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越來越大。


    山長氣息萎靡,身影飄忽不定,時有時無,已經完全停下攻擊,用不出任何“詭異”手段。


    廊下,裴淩直直的站著,周身“詭異”的氣息越來越強。


    似乎他已經是此處詭異的化身!


    係統波瀾不驚的運轉著蝕日秘錄,吸收完山長最後一份力量。


    雨中,山長的身形寸寸破碎,他不甘的發出一聲咆哮,望向裴淩的目光,充滿了猙獰與惡意,但最後


    轟!!!


    一聲驚雷劈下,山長瞬間化作一個原點,被裴淩吞噬。


    裴淩頓時一陣失神


    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一個少年士子奔走在鄉間的道路上,一條黃犬來迴奔跑,繞其足前。


    士子終日著一襲青衫,由於缺少換洗,反複洗滌之後,那青色之中,長年泛著白意。


    其幼年喪父,少年喪母,生活十分艱辛,族人認為其不祥,鮮少來往,隻有自幼豢養的黃犬緊隨在側,從不嫌棄。


    這士子飽讀詩書,學問極為高深,然而運道始終欠缺,屢試不中,最終淪落到在鄉間一座名為“溪午學塾”的塾堂授課的地步。


    學塾的上任山長沒有男嗣,隻有一個女兒。


    這女兒因緣巧合喜歡上了士子,於是,士子與之成婚後,順理成章繼承了學塾。


    但沒多久,嶽父染疾而去,新婚妻子悲痛過度,撐了兩年,也撒手人寰。


    四周竊竊私語,都覺得士子果然不祥,婚前克父克母,婚後克死嶽父、妻子。


    新任山長的士子鬱鬱寡歡,從此沉默寡言,終日隻與黃犬作伴。


    然而流言蜚語影響到了學塾,學子們私下裏交流著從父母長輩處聽來的、關於新山長的議論,對山長失去了敬畏,越發頑劣;夫子們既嫉恨新山長能夠得到老山長獨女垂青的福分,又出於對新任山長的質疑,鼓噪更甚,幹脆聯合起來,要求提高束脩


    原本蒸蒸日上的溪午學塾,在短時間內每況愈下。


    新山長焦頭爛額,到處奔走,卻收效甚微。


    這日,他外出借錢未果,失落迴家時,路經一片墳地,忽然有白衣人攔住去路,說道:“你可有什麽心願?”


    那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白衣人麵目晦暝不清,猶如,新山長心中驚懼萬分,隨行黃犬毛發倒豎,攔在他麵前,對著白衣人瘋狂吠叫,不允其靠近主人。


    白衣人並無多餘動作,隻緩緩問:“你可有什麽心願?”


    如此數次之後,悄然消失。


    新山長連滾帶爬的跑迴學塾,差點大病一場,決定從此再也不從那地方經過。


    隻不過,隨著境況的惡化,他很快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爾後,新山長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白衣人的話語。


    於是有一日,他收拾了一番,前往墳場。


    跟之前一樣,新山長誰都沒帶,隻帶著自幼一起長大的黃犬。


    但黃犬此番不像從前那樣乖巧聽話,越是靠近墳場,越是吠叫激烈,最後甚至一口咬住他褲腳,打算將他強行拖走。


    像是鬼迷心竅一樣,原本還心中忐忑的新山長,卻格外執著的想要去找那白衣人。


    黃犬的阻攔,仿佛是阻礙了他解決麵臨的一切麻煩的根源。


    新山長驟然暴起,用路邊撿起的石頭,將黃犬硬生生砸死


    最終,他終於迴到了那片墳場。


    而之前見過的白衣人,也果然再次出現,還是那句話:“你可有什麽心願?”


    新山長看著麵前的詭譎人影,逆境,困頓,風言風語,生活的壓力這一切壓倒了對於未知的恐懼,他大聲說道:“我有!我要學子們乖巧聽話,認真進學!我要夫子們勤奮授課,莫要關心束脩我還要溪午學塾,永永遠遠,一直開設下去!”


    “學子、夫子無斷,興旺長久!”


    一口氣說完心願,新山長瞪大眼睛看向白衣人。


    那白衣人頓時仿佛笑了,說道:“你的心願,都可實現。”


    “歸去吧。”


    新山長猶豫了:“我需要付出什麽?”


    白衣人再未迴答,身影緩緩消失。


    新山長在原地站了片刻,有些茫然,最終,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返迴學塾。


    路上看到了黃犬的屍身,孤零零的扔在路上,有蟲蟻經過啃噬。


    許是念著多年來相依為命的情分,他將黃犬的屍身帶迴學塾,埋在了其生前最愛待的一叢花樹下。


    起初他覺得白衣人好像騙了自己,因為什麽變化都沒有。


    但漸漸的,學子們越來越乖巧懂事了,盡管他們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空洞麻木;而夫子們,也如指臂使,除卻傳道授業解惑外,再無其他多餘的想法與要求


    不但如此,隨著時間的過去,還有陸陸續續的新學子、新夫子加入。


    他們跟他希望的完全一樣,除了授課跟進學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念想溪午學塾,果然一直延續了下來


    那些風言風語,也不知不覺消失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黃犬也出現了,隻是不像生前那樣,總是追隨其左右,而是終日趴在埋葬它的花樹附近,默默留意著任何出入者。


    新山長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學子聽話,夫子安分,甚至連被自己失手打死的黃犬都活過來了這種生活也沒什麽不好。


    他很滿意。


    那日墳場遇見白衣人,果然是他的運氣。


    “叮咚!本次修煉已經完成,感謝宿主使用智能修煉係統,一鍵托管,飛升無憂!期待您分享修煉評價,滿意請給五星好評”


    係統提示音響起,裴淩猛然迴過神來,卻見四周幽暗安靜,不遠處一燈如豆,一張棋盤靜靜擺放在燈下。


    幽暗身影盤坐棋盤之前。


    而他,則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棋盤的對麵。


    裴淩頓時心中一驚,這一位他是第四次跟對方見麵了!


    第一次的時候,是在蓬瀛觀。


    當時對方似附身於蓬瀛觀觀主,一位練氣期的修士身上。雖然說其麵容與現在完全不同,但這種熟悉而恐怖的壓抑感,他絕不會認錯!


    第二次,是在他渡金丹劫的時候,對方莫名其妙的出現,要與他對弈一盤殘局。


    但他當時是被係統托管,係統直接掀翻棋盤


    第三次,是元嬰劫的時候係統操控著他假冒成了另一位存在,令對方找錯目標。


    現在,這次“詭異”學塾,便是他第四次見到對方!


    思及此處,裴淩迅速掃了眼棋盤,正打算直接用係統托管,卻忽然一怔。


    眼前的棋盤上,擺放著一盤殘局,但跟前三次的布局完全不一樣!


    而且,棋盤上怎麽全都是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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