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似乎是裴淩的那把刀。”旋即,小十臉色蒼白的從外間迴來,沉聲說道,“那把刀,在渡劫!”


    “渡劫?”屋中築基修士都是一怔,旋即目光一凝。


    這世間天地,能跟渡劫扯上關係的事物,不外乎就那麽幾種:一是生靈觸及大道,有一個本質的飛躍;二是少數高貴血脈的妖獸化形;三是神兵利器誕生真正的靈智。


    不過,真正的神兵利器,以練氣期的修為怎麽可能駕馭的了?!


    老三心念一轉,脫口而出:“難不成,跟天道築基有關?”


    “天道築基跟他的刀有什麽關係?”藍袍修士皺起眉。


    “天道築基,是主家血脈才掌握的秘密。”為首的築基修士眸色沉沉,說道,“會有些什麽征兆、需要些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主家之命,裴淩必須死!”


    “不要管那麽多,速速宰了這廢物,追尋裴淩蹤跡,殺其搜魂。”


    “主家的脾性咱們都清楚,此番裴淩不死,便是我等族滅之時!”


    眾修士頓時凜然:“是。”


    與此同時,外間暮色更濃,雖然偶有紫電掠空,瞬時照亮全城,然而卻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沛然而降,充塞合城!


    轟!!


    伴隨著第二道雷霆,藍袍修士一刀劃開裴榮胸腹,鮮血飛濺!


    他尚未退開,老三已經迅速掐訣,陣紋之中,無數小手細細嫩嫩,咯咯笑著,抓住裴榮的身體,將其撕成碎片


    半晌後,又一條無眼血蛇,出現在陣內。


    無眼血蛇吐著信子,毫不遲疑的朝東南麵遊去!


    見狀,老三暗鬆口氣,正要開口,但此刻,頭頂“嘩啦”一聲,第三道雷霆,威力遠逾前兩道,炸響之際,整個城中,都仿佛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哪怕他們身處屋內,強烈到刺眼的白光,仍舊從門窗等一切縫隙裏,爭先恐後的湧入!


    以築基期修士的目力,也不禁下意識的閉眼避其鋒芒。


    那無眼血蛇,仿佛也被雷電所驚,竟一下子頓住。


    旋即,它開始朝北麵遊去!


    須臾電光退去,頭頂劫雲消散,天光重現,老三定了定神,再次掐訣,卻感覺到,這條無眼血蛇,極為迷惘,它想去東南麵,又想去北麵。


    似乎這兩個地方,都有與它關係密切之人。


    老三呆了呆,將這個結果告訴其他人:“這裴榮除了裴淩之外,還有其他子嗣?”


    “沒有了!”裴宣被他們看著,頓時打個寒顫,忙不迭的說道,“裴榮膝下諸多子嗣,都跟裴淩不親,甚至在其繼妻教唆下,從前還曾奚落過裴淩。所以聽說裴淩在聖宗光耀門楣,我們我們將人都處置了!”


    “現在裴榮唯一緊密相連的血脈,就是裴淩。”


    “裴淩也是。”


    老三皺起眉,正欲開口,老大驀然說道:“老九,你將你的怨魂放幾頭出來,看住這些人。”


    聞言,一名玄袍修士微微頷首,袍袖無風自動,一頭築基期怨魂,與數頭練氣九層怨魂,悄沒聲息的出現在廳中。


    老大繼續發號施令:“老三、老五、老九跟我去東南麵,老二你帶其他人去北麵。”


    “一寸寸搜!”


    “不要給他機會拖延時間!”


    那藍袍修士遲疑了下,說道:“大哥,你們才四個人,要不讓二哥帶著四哥、六哥、七哥還有小十去北麵,我跟你們一起去東南吧?”


    “無妨。”老大搖頭道,“老三是陣修,老九跟我一樣,都是築基中期,我們四個人足夠了。裴淩如今尚未築基,最大的威脅,反而是那隻青要血脈的狐妖。”


    “但那狐妖年幼,不足以同時迷惑我們四人。”


    “倒是老八你要小心!你修煉的血道功法,容易滋生心魔,易被幻術所趁。”


    他叮囑幾句,便吩咐立刻出發。


    於是,十名築基期修士,分作兩隊,分頭而去!


    才走到一半,三名築基中期的修士忽然察覺,陰冥幽幻縛靈大陣倏忽變動,原本隻限於裴府範圍,瞬間擴張,將全城囊括其中!


    三人不禁麵色一變!


    鹿泉城。


    突如其來的夜幕、狂暴的雷霆徐徐消散之後,天光乍泄,眾人躲在幽暗隱蔽的室內,探頭探腦,半晌,不見異常,這才有膽子大的,試探著走到外麵。


    就在他們四顧無恙,正要鬆口氣的時候,一陣無形的波動,猛然蕩漾開來!


    頭頂,剛剛恢複湛藍天色沒多久的穹蒼,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陰翳般,赫然呈現出不祥的鐵灰色。


    “這”城中之人,皆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城主府,鹿泉城主麵沉似水的放下手中印璽。


    鹿泉城雖然荒僻,但也是聖宗麾下載名的城池,雖然不像螺山城那樣財大氣粗,城門百裏之內,皆有陰冥伏妖陣庇護城池,但,建城之時,也有聖宗中人前來,布設城防。


    護城陣法的中樞,便是城主印璽。


    但此刻,鹿泉城主反複催動,護城陣法卻毫無反應。


    “這灰幕來自於裴府”城主心念電轉,“裴府那位麒麟子,新奪大比魁首,今日剛好歸來,難不成,這變故與他有關?”


    正要說什麽,隔壁花園之中,忽然傳來內眷的慘叫!


    與此同時,鹿泉城西,一片低矮的棚屋中。


    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孩童,依偎在母親的懷中,軟軟的央求:“娘,我想吃糖。”


    他的母親,是個不到雙十的少年婦人,姿容還算姣好,麵色卻是蠟黃。


    聞言勉強一笑,抱著他哄勸道:“糖吃多了牙疼,過兩日,等你爹捎了工錢迴來,好不好啊?”


    孩童正想迴答,無形的波動倏忽穿過了母子倆,絲毫不停,繼續掠向遠處。


    這孩童忽然心中浮起一抹煩躁,抓住母親垂落鬢邊的一縷發絲,用力拉扯:“不行不行!我現在就要!不給我就打死你!”


    母親聞言大吃一驚,旋即,卻也覺得懷中往日的嬌兒,格外麵目可憎!


    她一把搶迴自己的發絲,怒斥道:“放肆!沒點兒規矩!”


    話音未落,孩子陡然並指插入她眼眶,少年婦人變了調的淒嚎之中,夾雜著孩童特有的尖利高亢嗓音:“給我糖!不給就殺了你!殺!殺!!!”


    棚屋連綿,居住於此的貧民甚多,此刻卻無人前來阻止,更遑論救護。


    皆因此刻整個城中,變故橫生,處處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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