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其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後,紅粉新娘毫不遲疑的抬手一召,瞬間喚出一道幽綠色的火焰。


    火焰落至屍身,轉眼之際,便將丫鬟的屍體焚為灰燼。


    緊接著,紅粉新娘又一指點出,一陣疾風平地生出,將眼前的骨灰卷起,唿嘯而出,頃刻之間,散入虛空,混雜塵灰,再無任何痕跡。


    看著空無一物的地麵,紅粉新娘滿意的點了點頭。


    晚上殺不了對方,白天卻可以!


    處理完丫鬟之後,她看都沒看桌子上的飯菜,現在有了修為,她已經不需要再靠這些凡人的食物維持生機了。


    挑起珠簾,走進內室。


    紅粉新娘脫下身上破破爛爛、沾染血漬等汙垢的裙裳,爾後打開櫃子翻找了一番,卻見五顏六色的華服之中,有一件大紅地蹙金花紋的襦裙,頓時覺得跟自己原來的那身嫁衣很像,便毫不遲疑的伸手去取。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陌生的記憶浮上心頭。


    春日韶光滿庭院,自己站在靠窗的位置,與丫鬟一起,緩緩拉開一卷鮮豔如血、光澤如玉的衣料。


    身側,站著一名麵容模糊的仆婦,正喋喋不休的說道:“這是商隊從遠地運迴來的,聽說原是貢品,皇家作坊的坊主收了好處,才偷摸著拿出這麽點,統統給咱們買迴來了,要婢子說,咱們小姐是最適合大紅的”


    “做對襟短襦寬袖衫子,百褶裙子,就這豔色,血滴子一樣,不必上身,隻這麽比劃著,都能將人映照得紅彤彤的,得用金銀線繡那鳳凰牡丹才壓得住”


    話音突兀消散,紅粉新娘猛然迴過神來,卻見自己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的衣裙。


    隻不過,這換上的衣裙,卻不是自己選中的那套大紅裙衫,而是淺紫窄袖短襦,鵝黃留仙裙,腰間束著艾綠錦緞。


    紅粉新娘黛眉微蹙,但旋即又覺得,這套裙裳,似乎也很不錯?


    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銅鏡,披散的長發,素白的麵孔,紫襦黃裙顯得清爽利落,與大紅色裙裳相比,是另外的一種風情。


    遲疑片刻,紅粉新娘微微搖頭,現在還有正事要做,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先去尋找一個合適的祭品”


    “然後就是那個蕭錚,他昨晚幫那個丫鬟出手”


    “趁著白天,去會會他!”


    心念轉動之際,她快步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抽屜,從中隨意取出一支赤金嵌寶長簪,將長發高高綰起,又插上幾支副釵,確定不會影響自己行動之後,才轉身朝門外走去。


    蕭府的某個院子裏,竹影森森,萬籟澎湃,映照窗欞之上,似婆娑起舞。


    屋中。


    黃花梨嵌大理石鏤刻山水人物圓桌上,堆砌起兩摞尺高的空盤。


    酒菜的氣息彌漫滿室,“鬱”神情沉悶的坐在桌畔,正狼吞虎咽的吃著麵前的食物。


    美味佳肴入腹,再佐以一盅溫熱的酒水,吞吐之間桂花的清香流溢,暢快無比。


    “鬱”風卷殘雲之際,猛然迴過神來。


    他的氣息,已經達到了練氣期的巔峰!


    隻不過,剛才進食的時候,他又看到了好幾段陌生的記憶。


    一次是自己在庭中蹲著馬步,一名高大魁梧的漢子,赤衤果著結實的胸膛,手持馬鞭,侍立在側,神情冷峻的講述著紮馬步的要訣;一次是他站在有著芭蕉掩映的窗前,持筆臨帖,狼毫一筆一劃勾勒,力透紙背;還有一次,則是他手持描金折扇,身著錦袍,玉環束發,打扮的風度翩翩,擁著赤狐裘,緩步走過落滿積雪的梅花林,走到一叢低垂的花枝前,用折扇輕輕挑起一枝生滿了蓓蕾的花枝,微笑著轉頭,與身後之人說道:“‘梅花雪,梨花月,總相思。注’我被父親押著進學的這些日子,時時惦記著你,卻不知道你這位名滿天下的行首,是不是也想起過我?”


    這些陌生的記憶,一次比一次時間長,就仿佛是他親身經曆一般。


    “鬱”擱下牙箸,遊目四顧,室中的宮燈還在靜靜燃燒,昏黃的光線卻隻照亮了方寸之地。


    窗欞外,熹微的晨光溫柔灑落。


    一夜已過,卻是朝陽初升。


    原本伺候在側的丫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不見蹤影。


    “鬱”卷了卷袖子,正準備自己將麵前的碗筷收拾一下,忽然發現,碗底殘存的油漬,全都化作了汙血。


    剩菜是人肉、時蔬是人發與人皮、殘湯是人血,內中漂浮的菜肴則是手指、眼珠之類。


    而他喝到一半的一碗豆腐羹,赫然是人髓燉製。


    “鬱”頓時皺起眉頭,他本身就是鬼物,吞吃活人,都是理所當然之事。這一桌子人肉宴,在他看來,再尋常不過,根本不會有任何厭惡反感。


    隻不過,眼下這情況,總讓他感到哪裏有些不對。


    不等他想清楚這些問題,“咚咚咚”,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緊接著,丫鬟的語聲傳來:“少爺,婢子送了早飯來。”


    “鬱”迴過神來,吩咐道:“進來。”


    很快,一名藍裙丫鬟挽著食盒走入,她容長臉兒,細眉長眼,小鼻子小嘴,不算非常美貌,但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楚楚動人。


    烏黑的長發,簡單的編成兩條麻花辮,垂落胸前。


    剛剛轉過屏風,看到了桌子上的狼藉,以及血腥可怖的一幕,丫鬟瞬間張大了眼睛,立時被嚇得後退幾步,手中食盒險些當場摔落。


    “鬱”淡淡開口:“將飯菜都取出來。”


    丫鬟聞言,這才迴過神來,連忙說道:“是!”


    她定了定神,上前端出飯菜,放到桌子上的空地。


    “鬱”這次沒有讓她試菜,而是直接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很快,他便將所有菜肴一掃而空,但體內的力量,卻沒有一點增長,也沒有繼續出現那些陌生的記憶。


    察覺到這點,“鬱”微微點頭,頓時明白過來,隻有晚上送來的飯菜,才能讓他恢複更多的力量。


    不過


    這太簡單了!


    那位的造化,不可能這般容易!


    他總感覺,有什麽非常危險的事情,已經在自己身上發生,而他還沒有察覺到問題的所在。


    線索太少了!


    想到這裏,“鬱”頓時吩咐道:“你先下去。”


    丫鬟屈膝道:“是!”


    她很快告退離去。


    “鬱”坐在桌子旁,靜靜的等待了片刻,忽然起身,走出房門。


    “吱呀。”


    房門打開,就見外麵已經站著一名護衛,見到少爺出來,他立時躬身行禮道:“少爺”


    話還沒說完,護衛便感到喉間一緊,頓時無法發出任何語聲,一隻宛如鋼鐵澆築的手,扣住他脖頸,一下子便將其拖入房中。


    “砰!”


    房門立時合上,四周再無任何動靜,隻有竹林瀟瀟,萬葉千聲,如潮如浪,幽深澎湃。


    注張惠言[清]相見歡年年負卻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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