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臉色越發的陰沉,也站了起來,不無威脅的看著他:


    “贏大人在開玩笑?”


    “贏某從不和不熟悉的人……開玩笑。”


    贏澤眯縫著眼睛:“公公,咱們……還算不上熟悉吧?”


    “好好好!”


    老太監接連說了三個好字:“或許贏大人不太明白,禦史大人與老祖宗私交極好,若贏大人能夠明白咱家的一片苦心,咱家可以當做什麽都沒聽到……若贏大人您不明白……”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威脅之意,卻已經明顯至極。


    贏澤心中一跳,從曹操的口中,他已經了解到了禦史堂是什麽樣的部門,放到將來,那就是六部之一,放在現在,那邊是所有人官員都懼怕的紀委……


    這樣部門的主人,若不效忠於皇帝,那豈不是說,皇帝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架空了?


    怪不得……張讓能夠如此的肆無忌憚。


    怪不得,連大將軍何進,連袁家這樣的家族都對他如此忌憚。


    自己頂頭上司竟然是張讓的人……


    贏澤暗暗苦笑,他就算往最惡劣的情況去想,也沒想到,張讓的權勢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


    漢靈帝啊……你這麽縱容一個太監,不是作死是什麽?


    “贏大人明白了?”


    見贏澤久久不語,老太監冷笑了一聲,尖細著嗓子:“你隻是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庶民,能夠得到陛下的欣賞,便應該有著足夠的敬畏之心,莫不是,你以為陛下會一直護著你?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啊。”


    他冷笑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聖人之心不可揣度,這麽多年了,陛下身前的紅人還少麽?可為什麽隻有老祖宗屹立不倒?看在你當初識時務的份上,咱家已經足夠提點你了,若你還是冥頑不靈,拒絕老祖宗的好意……”


    他頓了頓:“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咱家都很難保證。”


    “您說的對。”


    贏澤點了點頭:“張常事的好意贏某當然沒有資格拒絕。”


    老太監臉頰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那笑容中,掩飾不住譏諷的神色:“我就知道,贏大人你不像別人說的那般又臭又硬,嗬嗬……接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贏澤打斷了:“請您轉告張常事,贏某位卑言輕,絕不敢與他老人家為敵,也正是如此……贏某更不敢和大將軍為敵,唔……”


    他頓了頓,在老太監不可思議的神色下,緩緩開口:“你們這些大人物的事情,贏某不敢插足,告辭。”


    “站住!”


    老太監的氣息都有些不穩定了,這尼瑪,雖然贏澤說的客氣,但那拒絕之意卻已經無法掩飾:“贏大人,走出這個門,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老東西。”


    贏澤突然迴過身來,咧嘴一笑:“贏某怎麽做,還用得著你教?哦對了,你還記得當初貪了我多少金幣吧,我勸你,三日之內湊齊歸還,否則……等贏某這個侍禦史查到你頭上的時候,便休怪本官不念舊情。”


    “你!”


    老太監氣的渾身發抖,眼看著贏澤離去的背影,一把掀翻了桌子:“大逆不道,大膽,豎子狂妄!”


    做完了這一切,他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那對老眼閃爍著瘋狂的殺機:


    “小人物沒有小人物的覺悟,還敢威脅咱家?嗬嗬……這很好啊,我看你還能活幾天。”


    離開了雅間,贏澤的神色也是陰霾至極,老太監的威脅曆曆在目,這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作為自己的頂頭上司,禦史大夫如果真的是張讓的人,那麽自己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就很難過了。


    不過……


    老太監有一點想錯了,他和那些所謂的帝王麵前紅人並不相同。


    他與皇帝做的是交易。


    這筆交易沒完成之前,漢靈帝怎麽會輕易放棄他?


    隻不過,贏澤心中的危機感也越來越強了。


    最開始,他認為漢靈帝早已對朝局失去了掌控,可緊接著,漢靈帝便來一次大爆發,幾乎讓他以為,漢靈帝仍舊可以掌控天下……


    但現在看來,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些人如此懼怕漢靈帝,或許有很大程度上都是裝的。


    連禦史大夫都是張讓的人了,這還說什麽?


    若自己一直被人針對,漢靈帝早晚有一天,會無法保護自己……


    “還是太弱了啊。”


    贏澤知道,鷹村才是自己的根基,其他的一切都是虛的,隻有鷹村強大起來,兵強馬壯,自己才有資格站在這些人麵前。


    沒有人是自己可以依靠一輩子的。


    老太監的當頭棒喝,非但沒有讓贏澤就此消沉,反而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強大起來的想法。


    “贏大人?”


    就在贏澤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喜的唿喚:“領主大人,您來找我們了啊?”


    張仲景的女兒張蘭一臉驚喜的看著贏澤:


    “昨天我還和父親說呢,也不知道您什麽時候來。”


    眼看著那老太監從包廂之中走了出來,陰冷的看著這邊,贏澤臉色一變:


    “你說什麽?”


    似乎是被贏澤冷酷的聲音嚇到了,張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諾諾的看著贏澤:“領主大人,我……我和我父親都很想你,怎……怎麽啦?”


    “我們很熟?”


    贏澤臉頰越來越沉:“莫不是以為贏某成了侍禦史,誰都能夠和我沾親帶故,雞犬升天了?”


    張蘭張著嘴巴,如遭重擊,淚水順著眼角滴滴滑落,不可置信的看著贏澤,倔強的說道:“我……我沒有!”


    “沒有?”


    贏澤殘忍的笑了起來,一步走到她的麵前,捏住她的下巴:“莫不是你想要獻身?也不找個銅鏡照照,就你這庸脂俗粉,贏某會看的上?就算你脫光了站在我麵前,也休想我碰你一下!”


    “你!”


    張蘭再次後退,捂著心口,滿是淚水的眼眸中,布滿了委屈和不甘:“我……我從來沒想過,你……為什麽這樣說我?我隻是感念恩情……”


    她咬著嘴唇:“你……過分!”


    “過分?”


    贏澤哈哈直笑:“贏某做事,還用得著你來教?趕緊滾,別礙著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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