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指婚,是皇上的陰謀呀!」


    「什麽陰謀?」李鳳琴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她身後的樓月恩更是臉色微變。「皇上由錢尚書那裏知道了我們家月華是個出了名的掃把星,就向皇上建議此次的賜婚,意圖是要扯申相爺的後腿,讓他家室不寧啊!」樓玄一下子像老了十歲。


    「什麽?那萬一這件事被申相爺知道了,又或者是月華惹了什麽事讓相爺不高興……」李鳳琴光想像,就快崩潰了。


    「沒錯!月華那娃兒慘了,咱們樓府也死定了。」樓玄在原地團團轉,像隻無頭蒼蠅,嘴巴直叨念:「怎麽辦才好?怎麽辦才好呢」


    「我絕對不嫁!」


    此時,一個與樓月恩長相一模一樣,隻有衣服顏色與發飾不同的少女,由內室奔出,正是樓月華。


    隻見她氣唿唿地由母親手上拿過聖旨,接著往旁邊一扔。「我才不要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樓玄一聽止住了腳步,一邊急著撿起聖旨,一邊罵道:「你這逆女!誰告訴你申相國行將就木了?他....」


    一句話沒說完,聽到「行將就木」四個字,不認識申伯延的李鳳琴不禁兩眼一翻,哀鳴了一聲,「我的女兒啊!」


    接著,居然就這麽昏了過去。


    「娘!」樓月恩與樓月華連忙上前扶住,緊張地叫喚。


    接著是一幹下人急急忙忙將李鳳琴抬進了房;而樓玄仍是愁容滿麵,已做好最壞打算,要不乾脆辭官逃跑算了;至於樓月華,在發了一頓脾氣之後,又躲迴自己的房間生悶氣。


    而樓月恩,隻能無奈至極地在樓玄、李鳳琴與樓月華三人所在之地來來去去。


    入夜,樓月恩安撫好了剛清醒的母親、哭得不成人形的妹妹,以及愁雲慘霧的父親之後,終於能踏出房外。


    深吸了口氣,再唿出一口白氣,寒意入體,樓月恩終於覺得腦袋清醒了一點。對於父親這朝中的可憐蟲,還有老是昏倒的母親,加上一個一天到晚在惹麻煩躲麻煩的妹妹,她似乎已經忙得有些麻木了.....


    「在現代的時候,穿越小說我也是看過幾本的,別人穿越時空,不是成為世界主宰級的仙俠,再不也能成了個皇後、公主之類的,怎麽就我這麽苦命,好不容易解決了錢士奇的壓迫,現在又來個指婚。這樓家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了,難道這勞碌命還會隔世傳遞的嗎……」


    就在她哭笑不得、自怨自艾的時候,上天似乎還嫌她不夠辛苦,樓府的一個婢女,跌跌撞撞地衝到她麵前,眼淚立刻飆了出來。


    「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堅持不嫁,好像.....好像是易容扮了男裝,帶著細軟和丫鬟逃婚了!」


    【第三章】


    這下好了,主角都跑了,這賜婚還賜個頭!


    麵對著萬念倶灰的父親與纏綿病榻的母親,樓月恩隻能先低調地讓家丁在城中尋找樓月華,還特地交代長得像的男女都要確認。但皇宮裏仍舊定時送來舉辦婚禮的用品及禮製之物,甚至還派人來為新娘子製作禮服,像是怕樓家反悔似的,逼得樓月恩隻能暫時頂替妹妹出現在皇宮的人麵前,掩人耳目。


    不過她也知道再這麽下去不行,樓月華似乎已經離開京城了,她不隻擔心妹妹的安危,更擔心家族的未來。


    這件婚事已經擺明了是一樁針對丞相的大陰謀,申伯延雖然在朝嚴格,但在民間可是極有美名的,在他的逐步改革之下,自京城開始,官場氣象已經有所改善,何況他還幫過樓家一次。


    唯今之計,隻有再闖一次丞相府,探探申伯延對這次的婚事反應如何了。


    於是,趁著夜色,樓月恩又前往了丞相府。為什麽選在夜裏出發?原因很簡單——申伯延現在幾乎日日以皇宮為家,偶爾才迴府一次,白天是肯定不在的,她即使晚上去,若能遇見他還算是運氣好。


    但她內心更深的期待卻是想見到那位麵容清俊,十分在意他的「腎」的那位大人。陪著丞相大人加班,他應該也不會太早迴府吧……


    樓月恩隻帶著幾名家丁,乘轎而去,京城裏寒風陣陣,偏偏就是不下雪,迷蒙的夜色裏,月光有種淒迷的美。然而越接近丞相府,她就越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背後有人跟著,而且越跟越近了。


    拐了一個彎,轎子突然停下。樓月恩忍不住掀開轎簾一看,卻見幾名黑衣人立在轎外,與樓府的家丁對峙著。


    「來者何人?此為文華殿大學士樓玄家眷之車轎,請各位讓路。」樓月恩壓下心裏的緊張,硬著頭皮道。


    「樓小姐,請迴府。」為首的黑衣人並沒有散發出敵意,但周身的氣勢卻十分冷冽。


    「你們是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聽你們的?」明明對方隻說了六個字,但樓月恩腦子一轉,立刻有了種令人發寒的聯想。


    「你們跟蹤我?否則怎麽會知道我來了這裏?又為什麽不想讓我出府?」


    「樓小姐,你問得太多了。」


    那黑衣人不再羅唆,向同伴一個眼神示意,一群人立刻製住了樓府的家丁,接著,為首的黑衣人伸手探向車轎之內,似乎要將樓月恩抓出來。


    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正想抵抗,卻見朦朧夜色之中閃過了幾道寒光,那黑衣人頓時痛唿一聲,倒退了幾步。


    接著,一群身著侍衛服飾的人,和那群黑衣人打了起來,情勢一下子扭轉過來。而樓月恩忍不住下轎想看清情況,卻一頭撞進一個堅實的懷裏。


    她抬起頭一看,就見一張清俊卻嚴肅的臉龐。


    這不是……那個時常會出現在她腦海裏,也是她今天前住丞相府一心想見到的男人嗎?


    「你……」樓月恩先是喜悅地抓住他的衣袖,後來又發現自己跟他實在太接近,幾乎是身子貼著身子,仿佛都能感覺他身體傳來的溫度,連忙又退了一步,離開他的胸懷。


    申伯延一放開她,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他今夜心血來潮想迴府歇息,卻見到一群黑衣人正要挾持她,他想都沒想便叫護衛上前協助,自己則是想把轎裏的她接出來。沒想到這個時候她自個兒從轎裏出來了,兩人剛好撞在一起,而他為了預防她跌倒,隻好將她摟住……


    但他卻沒想到,不過是這麽單純的肢體接觸,就讓他心旌一蕩,對懷中女子的柔軟及幽香迴味不已。


    她突然的退開,反而讓他鬆了口氣,否則他還真擔心自己一向剛正不阿、嚴厲肅穆的形象會被打壞呢!


    「這麽晚了你又來……本官明白了,可是為了賜婚一事?!」申伯延稍微一思考,就知道她的來意了。


    「是,小女子可否求見丞相大人?此事體大,小女子希望能麵見丞相……」樓月恩急忙道。


    在申伯延還沒迴答時,那方激烈打鬥的黑衣人,其中一個突然竄高,飛撲向申伯延,以他飛身而下的角度,恰好可以在申伯延背後拍下致命的一掌。


    「啊……」樓月恩瞪大眼,看到對方的行動她想都沒想就硬是抱著他一轉,反而讓自己嬌小的身子暴露在危險之中。


    「小心!」申伯延沒想到她居然不顧性命想替他擋招,心中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而那名黑衣人似乎並沒有想傷人的意思,隻是想隔開樓月恩與申伯延,因此即便躍到了兩人身旁,他也沒有出招,反而伸手搶奪樓月恩。


    一時失察令他有機可乘的侍衛,哪裏可能再讓他得逞?何況剛才差一點丞相大人就要蒙難了。一想到這裏,侍衛幾乎瘋狂,原本對黑衣人隻是想擒下問話,現在更是不計後果的下了重手。


    「你沒事吧!」申伯延抱著樓月恩,連忙低頭查看,想不到驚魂甫定的樓月恩一個抬頭,兩人的唇竟這麽相觸了。


    一種酥麻刺激的感覺,瞬間在兩人的心頭閃過,黑陣對上了美目,視線竟是交纏得無法分開。這不知算不算得上一吻,但肯定是彼此在男女之情這一塊領域中,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了。


    樓月恩小臉漲紅,想不到自己在古代的初吻,竟然糊裏糊塗就給了出去,不過對象是這個男人,她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失落,反而有種情竇初開、小鹿亂撞的悸動感。


    至於申伯延,他隻是目光複雜地直看著她嬌美的容顏,似乎在考量什麽。


    「鏗!」一個響亮的聲音,驚起了兩人注意,原來黑衣人的長刀被擊落在地上。而那群黑衣人對視一眼,立刻由四麵八方飛躍而起,沒入夜色中消失。


    而侍衛為了保護申伯延等人,並未追擊,情況暫時安全了,申伯延終是手一鬆,有些遺憾地放開懷中的人兒。


    「樓小姐,你可以說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在這裏遇襲?」他又恢複原本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樣,慎重地問。


    樓月恩也被今天這場驚險經曆嚇呆了,困惑地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們府上沒有與任何人結仇啊!不過奇怪的是,那黑衣人好像不是想傷害我,他隻是要我迴府,似乎不願讓我接近這裏。」


    被她這麽一提醒,申伯延也沉吟道:「確實事有蹊蹺,方才那黑衣人明明有擊殺你我的機會,最後卻放棄了……」


    「大人,這是那黑衣人被擊落的刀。」一名侍衛上前,奉上一把長刀。


    那刀上清清楚楚地烙著「大內製造」,分明是皇宮裏出來的東西。


    所以說,這群黑衣人是皇宮派來的?


    不,最近皇上才賜婚他與樓家女兒,不可能自己又來破壞,而且,派人潛伏還大大方方的拿著皇宮的刀,這實在招搖得太令人起疑了。


    誰會想把這件事嫁禍給皇宮?誰又能簡單的接觸到這麽高的層級?


    「樓小姐,你這幾日外出時,有受到什麽限製嗎?」申伯延突然問,「比如這幫黑衣人有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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