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萬裏緊接著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三件事。”


    “第一,打聽一下是哪戶人家辦喪事,去世的是什麽人?死因是什麽?”


    “第二,調查村子的來曆,為何會在一座倏忽出現、倏忽消失的浮島上生存,而且,十年前浮島出現時,可沒聽說有這麽個村子。”


    “第三,去見一見這村子的村長,比起普通村民,村長知道的秘密,肯定更多。”


    “當然,村長也比普通村民更危險。”


    喬慈光點頭道:“隻要見到村長,這三件事情,其實可以一起做。所以,你們先留在這裏,我獨自去找一下村長。”


    石萬裏略作思索,旋即點頭:“那就有勞喬師姐了。”


    阮芷等人麵露擔憂,但未阻攔,隻叮囑道:“師姐千萬小心。”


    “若是有什麽不對,立刻迴來。”


    “機緣雖然重要,但我素真天傳承也不弱,並非一定要拿到,總是師姐安全最重要。”


    喬慈光微微一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安撫了幾句師妹們,她便起身出了宅子。


    目送其離開,石萬裏沉吟片刻,也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喬師姐去尋村長,我就去打聽一下辦喪事的人家。”


    阮芷忙道:“師姐讓咱們在這裏待著”


    “阮師妹放心,我蟬樓探聽消息自有手段。”石萬裏道,“而且我也不會強求。”


    他心中暗忖,雖然琉婪皇朝與素真天關係不錯,但畢竟不是一家人。


    自己上島以來,處處仰賴喬真傳,如此就算機緣當前,又有什麽臉麵跟喬慈光爭?


    何況,他乃蟬樓分樓樓主,在這島上,代表的是琉婪皇朝的臉麵,怎麽能什麽都不做,坐享喬慈光的庇護與分享?


    所以敷衍兩句,石萬裏還是強行離開了。


    他走後,阮芷等人也有點坐不住了:“這些日子,什麽都是師姐親力親為,一馬當先。我們好歹也是結丹期修士,卻宛如孩童般,樣樣讓師姐一個人冒險實在太過累贅!”


    “石樓主都出去打聽消息了,他雖然比我們早入結丹,相比之下,修為實力,略有高出,但也有限。”


    “眼下都敢獨自一人出去打探情況,我們若是還蜷縮在此,沒得讓琉婪皇朝的人小覷了。”


    “這樣,我們兩個兩個的走,彼此有個照應,應該不會有事。”


    “好,就這麽辦!”


    當下,阮芷四人決定,既然喬師姐去找存在,石萬裏去打探喪事情況,她們便去調查村子的來曆。


    於是她們將結丹期散修羽濛仙子叫了過來,說道:“你在這裏看著點大家,我們有事出去下,過會就迴來。”


    說著,也不管羽濛仙子追問,徑自離開。


    眼見喬仙子、石萬裏以及素真天的弟子全走了,羽濛仙子頓時有點慌了。


    莫不是這宅子有什麽問題,所以素真天跟琉婪皇朝的人都不敢住在裏麵?


    還是說,素真天跟琉婪皇朝,已經發現了線索,想要將他們這些散修全部甩開,好脫身去取機緣?


    想到這裏,羽濛仙子當機立斷,連通知其他散修都沒有,就直接悄然離開宅子,她要去找喬慈光。


    隻有跟著喬慈光,才是最安全的


    桑村。


    村西宅子。


    八名爐鼎做事非常利索,很快,就將正堂以及左右廂房收拾出來,還從儲物囊中,取出不少家具、靈酒、茶點、陳設之類擺上,還在房梁上,嵌了十幾顆夜明珠用來照明。


    原本冷清衰敗的堂屋,經過她們一番修飾,竟然搖身一變,頗為奢靡華麗。


    裴淩在東廂房的雲床上趺坐吐息,八名爐鼎收拾屋子之餘,還都換了身衣裙,補了補妝容,此刻,俱花枝招展的侍立在側,含情脈脈的凝視著他。


    為了防止被騷擾,裴淩索性閉上眼睛,裝作修煉,心中卻思索著:“晨起莫要梳妝,入夜莫要不修邊幅。”


    “這規矩有點怪,但現在情況不明,最好不要去觸犯。”


    “還有,明天村長的獨子娶親”


    “我接下來最好先去村長那邊,打聽一下情況。”


    “此外,要娶的是其他村子的姑娘。”


    “等明天婚禮舉行完,得找個機會,接觸一下那位新娘,打聽一下這梓村在什麽地方,村裏又是些什麽情況?”


    “再就是這桑村的來曆。”


    “浮島跟四大兇地之一的幽素墳有關,鮮有生者能夠踏足,若是能夠打聽到這村子的來曆,也許可以解開很多謎題”


    “隻要確定了大概的情況之後,這村中的機緣,不管隱藏的多深,我都可以用係統托管修煉的方式,將其直接弄到手。”


    想到這裏,裴淩頓時決定,先一個人去見村長。


    而這八名女修,天生教秘法調教出來的爐鼎,腦子有點不正常,眼下這處境,不管是讓她們跟著自己,還是派出去做其他事情,恐怕都不是什麽好主意。


    因此,他決定幹脆就讓她們留在宅子裏。


    盤算好一切之後,裴淩正要起身,卻驀然感到一陣困意。


    幾乎是彈指間,他連眼皮都抬不起來,當場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際,裴淩聽到了嘩啦啦的雨聲,伴隨著沉悶的雷霆。


    那雷霆、雨聲都似曾相識,但他此刻,卻無暇顧及,因為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座陌生小樓上。


    這小樓裏一片灰暗,到處都是殘破的景象,無數蜘蛛網層層疊疊的籠罩了整個樓閣。


    唯獨他站著的地方相對來說還算幹淨。


    而就在不遠處,有一扇窗,沒有窗欞,窗外是瓢潑大雨,半空雷聲滾滾。


    但奇怪的是,盡管雨下的很大,撲麵而至的風也滿是水汽,但地上卻一片幹燥,不見任何水漬。


    就仿佛那些雨,在觸及地麵的時候,倏忽不見。


    裴淩心中滿是疑慮,他的目光朝遠處看去,跟小樓裏一樣,窗外的雨幕下,也是一片灰暗,隻能看到各種景物影影幢幢的輪廓。


    但正對著小樓的前方,卻有一片亮色:那是一片恣意怒放的薔薇。


    紅白二色都有,交織如錦氈,近乎洶湧的盛開在一座小山坡上。


    它們原本應該翠綠的枝葉,在雨幕裏是清一色的灰黑。


    唯獨豔麗的花朵絲毫不受影響,仍舊精神抖擻,綻放著明媚的粉紅與荼白。


    裴淩盯著這片薔薇看了片刻,忽然如有所覺,視線投向更遠處,在薔薇肆虐的邊緣,赫然站著一道纖弱的身影。


    那身影手裏拿著把雪亮的剪刀,正慢慢剪著麵前的薔薇花,她挑挑揀揀的,似乎打算揀最滿意的去插瓶。


    似察覺到裴淩的注視,對方停下手裏的剪刀,緩緩抬頭。


    素白的麵頰,眉眼秀麗柔婉,唇角一點黑痣,於大家閨秀嫻靜的氣質裏,添了幾許俏皮。


    她仰著臉,目光透過大片薔薇,直直望向小樓上的裴淩。


    裴淩感到自己好像認識這名少女,但卻怎麽都想不起來跟對方有關的記憶。


    甚至此刻,他腦中一片混沌,連自己是誰,都無法記起。


    此刻,少女忽然開口,嘴唇翕動,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隔著滾滾雷霆、瓢潑大雨,以及薔薇花叢,遙遙傳到裴淩耳中:“計武”


    裴淩猛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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