她在幽素墳造化之地,曾聽裴淩說過,素真天這一代的天姬,實力比對方更強!


    裴淩的實力,在第三道門中,便能與老一輩的合道交手!


    甚至,這段時間,對方接連挑戰兩位九大宗門宗主,大獲全勝,實力之強,已非尋常合道能比!


    而這一代的天姬,修為還隻是化神,可遠遠無法跟裴淩抗衡……


    這……


    裴淩那個時候,為了讓她心安,故意騙她的?


    正當孟紅絢沉吟之際,掌教注目晏明嫿與喬慈光,肅然說道:“重溟宗聖子裴淩,數日之前,又挑戰了燕犀城城主。”


    “眼下,鐵城主已然戰敗。”


    “此前你二人都與裴淩交過手,且說說對其看法。”


    晏明嫿與喬慈光忙道:“是!”


    略作思索,晏明嫿率先開口道:“不久之前,弟子與裴淩,還有重溟宗聖女厲獵月一起誤入幽素墳,迫於幽素墳兇險,約定臨時聯手,尋找離開之法。”


    “經過那段時間的觀察,可以確定,厲獵月唯利是圖,心狠手辣,乃是典型的魔道妖女,已經無可救藥。”


    “但裴淩此人……”


    “其雖然出身魔門,卻都是因為祖上之故,入道功法,便打上了魔宗烙印,無法選擇正邪。”


    “究其本性,宅心仁厚,心向光明,隻需稍加引導,以德感化,便可令其改邪歸正,棄暗投明。”


    聽著聽著,一眾長輩麵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


    裴淩那種魔頭,可以改邪歸正?


    別的事情不說,就對方數次幾乎是當著全天下的麵,采衤卜本宗宗主夫人之事,可謂古往今來獨此一例,便是重溟宗開宗祖師,也未曾留下這般事跡!


    如果這種魔頭都能洗心革麵,相比之下,厲獵月那等隻是貪圖靈石的妖女,豈不是有著成為聖人的潛質?


    隻聽晏明嫿繼續說道:“當時初入幽素墳,弟子還不清楚處境,碰見人皮燈籠,局勢兇險無比,卻是裴淩及時援手……”


    “之後弟子與厲獵月進入一處曬場,為眾鬼圍攻,也是裴淩及時趕到,出手相助……”


    “還有……”


    “以及……”


    “此外……”


    “總之,幽素墳之行,若將裴淩換做任何一個魔門修士,弟子斷不可能活著迴來……”


    “所以弟子覺得,裴淩這次挑戰琉婪皇朝皇帝,挑戰燕犀城城主,定然是重溟宗狼子野心,圖謀不軌!”


    “還有九阿厲氏貪婪成性,蠅營鼠窺,視生靈如草芥,主謀種種詭計。”


    “以裴淩真正的性格,乃是與世無爭,淡泊名利,隻願獨自靜靜修煉,絕無可能這般肆意挑戰,挑起爭端。”


    晏明嫿麵色鄭重、義正詞嚴的說完,整個水潭之畔,霎時間一片寂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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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第四晚上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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