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的絲質床單上,躺著一對交纏的情人,歡愛過後,t空氣裏透出一股親密的氣氛,房中隻剩下輕淺的唿吸聲,企圖撫平方才的激烈運動。


    ,容言淨躺在他的臂彎裏,幸福地感受他的溫暖。每迴歡愛完,他總是會這樣抱著她,這也是她最喜歡的時刻。


    “你在想什麽?”文君權醇厚的嗓音,在昏暗的黑夜中傳來,格外地吸引人。


    “我有嗎?”她的表情有這麽明顯,把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嗎?若真如此,那她真要好好改進了。


    文君權輕撫她的臉蛋,黑眸傭懶地掃過她無瑕的肌膚。


    “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以為我沒注意?”


    秋天的風吹進室內,帶來一陣涼意,她拉過床單蓋住身體,順便也蓋住他精瘦結實的身軀。啊,誰想得到外表看起來斯文的他,也有一副好體格。


    “我隻是在想些事情。”稍早媽媽和她談過之後,她一直在想要怎樣才能好好地“勸說”他,但現在靠在他溫暖的懷裏,她昏昏欲睡,不想勸說了。


    “想什麽?”他又問,語氣堅持。


    她側躺著,勉強睜開眼。


    “今天阿姨來過電話,希望你和你爺爺能和好。”


    聞言,他身軀輕微一僵,但語調仍很溫和,“既是如此,也是我和他的事,告訴你做什麽?”


    “她希望我勸你嘛!”她打個嗬欠。“文爺爺年紀很大了,對以前的事情可能也感到後悔,所以他想彌補自己的過失。”


    “很多事情一旦錯過永遠也無法彌補。”


    那老頭子一輩子不承認母親的地位,甚至一開始也不承認他,他無所謂,他有父啡的愛已經足夠,但他知道母親為此耿耿於懷,即便是父親對此也從未釋懷。。


    瞧見他陰鬱的神情,瞌睡蟲瞬間跑走了,容言淨柔聲開口。別這麽說,你爺爺已經釋出最大善意了,他要恢複你的繼承權,甚至願意將文家所有的企業都交給你經營,這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文君權冷冷一笑。


    “你以為他真有這樣好心?“文氏企業’’因為找不到接班人,早已危機四伏,他年紀大了,還能撐多久?因為他已無力經營,所以才要讓出經營權給我,希望我挽救他的公司。


    “挽救?有這麽嚴重嗎?’’


    看她一臉驚訝,文君權決定好心的告訴她,他準各做什麽。


    “這幾年“文氏”不斷虧損,他隻是一直強撐而已,不過,他再撐也沒有多久了,等到我並吞他的公可,他連虧損都不需要煩惱了。


    “你爺爺已經要把他所有的都給你了,你為何逯要這麽做?她愣住了,也不能置信。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展,文老爺一定會太受打擊。


    “因為我要他知道,他是如何錯待我們全家。


    容言淨注視著他冷硬的眼神,發現他真的會這麽做,驀地,她感到有點冷,不禁拉緊身上的床單。


    他早知道這會給文老爺牽重一擊,但還是決定這樣做。


    她一臉愕然的望著他冷硬無情的黑瞳。


    “你真的這麽痛恨你爺爺?痛恨文家的一切?”


    文君權眼神一暗,沒有說話。


    “鄧我呢?當你知道我被派來為你爺爺說情,你也會連我一起厭惡嗎?”


    他看著她震驚的表情,目光沉斂起來。


    他雖然沒出聲,讓她清楚知道了他的答案——他會。


    容言淨搖搖頭,不敢相信他如此憤世嫉俗。


    “你真的是……’’她無言了。


    文君權冷靜地看著她,臉上神情高深莫測。


    “言淨——”


    她不理會他,逕自撿起衣服穿上。


    “我不敢相信你會為了你爺爺而遷怒我,我和你之間並沒有恩怨,但你卻表現得好像我是隨時可以被犧牲的。坦白告訴你吧,我的確希望你們祖孫能夠和好,但那是為了你,絕不是為了你爺爺!


    一說完,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她拿起包包轉頭離去。


    文君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離開。如果她是其他女人,他可能會認為這不過是另一場裝腔作勢的演出,但她的震驚與憤怒是那麽明顯,她的純真與熱情也是那麽真實,讓他不得不猶豫。


    易洋曾說他心軟了,當時他不願意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如果他沒有心軟的話,方才他就可以把話說得更清楚,那就是他們兩個人——到此為止。、想到此,他臉色一沉。


    一開始不願意和容言淨太過接近,是因為她和文家關係良好,他不喜歡這層關係,所以他懷疑她,但又忍不住想接近她。


    他用手指爬過頭發,不願去深思對她的種種矛盾。


    糖穗強夕陽西沉,暮色漸濃,容言淨望著窗外的落日,感覺到心也跟著沉下去了。


    那晚和他吵了一架後,至今已過了三天。


    三天!


    這三天來她時時刻刻帶著手機,深怕它響起時她沒有接到,結果-沒有半通電話,更沒有解釋,他就這樣消失了三天。


    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理他,偏偏一顆心全係在他身上,她想知道為什麽他不打電話給她。


    難道他們相處的日子真讓他毫不留戀嗎?


    叩叩叩!


    她轉過頭,看見阿姨站在房門口,臉上帶著欣慰。


    “幸好你在,我真怕你出門了昵!”謝麗麗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啦,君權身體不舒服,外食的東西恐怕不夠清淡,我特地煮了點廣東粥和一些小菜,你去看他的時候順便帶去好嗎?”


    容言淨愣了一下。


    他生病了?


    所以這幾天他沒有打來,是因為他生病,所以沒辦法打給她!思及此,原本鬱悶的心突然開朗起來。


    “阿姨,你真好,還煮東西給他吃。”


    “也沒仁麽,我是他的長輩,加上他一個人在台灣.本來就應該多照顧他的。


    過不久他迴美國,想再見他恐怕也難了。”謝量麗微笑地說,邊說邊下樓,沒發現走在身後的容言淨一臉愕然。


    “他要迴美國了?”


    “是啊,他的事業重心在美國,之前你姨丈問他,他說處理完事情就會迴去,隻是不曉得處理什麽而已。”謝麗麗一下樓,轉頭就看見外孫女錯愕的表情。“怎麽啦,他沒告訴你嗎?”


    “不是啦,我隻是想到其他事情。”容言淨擠出一個笑容,目光瞄到擺在玄關的兩隻保溫袋,立刻快步向前拿在手上。“阿姨,他還在等我吃飯,我先走了。”


    “好啊,路上小心!”謝麗麗不忘叮嚀,直到大門關上,她才忽然想到,天涼了,忘了要言淨多加件衣服再出去,希望別感冒了。


    糖船鍶一到文君權的住處,容言淨就看見他在書房裏工作。不過短短三天不見,他一臉疲憊、雙h艮布滿血.絲,原本一絲不萄的頭發變得亂七八糟,不知為何,她在心疼之餘,還有一絲快感。


    任何女人都喜歡幻想男人為她們飽受折磨,她自然也不例外。她走到他麵前,視線直直望進他緊盯著她的眸子裏。


    接著,她歎臼氣,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聽說你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嗎?看過醫生了嗎?”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難掩關心。


    “還好。”文君權聲音低啞的迴答,視線落在她細自的指尖上,看她忙東忙西。


    他以為她不會來了,但此刻她卻站在他麵前。


    他向來不容易生病,也不曉得這次是怎麽了,隻不過熬夜了兩天,突然就感冒了,所幸是小感冒,沒有什麽大礙,他也不在意,但昨晚嬸嬸打電話來,聽出他聲音不對,也許是這樣才要她過來吧。


    “阿姨要我帶些東西給你吃,你快來吃吧。”.旺碌的小手打開袋子,又到廚房拿碗裝溫熱的粥。


    不想再多問什麽,他順從地喝粥、吃菜,任由她在書房裏四處走動。


    容言淨端詳著書架上每_份企劃案和報告,所有資料都用文件夾仔細的收好,擺放得十分整齊。交往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從未進過他的書房,不必他既,她也知道書房是他的私人禁地,這裏有很多機密文件並不適合展覽。


    驀地,一個寫著她姓名的文件夾吸引了她的目光,它擺在最靠近他位置的最下層書架上,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


    她迴頭,見他仍低著頭喝粥,她迅速蹲下身抽出文件夾,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他們的照片,是他倆去度假時在陽台上擁吻的照片。她倒抽一口氣,震驚不已。


    “那是我爺爺要人跟拍的。從文家宴會的那一晚開始,他一直派人跟蹤我,還有你。”


    文君權站在她身後,開口的聲音冷靜如常。


    容言淨轉過頭,驚訝地瞪著他平靜的表情。


    “你、你……怎麽知道?”對這事實過於驚訝,她連說話也結巴起來。’


    她從不知道她每一個動作都在別人的掌握裏,這、這、這……實在太難以想像了!


    ‘因為……”他望進她瞠大的眼睛裏,神色漠然的公布答案:“派來跟蹤的人,是我的朋友。”


    什麽?


    這消息比剛才的事情更令她震驚。容言淨想說話,但張開的紅唇卻擠不出聲音來。


    “你想知道為什麽,是嗎?”他低沉的嗓音輕柔又危險。


    她無聲地點點頭,整個人既麻木又遲鈍。


    “我知道他想掌握我的行蹤,了解我是不是真的想接下他的棒子,他既想和我講和又怕控製不了我,所以他派人盯緊我,要弄清楚我意欲為何。”。


    不用刻意說明,兩人都明白這個“他”就是指文成宗。


    “但他並不知道他找的人,其實是你的朋友。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你讓他知道的。”包括那些讓她又羞又惱的照片。


    “沒錯,他故意讓我和你在一起的_}{《{片刊出來,目的就是希望我‘們真的在一起。”文君權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微笑。“你是容家小姐,在他眼裏是多麽適合的人選。”文成宗的那套門當戶對理論,他再熟悉不過了。


    看著他的笑容,容言淨動彈不得,倏地,、一個冰冷又無情的事實打進她的腦裏。


    “這也是你選擇和我交往的原因?你不喜歡你爺爺以門戶觀念取人,可是你又故意和我交往……”她全身僵硬,越說越小聲,最後甚至沒了聲音,思緒自動飄迴那一晚——我不相信你真喜歡我,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我打的主意就是你,你若不信,可以讓時間來證明。


    文君權沒有迴答,但冷硬的眼神解釋了一切,也解釋了她沒有問出口的話。


    他故意讓事情按照文成宗的意思走,讓所有人以為他們是一對,但最後他要並吞掉文成宗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文氏企業”,甚至還要甩了文成宗心目中最佳的孫媳婦入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那老頭子知道,他文君權和他父親一樣,不受家族的控製。


    容言淨全身冰冷又僵硬,睜大眼瞪著這個靜默無語又冷酷無情的男人。


    曾經她以為他眼裏閃過的冷酷隻是她的錯覺,她還說過他是個正人君子,一個標準的紳士,沒想到他城府這麽深……“為什麽告訴我?”最後,她隻剩下這個問題。


    “因為我對你心軟了。”


    她搖搖頭,沒有預期的淚水突然掉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心軟了,但仍是要和我分手?”她自嘲地笑了出來,不,不是分手,應該是說甩掉她才對。


    眼淚和苦笑交織在一起,讓她覺得非常狼狽,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麽叫做情傷。


    “是。”文君權平靜的迴答,仍舊站在原地,看著她的眼淚滑落,看著她又哭又笑,卻沒有上前安慰。


    “我明白了。”她閉了一下眼睛,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以後我不會再來找你了。”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這迴真的結束了,文君權在心裏嘲諷的想著。


    陰鬱的眸光看著她離開,瞬間,屋子裏靜得可怕,像是陷入冰凍一般。


    捺船船“你該不會真的要這樣吧?”易洋大吼著,身處台北最知名的夜店裏,在充斥著音樂聲與嘈雜聲中,輕聲細語根本沒用。


    “少廢話。”文君權低頭望著杯中的威士忌,絲毫不理會好友的勸告。


    易洋轉過身,視線掃過舞池裏的男男女女。在這種地方,辣妹向來不少j此刻,一位穿著超短皮裙、緊身上衣的美女,足蹬三寸高跟鞋,露出一雙修長美腿在他麵前擺動,他視線無處可去,隻能緊緊盯著她的腿……啊,他搖搖頭,這個地方太容易引入犯罪了!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他不死心的再問一次。身為一個益友,他覺得有必要確保朋友的正確思想,因此在看見朋友一步步走向錯誤。


    的方向時,他有加以導正的義務。


    “你煩不煩啊!”文君權狠狠瞪他一眼。


    易洋錯愕地看著他發火的表情,愣了幾秒後,忍不住嘖嘖出聲。


    “好啊,原來冷靜至b極點,八百年都沒有發過脾氣的人居然也會發飆,可見這迴陷得很深!嗯,我想想這種病應該要怎麽醫才好?”他看了一下天花板,又拉迴視線看著好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鬱悶在心中,把人找迴來解釋清楚不就得了嗎?”


    這迴文君權懶得理他,直接站起身,走到另一端坐著繼續喝酒。


    當一隻手放在他肩膀的時候,他黑眸一眯,眉頭擰了起來,霍地轉身想罵人——‘“嗨,想不到會在這裏看見你,我是米雅,還記得我嗎?”


    文君權銳利的眸光掃過眼前的冷豔女郎,卷曲的長發,明豔的臉蛋,加上被亮片緊身洋裝緊緊裹住的窈窕身軀……他眯起眼,在腦海裏搜尋她的資料。


    “我見過你。”今年初在美國,他曾見過她。米雅是今年“威斯汀飯店”的代言人,剛出道不久,她的經紀人就把她推薦給“威斯汀”的廣告製作,很幸運的立刻被錄用了。這支東方美女的廣告一打出來,吸引了不少客人,也為飯店增加不少業績。


    “文先生真是好記憶,不過,你先前請我吃過飯,現在還說隻是見過我而已。”


    米雅微笑著,性感的眨著眼睛,自動坐在他身邊。


    “那是公司的慶功宴。”他轉過頭繼續喝酒。事實上當時人很多,他隻露個麵就離開了,若不是記憶力絕佳,老早就忘了她。


    “啊,別這樣說嘛,你若介意,不如我請你吃消夜。”她的聲音溫暖如蜜,凝視他的眼神含有無限邀請。“來嘛,我知道很多地方很不錯,也有隱私,不會妨礙你的。”


    文君權不為所動地繼續喝酒。


    米雅不停放電,左纏右纏,直到他點頭同意,才露出開懷的笑容。


    今晚實在太好運了,從以前她就對文君權的風度翩翩深有好感,他英挺的五官和雄厚的財力,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但之前在美國她根本沒機會和他說話,想不到他們竟會在台灣的夜店遇見。


    她真是太、好、運、了!


    糖鼯鼯一個月後,關於文君權的緋聞漸漸傳開,但是女主角並非米雅,或者該說女主角根本沒有固定人選。


    容言淨靜靜地在餐廳裏翻閱雜誌,看著前男友換女伴的消息,雜誌裏那張戴著眼鏡的照片仍是一派從容儒雅,她靜靜看著,臉上毫無表情,心裏無動於衷。.那一天走出他的住所後,她就告訴自己絕不再受他影響。


    這陣子反應最激烈的,反而是她的阿姨謝麗麗。


    第一次聽到文君權和女星米雅夜遊的新聞,就是從阿姨口中聽來的,阿姨以為文君權背著她劈腿,憤怒地指責他的花心,後來她淡淡表示他們分手了,他喜歡和誰出去是他的自由,不關她的事。


    她漠然的表情一定非常成功,因為從那時候起,阿姨絕口不提文君權這個名字,媽媽更是連問都不問,隻是不斷地噓寒問暖,要她照顧身體。


    難道大家以為她一定會為愛消瘦憔悴嗎?她暗笑。這陣子唯一能傾吐心事的人,隻有心心。


    她合上雜誌,放迴原處。文君權愛怎樣就隨他吧,關她什麽事。


    這句話她一直在,心裏不斷重複,但不知為何,胸口的疼痛卻一直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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