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以為他必死無疑,我是親眼看到他被馬車撞飛出去,攬星去探過鼻息,已經是沒救了。”夜容祁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顧徽音的神色。


    她看起來神色如常,半點都沒有震驚。


    越是經曆過奇跡的人,越能沉靜麵對別人的異常。


    在夜容祁看來,顧徽音不是普通人,和他們凡夫俗子是不一樣的。


    “但三天之後,我在離開興元府之前,又見到他了。”夜容祁淡淡地說道,“你信不信這世上有奇跡,他不但活過來,而且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那時候我年輕,認為他是經曆生死之後,才有了改變,如今想來,或許他那時候真的有不一樣的經曆吧。”


    “你撞死了他,還能輕鬆自在地離開興元府?”顧徽音垂眸看著夜容祁,她沒有想到還會在這裏聽到關於雲懷瑾的過去,而且是她一直想要知道卻查不到的。


    夜容錚說過,雲懷瑾的過去幹淨得就像不存在,這種情況隻有兩個,要麽他真的從來沒有和別人來往,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另外一個情況,那就是雲懷瑾刻意將他的過去抹滅了,不知道他是用什麽樣的方法,將曾經存在的痕跡都抹滅得很幹淨。


    他們查到的,都是從雲懷瑾進入軍中之後開始,在進軍中之前,他就像一縷幽魂,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他攔在我的馬車前麵,要我賠償他。”夜容祁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兩萬兩。”


    “合情合理,他死在你的車下,要你賠兩萬兩很正常。”顧徽音的聲音有點冷。


    夜容祁說,“一個木訥甚至有點軟弱的小屁孩,在被我撞了之後,他死而複生變成一個沉穩精明,甚至有些陰鷙深沉的人,你覺得正常嗎?”


    “還有人比你更深沉陰鷙?”顧徽音嗤笑一聲。


    夜容祁自動忽略了顧徽音的嘲諷,“我把銀票給他了,幾萬兩對我而來不算什麽,我想知道,這樣一個能夠死而複生的男孩,究竟是裝出來的沉重,還是真的有奇跡。”


    “你把銀子給他,這些年他做什麽事,你都看在眼裏?”顧徽音問。


    “我沒有這樣的閑情,如果不是他在宮裏救了梁帝冒出頭,我還不知道,當初自己撞死的男孩居然已經進了金吾衛,你大概不懂,對於一個孤兒來說,在短短幾年時間做到雲懷瑾這樣的地步,那不是努力就夠的。”夜容祁說,“更別說他如今還帶兵出征,甚至……已經有第二戰神的傳言,連名門世家出聲的袁昭庭都不如他。”


    顧徽音靜靜地聽著,腦海裏仿佛出現兩個不同的雲懷瑾,一個是她曾經在夢中所見到的,一個是現實中見到的。


    心裏隱隱有個模糊的想法。


    “他……身邊隻有一個老奴嗎?”顧徽音問。


    夜容祁沒有再說話了,隻是沉默地看著她。


    顧徽音伸手在他的左腿拍了一下,將潘郎留在他膝蓋的冥元氣抽出來。


    “啊!”夜容祁痛得悶哼出聲,看到顧徽音的指尖環繞著一絲黑色的煙,眨眼間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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