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張嵐,見過侍禦史大人。”


    洛陽的監牢規模非常大,外麵與裏麵是兩個體係。


    外麵把守的是正經的軍隊,大多都由比較忠誠於皇家,並且有一定曆史的軍隊職守,而這裏麵,則是自成體係,眼前這位接待贏澤的便是監獄的官員之一。


    張嵐官袍的是藍色的,到了六品之上,三品之下的官員,穿著的都是藍色官袍。


    贏澤拱了拱手:“張大人無須客氣。”


    人家也是藍色的官袍,最低也就和自己同品,可贏澤不太明白,這貨為什麽看上去低三下四的。


    “本官此來,有兩件事。”


    張嵐神色一肅,已經感覺到贏澤這人不好打交道了,勉強笑了笑:“侍禦史大人請說。”


    “第一,我要找一個叫做張彬的人……第二,我要巡查一下牢房……”


    見那張嵐麵色有異,贏澤幹笑了一聲:“不會不方便吧?”


    “這……”


    張嵐猶豫了一下:“當然不是,隻不過……下官鬥膽,不知您找張彬何事?”


    “小事兒。”


    贏澤嗬嗬一笑:“當初這位大人想把我抓進來,我這就來了……”


    啊?


    張嵐一個踉蹌,差點兒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仔細看著贏澤,發現他雖然笑著,可眼中卻沒有半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這才臉色大變:


    “大人,這……這小子膽大包天,我定要好好教訓他……”


    “不用了。”


    贏澤眯縫著眼睛:“說的好像贏某是以權施壓的人一樣。”


    張嵐臉色難看,內心忍不住罵出聲來。


    特麽的,你要不是侍禦史,誰tm搭理你?


    這還不是以權壓人?


    不過,他當然知道侍禦史的可怕,雖然他實際的官職比贏澤還略高一小級,可卻知道,自己手中的權利和人家沒法比,猶豫了一下:


    “大人稍等。”


    不多時,張嵐便命人將張彬帶了上來。


    所謂的張彬,其實那天替華雲撐腰的張大哥:“大哥,找我……”


    他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一旁坐著的贏澤:“是你?”


    他瞪著眼睛:“你來做什麽?這裏……這裏可不是你的地盤!”


    “畜生!”


    張嵐臉色一變,連忙起身,一腳踹在了他的膝蓋之上:“跪下!”


    贏澤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角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拿他當三歲孩子?


    這麽明顯的苦肉計,還在自己麵前施展?


    “這位是侍禦大人,我不管你做過什麽,趕快給侍禦大人賠禮認錯,侍禦大人寬宏大量,定不會追究太深的。”


    “大哥?”


    張彬猶豫了一下,見張嵐仍然陰沉著臉頰,這才臉色難看的對贏澤說道:“贏大人,小的有眼無珠,您……就當個屁,把我放了吧。”


    “什麽態度?”


    還未等贏澤說話,張嵐便臉頰一沉:“重說!”


    這一次,張彬似乎真的怕了,臉頰上掛上了謙卑的神情:“請大人寬宏大量,繞小的一馬。”


    “哎!”


    張嵐歎了口氣:“我這弟弟整日遊手好閑,盡是結交些酒肉朋友,凡事還愛強出頭,大人……您就放他一馬?”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強出頭?”


    贏澤眯縫著眼睛:“莫不是……你知道些什麽?”


    張嵐臉色微變:“怎麽可能?嗬嗬……這樣,下官替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給大人您賠罪了。”


    “可以了。”


    跟著贏澤來的那個侍禦監低聲說道:“我們禦史堂與皇監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張嵐大人已經給足了你麵子……”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贏澤那冰冷的眸子瞪了迴去,也不知為何,他竟然從贏澤的眼中看到了殺機。


    “還記得當初你怎麽說的?”


    贏澤淡淡的看著張彬:“你讓我跟你來一趟皇監,本官來了……”


    張彬臉色難看,以為贏澤要羞辱自己,悶著頭,就當沒聽到。


    “現在,你與本官走一遭吧。”


    “什麽?”


    張彬不可思議的看著贏澤:“你要做什麽?”


    “本官侍禦史,要做什麽還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嗎?”


    “侍禦大人!”


    張嵐深吸了一口氣:“舍弟無狀,衝撞了大人這是他的錯,但……帶到禦史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而且,我皇監與禦史堂從來都是合作的關係,大人如此報複,後果……您擔待得起麽?”


    見贏澤有撕破臉皮的意思,張嵐顯然已經不打算再忍了:“禦史堂要提人,在下不敢阻攔,但……還請大人三思。”


    “你說對了。”


    贏澤咧嘴一笑:“贏某就是來報複的。”


    在場的眾人盡皆色變,可卻聽贏澤繼續說道:“我這個人一向小心眼,誰打我一巴掌,我就卸了他一隻胳膊,若是誰捅我一刀……你猜怎麽著?”


    張嵐臉色狂變:“贏大人……您要開刀,您要告訴別人您的意誌……沒必要拿我們下手吧。”


    “誰讓你弟弟撞在了我的手上呢?”


    贏澤眯縫著眼睛:“你是個聰明人,贏某也不傻,帶走!”


    張嵐和贏澤都知道彼此在說什麽,可那侍禦監和張彬卻一臉茫然,完全不解其意。


    “還愣著做什麽?”


    贏澤皺著眉頭看向那侍禦監:“帶走!”


    “大人!”


    那侍禦監差點兒抽自己倆嘴巴子,特麽的這新來的侍禦史簡直是個變態,早知道這貨這麽瘋狂,說死他也不會跟過來啊。


    “這事兒,還需要……”


    啪!


    一個巴掌閃過去,那侍禦監瞬間老實了,不過他眼中的恨意也越發的濃鬱:“好好好,希望大人您能夠承擔後果!”


    眼看著侍禦監帶著滿臉蒼白,不住哀嚎的張彬離去,張嵐眼中冷芒微閃:“贏大人想要敲山震虎,可這山……您若是敲不動,不但震不到虎,而且……還會將您自己搭進去。”


    贏澤仿佛沒有聽到他話語間的威脅之意:“張大人,現在可以帶贏某巡查一下這皇監了麽?”


    “嗬嗬……”


    張嵐表麵上雖然冷笑,可心中卻無語至極。


    贏澤來之前,他便知道,自家弟弟得罪了誰,本來,他還準備了很多方式,甚至想要賄賂贏澤,可這貨油鹽不進,上來就不給自己麵子,還要拿自己弟弟開刀,更是要經過自己的嘴,把方才他那番話傳出去……


    明麵上人家是在搞自己,可實際上,人家是在隔空傳話……


    這是要與袁家宣戰啊。


    你哪兒來的底氣?


    “這樣一來,荀家應該算是看到我的誠意了吧?”


    贏澤眯縫著眼睛:“希望荀家不會讓我失望啊……不過……就算荀家不出手,袁家早晚也會對我下手,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袁家早就得罪透了,贏澤才不相信他們會化幹戈為玉帛,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主動宣戰!


    給漢靈帝看一看,給……荀家看一看!


    至於說張彬,隻不過是恰逢其會,比較倒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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