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不以為意道:“又非血親,年紀合適就行。”貴族之家錯輩婚多的是。


    段曉棠抓狂道:“你是養女兒又不是給人養兒媳。”至於現在開始相看童養夫麽。


    哪怕吳越願意,白秀然也不願意啊!誰攤上這麽個嶽父都得喝好幾壺。


    吳越恍然大悟,“是啊!”他的女兒無需像俗世女子一般,困於條條框框。


    去他的芣苢,後妃之德。


    被迫旁聽的孫安豐恍然想起,吳越有一個女兒,平時沒聽見什麽聲響動靜。但隻看吳越挑親家的顏值門檻,想必是極疼愛的吧!


    隨著絳汾兩州維持治安的小股軍隊迴歸,行營內部開啟熱火朝天的曬菜醃菜活動。


    隨處可見一根根麻繩係在兩根柱子之間,上頭掛滿了各色菜幹,借著紅火大太陽備菜,這兩天行營裏的軍士打嗝都帶著一股菠菜味。


    薛曲杜鬆開始規劃返程行軍,他們將在河東休整兩天。本來這點休整時間可有可無,但誰讓兩衛一部分戰獲將在河東拍賣,收錢的事兒,怎麽能錯過呢。


    此時此刻,莊旭等一幹人已經跟隨河東子弟們先行迴去探親,順便籌備新一場拍賣會。


    比起前一場的接地氣的布帛瓷器貨物,這次的門檻高多了,全是字畫古董珠寶,以金餅結算。


    不用擔心贗品問題,全是河東子弟們鑒定的,如果錯了,那是他們眼瞎,後果自負。


    定價當然是兩衛來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不懂字畫古董難道不懂錢麽?你一言我一語,比如聽說長安某某花了多少錢帛買下同作者的書畫,由此及彼,價格不就出來了嗎?


    很任性很無理,好在這次是明拍,相信慣於風雅的河東世家,會給它們一個合理的價格。


    兩衛也不是瞎來,也會請河東當地的名家掌櫃參與定價,兩方一綜合就是底價。


    若是流拍,還有接盤俠長安。


    薛家的別苑裏,莊旭收拾出幾間屋子,將字畫掛出來。


    孫安豐遲疑道:“校尉,一件不留麽?”


    莊旭:“留什麽留,兩衛上下論字畫加起來估計隻知道一個王羲之。”知道我們花銷有多大麽。


    摸著良心說,這些東西落他們手裏算白瞎,不如賣給識貨的河東世家。


    莊旭:“那些孤本抄下來了嗎?”


    孫安豐:“正安排人加班加點,明天就能抄完!”一群糙漢對孤本典籍沒執念,隻是本著不管有用沒用先抄了再說,他們更重視內容。


    莊旭感慨道:“三州的底蘊還是差點!”真正稱得上值錢的古董字畫並不多。


    林金輝進來稟告,“校尉,柳家郎君來了!”


    莊旭眉毛一挑,“請他進來吧!”


    拍賣會依然是每人三張帖子,不過這次不會有商賈入內,邀請的是各個名門豪族及他們的親眷,隻有這群人才識貨。


    柳星淵入內先寒暄幾句,最後道出目的,想先看報價單。


    莊旭為難道:“拍賣會事務繁雜,底價尚未整理完成,明日我派人送去貴府。”


    柳星淵並不深問,轉而道:“此次保證金又是多少?”


    莊旭果斷道:“百金。”


    上次隻二十石糧食,這次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從門檻費就知道價錢定然低不了。


    好在烏有號辦事公道,中了的抵扣,沒中的都按照約定退還糧食。隻是沒人會恭喜後者失而複得,因為沒拍中意味錯過一次發大財的機會。


    柳星淵得了信,自會傳達給相熟的人家,讓他們做好準備。


    待柳星淵離開後,林金輝方才道:“校尉,方才柳郎君進來,多看了這幅字幾眼。”


    莊旭:“是他鑒定的嗎?”


    林金輝翻閱記錄,“是司馬家郎君。”


    莊旭:“底價再飄上半成。”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莊旭隻管進賬,人情讓吳越來還。


    某種程度上莊旭深諳保險公司套路,你以為招的是員工?不,是客戶。


    你以為我是請他們來鑒定的,不,是深挖意向客戶。


    這麵莊旭將漲了一點點的報價單遣人送給柳星淵,那麵孫安豐忙著的給林金輝寫串詞。


    古董字畫不同於布帛瓷器,誰都知道那是做什麽的,有些不知名的作者,你不提旁人怎麽知道,還以為是無名之輩呢。


    孫安豐提議道:“校尉,要不要請幾個落魄文人在旁簡要介紹一二。”


    莊旭考慮一番,“不必,安排幾波人一同入內,引著他們說話便是。”


    展覽會同樣是三日,薛宇達等人本是提前迴來探親,和家人團聚的,卻因為一張請帖不勝其擾。別說本地的,連河南、河洛的親戚都不斷上門,隻為讓他帶去別苑。


    旁人家的收藏哪那麽容易看,非得打好關係三拜四請才能一觀,哪像“烏有號”大開方便之門,隻要有請帖都能上門,而且一張請帖還不限製參觀次數。


    薛宇達等人去行營隻是鍍金,但這一招誰不說他們造福家鄉士人呢。


    莊旭甚至看見一些衣著普通的士子出現在別苑之內。


    林金輝吐槽道:“若是我,就在大門口拿請帖招攬客人,明碼標價帶進來一次收多少錢帛!”


    孫安豐挑起半條眉毛,“知道庶人和士人差別在哪兒麽?士人做事多少要一層遮羞布,銅臭味道多臭啊!”


    執帖者不一定收錢,但可以收其他東西,實物、人情、風評……比錢帛劃算多了。


    莊旭:“現在有幾家交保證金?”


    林金輝:“除本地五大家,另有兩家。”門檻費太高,擋住不少人。


    莊旭:“什麽來曆?”


    林金輝:“河南世家,在本地有親眷,恰逢其會。”他們事辦的倉促,來不及將消息擴散到更遠的地方。


    莊旭:“沒和陸家有牽連吧?”


    林金輝查不到那麽細,一時語窒。


    孫安豐補充道:“本地幾代人聯姻百年,關係肯定是有的。隻那位陸侍郎的嫡親親眷定不敢撞到我們麵前。”


    稍微有點門路的,誰不知道烏有號是南衙兩衛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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