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池畔,茅屋。


    屋中陳設簡單樸素,四壁空空。


    嵇長浮點上燈,獨坐桌畔,緩緩擼起長袖。


    袖子下的手臂上,淩亂的劃著一行血字,此刻已然幹涸,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這是一樁‘詭異’,我正在失憶。”


    他麵色一變,失憶原來如此!


    難怪他一直感到哪裏不對勁!


    想到此處,嵇長浮立刻打開儲物囊,從中取出一張金底血紋、繪製著眾多奇形怪狀之物的符籙。


    這張符籙氣息盡數收斂,沒有任何力量的波動,仿佛隻是一張花裏胡哨的紙。


    嵇長浮對待它的態度卻非常鄭重,取出之後,劃破手腕,滴落鮮血其上,待血紋將自己的一點鮮血盡數吞噬,亮起一點微光,這才雙手持於胸前,低聲誦念數句。


    符籙之上,緩緩騰起一抹青色。


    見狀,嵇長浮暗鬆口氣,立刻將其貼在了自己的後頸,以垂落的長發遮掩。


    這是天生教獨有的天意符,乃他手裏壓箱底的手段之一。


    其能守護心神,杜絕外界種種迷惑,即使在“詭異”麵前,也能使嵇長浮保持神思清明。


    眼下他已經失去的記憶,固然沒辦法尋迴,但接下來再遇見遺忘的侵蝕,在符籙燃燒殆盡之前,他卻可以處在一個清醒的狀況下。


    而這段時間,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剛剛貼好符籙,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嵇長浮起身去開門,就見乙字學堂的學子們齊刷刷的站在門外,他剛剛準備開口詢問,這麽晚找自己做什麽?


    猛然察覺到,頸後的符籙,已經開始燃燒!


    他心中清明,立時警覺的看著麵前的學子,隻是卻沒敢馬上動手。


    此地乃是“詭異”,在沒有摸清規則之前,貿然動手,很可能會引發更加糟糕的變化!


    學子們滿懷惡意的瞪視著嵇長浮,也不管他有什麽反應,直接開口說道:“嵇夫子,我們來玩木頭人吧。”


    “我們數一二三,然後就不許動,不許笑。”


    “如果我們輸了,明天就繼續去聽夫子授課。”


    “如果夫子輸了,就讓我們演示一遍白晝所學。”


    “我們一個個跟夫子玩!”


    爾後,領頭的男性學子站出來,大聲說道:“我第一個!”


    緊接著,其他學子齊聲喊道:“一二三,大家都是木頭人,不許動,不許笑”


    嵇長浮瞳孔一縮,當即不敢亂動。


    這是“詭異”裏的規則,一旦違反,後果難料!


    他心頭微沉,木頭人,不能動他剛剛準備的這手底牌,完全白費了!


    九曲長橋盡頭的水榭內。


    簡陋的陳設,一目了然。


    裴淩四下走動了一圈,便不感興趣的在床上盤坐下來,準備修煉。


    正要開始,想起白天煉製的丹藥,立時取出一顆極品悟心通竅丹,爾後吞入口中。


    丹藥入腹瞬間,一股暖融融的感覺便彌漫開來。


    仿佛四肢百骸都浸泡在了溫度適宜的溫水中,說不出來的舒暢、放鬆。


    與此同時,他的經脈悄無聲息的擴展,思維亦更為清明、靈動。


    裴淩心中頓時有所感悟,自己的資質與悟性,都猛然提高了一截。


    這悟心通竅丹,是丹祖的傳承丹藥之一。


    一名修士,一生隻能服用一顆,第二顆便全無效果。


    在凝嬰之前,裴淩煉製一爐悟心通竅丹,需要花費一整天的時間,而且還要保留跟周妙璃交易的悟心通竅丹數量,是以,他一直沒舍得自己服用。


    而凝嬰成功、正位聖子之後,他又忙著準備化神材料,煉丹也隻煉卻死逆命丹。


    畢竟,相比之下,悟心通竅丹效果雖然不比卻死逆命丹差,但目前隻有裴淩掌握了這門丹方,絕大部分修士,隻聽說過卻死逆命丹,對悟心通竅丹卻極為陌生。


    為了交易方便,到現在為止,裴淩身上的卻死逆命丹數量不在少數,然而悟心通竅丹,卻沒什麽存儲。


    好在,今日給學子們授課,煉製了不少極品悟心通竅丹。


    不僅答應周妙璃的交易數額已然完成,多出來的丹藥,自己也能趁機服用。


    雖然他的修煉全靠係統,但沒人會介意自己的資質悟性變得更好


    想著想著,裴淩漸漸感到了不對勁,自己是重溟宗聖子,為什麽忽然在一間私塾中教書??


    奇怪!


    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間私塾的?


    裴淩頓時察覺到自己的記憶有了非常嚴重的缺失,隻不過,他現在雖然能夠感覺到自己失憶,但到底忘記了什麽,卻還是無法記起。


    “這種失憶我好像非常熟悉!”裴淩皺起眉,心念電轉,“我得想辦法恢複記憶!”


    “不,不對”


    “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立刻離開這裏!”


    想到此處,裴淩立刻起身,朝水榭外走去。


    “吱嘎。”


    快步走到門後,他沒有絲毫遲疑,一把將門拉開。


    轟隆隆


    與此同時,夜空之中劃過一道紫電,瞬間照出門口一道人影。


    其須發發白,青衫磊落,“嘩啦啦”的大雨落下,拍打在他身上,雨水順著發髻流淌過麵頰,從下頷滴露衣襟,然而那人卻渾然不覺,隻背負雙手,麵無表情的看著裴淩。


    他眼神極為詭異,仿佛無比渴望,又無比厭惡。


    四周夜色如墨,大雨傾盆,水榭唯一的一盞燈火昏黃晦暗,從裴淩身後投出一點亮色,照在其的麵龐上,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是山長!


    裴淩頓時瞳孔一縮,對方剛才將自己送來房間之後,似乎就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離開過半步?


    老夫子嘴唇翕動,緩緩問:“這麽晚了,王高夫子要去哪裏?”


    裴淩感到山長有什麽不對勁,頓時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想去趟茅房。”


    老夫子靜靜的看著他,雨聲絆著雷霆,響徹四周,水榭前,九曲長橋上,氣氛逐漸緊繃。


    好一會兒之後,老夫子才慢吞吞的說道:“我帶你去。”


    語罷,他轉過身,朝一個方向而去。


    裴淩覺得哪裏有些問題,但腦子裏的念頭,卻越來越遲鈍、越來越吃力。


    很快,他反應明顯緩慢下來,卻是本能的跟上了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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