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梅氏是重溟宗治下家族,護族大陣出自陣峰,防護能力,不容小覷。


    若是直接正麵硬闖,以霍召景的修為以及身家,雖然未必不能攻破,卻非朝夕之功,一旦陷入久戰,引來重溟宗的注意,可不是什麽好事。


    故此,能智取,自然是智取的好。


    察覺到人來,箭樓之中,兩名梅氏族人頓時凜然,匆匆拿起手邊的傳音符,通知族中家老。


    很快,梅家堡的某個書房內,陣法運轉,升起了一座巨大的水鏡。


    鏡中清晰的照出了來者一行人。


    “血轎開路,按照可秋的傳音稟告,想必是裴脈主到了。”看到那乘血轎之後,梅氏上下,都暗鬆口氣,為首一名年長修士,欣慰說道,“算算時間,若是一切順利,卻也差不多來人,隨我出迎!”


    有位家老不甚放心,出言提醒道:“家主,如今非常時期,還是謹慎為上。”


    “沒錯。”另一位家老也沉聲說道,“老祖宗的情況,外界都已得知。這些日子,明裏暗裏,前來試探我族的人,不在少數。甚至許多姻親,都心思浮動。”


    “既然東西已經到了,依我之見,不若讓他們將東西放在堡外,等人都走光之後,咱們再派人將箱籠抬迴來。”


    “若是如此,我們如何確定三首翼狼與黃泉木乃是完好無損?”梅氏家主聞言,微微皺眉,說道,“聖宗弟子,強則強矣,品行卻有些良莠不齊。”


    “不當麵驗貨,事後發現問題,隻怕監察殿也很難為我們做主。”


    “而且這次接下任務的,乃是兼桑一脈新任脈主,這裴淩乃是外門大比魁首,聖宗賞賜眾多,前途遠大。沒必要為了我們梅氏這麽點東西,觸犯門規。”


    “按照聖宗規矩,無緣無故對我等聖宗治下家族下手,哪怕他坐擁外門大比諸般獎賞,也不夠罰的。”


    “我等與其無冤無仇,這裴脈主何必做這等得不償失之事?”


    眾人起初滿懷憂慮,但家主這一番話說下來,想想也是,大家逐漸釋然。


    於是整理衣襟,前往塢堡入口。


    片刻後,至塢堡牆頭,這時候,血轎一行,已經出現在大門外不遠處。


    家主連忙拱手,揚聲道:“可是聖宗內門的裴脈主?”


    裴脈主?


    血轎之中,霍召景冷笑一聲,難怪有那樣的實力,原來是重溟宗內門十三脈的脈主之一!


    不過,重溟宗內門十三脈的脈主,名字他都聽過,內中並無一個姓裴。


    這一位多半是剛上任。


    而重溟宗上三脈的脈主,修為與他們聖教深春弟子相若,每一個都實力極強。如若是那三位脈主,且不說梅氏根本請不動。就算他們一時間心血來潮,接了梅氏的任務,抵達蘅蘆坊市時,也毋須小心翼翼。


    甚至,蘅蘆坊市的坊主,都會親自出麵迎接,小心招唿。


    如此人物,一旦更換,那必定是件大事。


    天生教這邊,不可能聽不到絲毫消息。


    至於中五脈,那五位脈主,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若是這姓裴的能夠擊敗其中一位,之前在玫山小徑,何必迴避?


    因此,對方隻能是下五脈。


    重溟宗的下五脈,脈主的輪換,非常頻繁!


    “不錯!”霍召景淡淡說道,“三首翼狼與黃泉木,就封印在後麵的兩個鐵籠之中,還請打開大陣,容我們將這二物送入塢堡。”


    聞言,梅氏家主與諸家老,立刻打量車隊。


    現任兼桑一脈的脈主裴淩,用的是一乘血傀轎,而除了裴脈主之外,護送車隊的重溟宗弟子,還有三人,二男一女,皆姿容出眾、氣度不俗眼下這些都對得上號。


    再算算時間,車隊也差不多就這一兩天能到。


    隻不過,他們梅氏隨行的族人,卻為何不見一人?


    想到這裏,梅氏家主試探著開口:“裴脈主,不知可秋他們”


    霍召景漠然說道:“途中遇見天生教仲春弟子聯袂偷襲,已經全部遇害。這次任務,我們隻負責保護三首翼狼與黃泉木,你梅氏族人的死活,可不在我等任務之中!”


    聞言,梅氏家主、家老雖然心中一陣酸楚無奈,卻也不疑有他。


    畢竟如此言行,的確是聖宗弟子的作風!


    為了謹慎起見,家主立刻又道:“裴脈主,不知可否讓在下看下你的銘牌?”


    霍召景心中冷笑,當下取出一物,宛如活人手指,微微蜷曲顫動。


    此物,也是他這幾日在路上臨時煉製。


    外表看起來,跟重溟宗的銘牌一模一樣,隻是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是重溟宗弟子在這裏,那肯定騙不過去。


    但這梅氏,除卻即將老死的那位老祖宗是正宗重溟宗弟子外,其他子弟,包括眼前這些家主、家老,連重溟宗的山門都沒見過!


    號稱重溟宗弟子之後,本質上,卻跟散修沒多大區別。


    區區一個練氣,又如何能夠察覺他的手段?


    於是,霍召景屈指一彈,此物從血轎中飛出,劃過半空,穩穩落到了梅氏家主手中。


    接過銘牌之後,梅氏家主與諸家老仔仔細細的辨別了一番。


    見做工與細節,都與他們曾經見過的重溟宗弟子銘牌一般無二,果然放下心來,立刻將銘牌還了迴去,同時恭恭敬敬道:“裴脈主稍等,在下這就打開大陣。”


    說著,梅氏家主取出一枚家主令,輸入靈力,很快,整個塢堡,瞬間浮現密密麻麻的陣法紋路。


    與此同時,塢堡外的護城河中,也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無數詭異水族,從烏沉沉的河水之中翻騰出現。


    箭樓之中,密密匝匝指向血轎的符文箭支,開始轉開瞄準。


    諸多陷阱、術法、陣法被迅速撤去。


    畢竟梅氏這些日子,已經通過老祖宗的關係,打聽到了一些新晉裴脈主的脾性。


    這位,對禮節非常看重!


    沒有確認對方的身份前,警惕戒備,還能說是應有之義。


    既然已經確定了其身份,還讓對方身處諸多陷阱術法的環伺之下,誰知道會不會激怒對方?


    梅氏家主可不想步上外門大比初賽時,田從橫的後塵。


    半晌後,所有戒備全部臨時撤去,大陣打開。


    塢堡的大門,也在符文閃爍片刻後,緩緩開啟。


    血傀轎沒有絲毫遲疑,立刻帶著三位築基進入塢堡之內。


    車隊在傀儡的拉動之下,也緊隨其後。


    梅氏家主、諸家老早已恭候在大門之後,見血轎入內,連忙上前行禮:“梅知秋見過裴脈主!”


    “嗬嗬。”一聲冷笑,從血轎中傳出。


    梅氏族人一怔,本能的感到不對。


    但不等他們做出反應,血轎旁的一名女修,忽然眼波流轉,煙視媚行的朝他們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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