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愛你們,你們呢?


    ………………


    周深的神情很是鄭重,眼神也過於專注,顯得格外的認真和情深。


    何滿怔了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怒目:“……你才紅杏,你一家子都紅杏。”


    周深隻溫和的笑,陽光下的他,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修長的站在那,像青竹那樣挺拔,又有著青鬆般的穩重,給人以極強的安全感。


    何滿一時看怔,腦子裏不自禁的閃現出上一世兩人之間的交纏。


    又是傷感,又是好笑,雖然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可此刻卻像是割裂開來,那個她和現在的她,截然不同。


    半晌,何滿在周深低笑中迴神,臉頰不禁有些熱:好吧,男色也誘人。她終於咬牙切齒的道:“好啊。”


    不過,你特麽的就這麽篤定我會紅杏出牆?就算出牆吧,難道我就一定會選你?


    看她似嗔似怒的模樣,周深倒笑了笑,道:“我不好麽?不拘是誰,總也不差我一個。”


    何滿絕倒。


    倒像他知道她曾經有無數麵首一樣,最難得的,他居然願意做他們之中的一個?!這也太辱沒他的身份了吧?


    論起不要臉,何滿自認比得起周深,她朝他挑眉笑笑,再度重複了一遍:“好啊,江山不改,綠水長流,但願周大人心如磐石。”


    既然他願意做她的退路,她為什麽要拒絕呢?


    周深朗然一笑,有如春暖花開,愣是看得何滿麵色通紅。她垂眸福身,說了聲“告辭”,便逃之夭夭。


    眼看著何滿順利出宮,坐上何家馬車,軋軋走遠,並沒人跳出來,周深這才斂了淺笑,一迴身,正與趙桐走了個正著。他忍不住嘲諷道:“真是不巧,何姑娘剛走。”


    趙桐好脾氣的道:“本王是來找你的。”


    周深好笑的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趙桐蹙眉望向周深,頗為無奈的道:“遠博……”


    他周深都選擇退出了,怎麽說話還這麽陰陽怪氣?兩人好歹也這麽多年交情了,又有親戚情份,真至於走到今天這地步?


    周深不避不懼,坦然的道:“微臣在。”


    趙桐提議:“咱倆喝兩杯,如何?”


    他還真不用這麽小心翼翼,周深恭敬的道:“行,去哪兒喝?”


    要找個喝酒的地兒還不容易?趙桐吩咐下去,自有人準備酒菜,兩人便去了禦花園的攬勝亭。此時秋風習習,天高雲淡,襯著禦花園長年不衰的景致,當真是風景如畫。


    亭中兩個人,氣質溫文,容貌上佳,更似畫中謫仙。


    隻可惜氣氛不怎麽樣。


    趙桐率先舉杯,什麽都沒提,隻誠懇的說了兩個字:“謝謝。”


    周深不冷不熱的瞄了他一眼,咽下一口老血,不,一盅烈酒。


    他還不如說“承讓”呢。


    自己不舒服,他也不讓趙桐舒服,放下酒盅道:“勝負未分,微臣拭目以待。”


    趙桐神色一凜:“遠博此話何意?”不用說他也明白,隻要他不娶,何滿隨時都能嫁。別看她滿嘴裏都是什麽“終身不嫁”之類的口頭令,人的命運,有如漂萍,還真不是誰能說了算的。


    周深這是打算揀漏了是怎麽的?


    一想到這個,趙桐心裏就不大舒服。他竟有些慶幸前些日子他稍加克製,沒和何滿徹底撕破臉,不然轉頭她就能把自己嫁出去。


    關鍵是不怕賊偷,怕賊惦記啊。一旦自己撤了,周深絕對能頂得上。


    周深坦蕩蕩的道:“殿下心領神會,何需遠博多言。”


    他還來真的?好想打死他怎麽辦?


    趙桐強壓心頭怒火,道:“遠博,朋友妻,不可欺。”


    周深略無辜的道:“微臣沒欺啊?仙仙是微臣堂妹,這話從何說起呢?”


    趙桐冷冷的瞪著他:“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哦,殿下是指……何姑娘?”周深毫不客氣的迴之以譏笑:“她算哪門子朋友妻?”


    趙桐毫無羞愧的抬手,指了指周深胸口的位置,再指指自己,道:“你,本王,心知肚明。”


    周深忍不住失笑:“殿下還真是……飽經世故,曆盡風霜。”臉皮都變厚了。


    臉皮厚又怎麽了?要臉能留住自己的女人?


    趙桐咳了一聲道:“過獎。”


    周深:“……”


    到這種程度,兩人幾乎沒什麽可談的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也知道了,很多話,說不說也沒什麽意義,否則真像小孩子鬥氣了。


    總之兩個人態度都很明確,趙桐沒打算放手,周深也沒想著和他硬搶,但一旦他有厭倦之意,他肯定會接手。


    氣得趙桐想抽他:“天下女人都死絕了麽?”


    周深反問:“是啊,天下女人都死絕了麽?”


    怎麽就非得何滿不可?


    趙桐不解:“你就不嫌棄?”好說不好聽,女子失貞,誰願娶她為妻?再則君臣共一女?成什麽了?


    周深嗤笑:“這就是微臣和殿下的分別。你看重的,隻是她的貞節,但我看重的,是她幸福與否,開心與否。”


    趙桐不無譏嘲的道:“嗬,你真無私。”他不相信。


    周深也無意解釋,隻用他剛才的話來迴複他:“過獎。”


    這頓酒注定喝不痛快,周深以公務在身為由,放下酒盅告辭離開。


    趙桐一個人把一壺酒喝得一幹二淨。如果說先前他是不自信對感情的控製,這才沒對何滿做出決絕的行為,現在則是對周深的深重戒備和不甘,讓他不肯放掉何滿。


    和普通男人的劣根性一樣,在他想來,何滿既然已經是他的人,就該一輩子是他的人。女人以男人為天,就算將來他厭倦她了,她也該安分柔順,無聲無息的待在他的後院裏。


    至於他肯不肯看她一眼,都不是她該考慮的事。


    不要說她有什麽改嫁的念頭,那是十惡不赦的罪責。


    可其實,何滿根本不是柔順的人。


    再者周朝承襲前朝,對女子要求略加嚴苛,縱然提倡“從一而終”,可並不禁止寡婦再嫁,對於和離之婦也相當寬容。


    更何況,何滿真算不上他的妻,他的婦。若有人肯娶,她若肯嫁,哪怕天王老子也沒有名正言順阻攔的理由。


    趙桐把酒壺重重一墩:休想,誰也別想覬覦何滿,那是他的……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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