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城主連忙上前攙扶:“小友言重了,同為聖宗子弟,合該彼此扶持,對了,小兒端木明煙也在聖宗外門鬼柳峰,小友迴宗之後,閑暇之際,不妨與小兒多多來往。”


    如此你來我往的寒暄了幾句,端木城主舊話重提,催著裴淩迴宗,說道,“不是我不想留小友下來促膝長談,這卻是為小友好。畢竟小友一行人出來,如今卻隻小友一個人平安歸去。按照常理,豈能不懷疑小友害了一幹同伴?”


    “城主,我”裴淩爭辯的話才說出來就被打斷,端木城主和顏悅色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小友不是那樣的人!但人言可畏!到時候懷疑你的人多了,執事堂再三盤查,豈不是平白耗費小友的辰光,耽擱了小友修煉?”


    “所以這事兒,小友得趕緊迴去稟告,如此,執事們即刻徹查,我也能為你作證,洗脫冤屈啊!”


    “否則有人心裏存疑,不定什麽時候翻出來攻訐你,豈不是成為一個隱患?”


    話說到這份上,裴淩哪裏還敢再說要留下來?


    他要是再找借口,萬一這老家夥心生疑慮,聯絡上李思廣他們家屬,把他安排了怎麽辦?


    “城主所言極是!”裴淩所以重重點頭,說了一番感激萬分的話,就道,“那我即刻收拾行李起程!”


    端木城主微露笑容:“我送小友去雲台。”


    雲台?


    裴淩旋即明白是來時的高台,他連忙說道:“不用了城主,陰屍雲太貴了,我用不起,我還是走迴去吧!”


    “小友真會開玩笑,走迴去?那得走多久?”端木城主啞然失笑,旋即又說道,“而且小友毋須擔心,陰屍雲是管來迴的。之前你們來的時候,雲氣不過是暫時沉入雲台之中。如今迴去,將其喚出就是了。”


    臥槽那老子豈不是連出城溜之大吉的機會都沒有了?!


    裴淩臉色變幻不定,卻不得不強笑著再次道謝。


    走出城主府,他忽然想到一事,對端木城主說道:“城主,日前侍奉過我的婢女,聽聞因我之故受到了責罰?”


    端木城主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道:“此事我尚且不知情,不過,既然小友有意饒恕,迴頭我便讓人將她放了,再給些賞賜就是。”


    “謝城主。”裴淩鬆口氣,那凡人婢女,說起來也是因為他才受到了無妄之災。


    眼下這個結果,也算是履行了對對方妹妹的承諾。


    就這樣,端木城主親自將裴淩送到了雲台畔,親自給他召喚出迴宗的陰屍雲,末了將兩隻任務妖獸以及裴淩送上去,揮手作別


    “城主,這小子不過區區練氣四層,何必這樣給他臉麵?”等陰屍雲升上高空,裴淩聽不到底下動靜了,管家上前說道,“左右人麵蛛追殺他們是事實,不若讓他也殞身其中,如此豈不是幹淨?”


    端木城主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然後呢?陳桓一行在外門槐陰峰也算小有名氣,他們帶著個新人來了螺山城,誰都知道想幹什麽。結果最後連新人帶自己都沒了,招魂幡倒是落在了我手裏。消息傳開之後,聖宗外門會怎麽想?”


    “他們必然覺得我是為了明煙殺人奪寶!”


    “以築基殺練氣,屬於倚強淩弱,罰金之高,足以讓執事堂那些瘋狗歇斯底裏的追根問底了!”


    “若是將招魂幡藏起來,或者轉賣出去,倒是可能瞞住消息,然而如此豈不是耽擱了明煙?畢竟他走的路子,與這招魂幡最是契合。”


    “留下這裴淩,一個隊伍都死光了,隻有他一個活著迴去,甚至還完成了原本無法完成的紫眼貂任務到時候,隻要稍加引導,不,甚至什麽都不用做,就有人懷疑,是陳桓他們終年打雁,卻叫雁啄了眼。”


    “裴淩這小子不但反過來算計了陳桓一行人,甚至還拿招魂幡做順水人情,買通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大頭好處咱們拿了,黑鍋這裴淩背給他幾顆靈石、兩隻妖獸,又算什麽?”


    管家肅然聽著,連忙說道:“城主高瞻遠矚,是屬下自作聰明了!”


    “現在咱們就是等。”端木城主撫著短髯,說道,“等這小子迴去,通知了執事堂過來到時候,也能將招魂幡名正言順的送到明煙手裏。”


    他微微挑眉,“這裴淩雖然年少,倒還有些機變。迴頭打聽下他底細,若是可以,著明煙跟他多走動走動,倒也無妨。”


    “這小子能入城主的眼,實在是三生有幸!”管家頷首,“屬下迴頭就讓人去打聽。”


    此刻,陰屍雲上的裴淩還不知道他已經被內定為螺山城少主的伴讀,卻在憂心忡忡的思索著,這次迴宗萬一被李思廣三人的家屬撞見怎麽辦?


    不,沒有萬一,那三人都有著靠山,他之前逃得快,也還罷了,這會兒迴去,對方不找上門來才怪!


    “好在我走之前專門毀屍滅跡,外門那麽廣大,興許他們還在找人?”裴淩自我安慰,“這樣沒準我還能蒙混過關”


    然而差不多的時候,重溟宗,外門,槐陰峰。


    外門長老李屏所居之處,一名衣裙豔麗、徐娘半老的婦人,淚流滿麵的跪在他足前,苦苦哀求:“老爺!思廣可是您的親孫子!咱們的兒子已然隕落,如今可就這麽一點骨血,您不能不管他、您得為他報仇啊!!!”


    婦人放聲大哭,“可憐思廣才多大?竟然就慘遭毒手!您可是這槐陰峰的長老,那個叫裴淩的小畜生,他怎麽敢他怎麽敢?!他這不但是喪心病狂,更是不把老爺您放在眼裏啊嗚嗚嗚嗚”


    李屏微微皺眉,看著麵前這耗費不少資源卻限於資質跟心誌,迄今不過練氣二層的愛妾:“確定了是那裴淩?”


    “確定!”婦人胡亂擦把臉,連脂粉花了也顧不上,哽咽著說道,“那小畜生乍入宗門,負責安排住處的弟子勒索不成,故意將他安排到思廣他們的屋子裏。結果第二日庶務峰就發了消息過來,說是前一日晚上,思廣他們三個的命魂燈滅了,地點就在槐陰峰的住處!之後執事堂派人去勘察,說說三個孩子都都已經被挫骨揚灰!!!”


    想到孫兒年紀輕輕卻落到如此下場,她心頭一痛,幾乎說不下去了,但見李屏神色不動,還在仔細聽著,隻能忍住悲慟,繼續道,“那小畜生才進門,對聖宗諸般手段都不了解,做的一些手腳都是凡俗之思,執事堂推測經過,是那小畜生修煉了一門極為厲害的刀法,還有一門速度奇快的遁法,然而起了衝突之後,卻示敵以弱,故意逃去僻靜山林處。”


    “等三個孩子放鬆警惕了,才突兀殺了個迴馬槍!先用偷襲殺了咱們思廣,然後又殺了苗家周家的孩子”


    “小畜生簡直喪盡天良!!!”


    “憑什麽爭執,不能好好兒的說,竟然這樣處心積慮,置三個年歲仿佛的同門於死地!?”


    “聽說他才十八歲,便這樣歹毒,往後還得了?”


    “將他安排到思廣他們屋子裏的弟子呢?”李屏聽到此處,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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