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武衛的待遇放在南衙都是頂尖,以此推論,整個天下都是數一數二的。


    莊旭:“宿舍食水都安排好了。”軍士剛入營時,飲食安排簡單,夥頭營現撥幾個過去能支應。


    一旦上正軌,火頭營就要招兵買馬。


    現在右武衛公認,最缺不得的人是莊旭。段曉棠撂挑子一兩天,底下人按部就班還能撐撐。


    莊旭撂挑子,全營都得喝西北風。


    韓騰連他的升官路線都想好了,下一步立個大功,升任長史,名正言順把右武衛的庶務管起來。


    一個掛名校尉,又不打仗,浪費!


    吳越慢條斯理吃一個胡蘿卜雞蛋餅,旁聽不發表意見。


    見範成明手裏的南瓜餅吃完欲再取新的,果斷把手裏半塊沒碰過的餅撕給他,“嚐嚐!”


    旁人做這種事是恩寵,以示不分你我。


    但放在吳越和範成明身上,直截了當,吳越不喜歡胡蘿卜的味道,不想吃,又不能當段曉棠的麵扔掉,隻能把範成明當“飯桶”。


    範成明本不計較這種事,看其他人吃胡蘿卜雞蛋餅沒有異樣,果斷接過來。


    嚐一口,酥酥脆脆,味道好極了。


    暗道吳越不識貨。


    眾人一通商量,把軍士新入營的大部分事務定下來,方才各自散去。


    公房裏隻剩四人,段曉棠方才問道:“不喜歡胡蘿卜?”


    吳越:“嗯。”覺得味道怪怪的。


    段曉棠:“下迴不吃就行。”誰還沒個挑食的時候。


    吳越微微有些失落,因為段曉棠說的是讓他不吃,不是不做。


    果然,符合她一貫的做事風格。


    吳越:“我去南衙。”這會還在右武衛,也是為等段曉棠收假迴來,把事定下來。


    吳越一走,範成明立馬湊上來,“胡蘿卜在哪買?”


    段曉棠:“我自己種的。”


    範成明:“外頭沒賣?”


    段曉棠:“胡蘿卜,”重音落在‘胡’字上,“好不容易得來的種子,剛開始種。”


    範成明估計和番茄一樣,“有多少,我讓夥房采買。”給吳越上眼藥,半點不落後。


    他又不是把夥房的供應,全換成胡蘿卜,挑挑揀揀,吳越還能吃點小鹹菜和辣椒醬過活。


    段曉棠:“產量小,供不起。”


    “其實胡蘿卜吃了對身體好,但有些人就是不喜歡,尤其小孩子。”


    莊旭:“怎麽個好法?”


    段曉棠:“比莧菜肝髒都好。”


    莊旭瞬間會意,“夜盲!”


    段曉棠:“對!”


    莊旭急問道:“好種麽?”


    段曉棠:“帶個‘胡’字,它也是蘿卜呀!”


    莊旭不確定段曉棠的態度,隻此一家的種子,是否願意外流。


    想到五穀豆坊售賣的西瓜番茄和辣椒,同樣別無分號,賣價是貴,但不到天價。


    她還曾把種子散給因傷退役的軍士。


    莊旭試探問道:“我能要些種子嗎?或者等大規模上市,營裏采買。”


    段曉棠對大部分種子都大方,恨不得手把手教人如何種植。


    “我和莊子上傳話,過兩天送來,你要多少?”


    莊旭“得寸進尺”,“你能給多少?”


    段曉棠聽話音,不是小打小鬧,“你能種多少?”


    莊旭胸有成竹,“你的種子若供得上,我能把全營將官家的田莊,都發動起來。”來自左武衛的先進經驗。


    年初範成達發動左武衛的將官大量種植莧菜,養豬。


    四五月份好不容易見到成效,莧菜粥沒吃兩天,左武衛全軍支援洛陽。


    莧菜不能爛在地裏,隻得便宜右武衛和右屯衛。不用出去搜羅,菜送到家門口。


    好人範成達,一生平安。


    可惜等左武衛迴師,從天而降的莧菜沒了,又要忙手忙腳出去找菜。


    若這樣辦,就不是朋友間禮節性贈送,而是要做一門種子生意。


    段曉棠搖頭,“有心無力。”沒那麽多種子。


    照莊旭的搞法,恐怕全營都要吃成胡蘿卜色。


    範成明:“可惜!”


    不知他可惜哪一處,是軍士的夜盲失去一條穩定的解決道路,還是失去給吳越辦一桌胡蘿卜宴的機會。


    範成明:“我也要點種子。”


    段曉棠:“沒問題,等兩天。”


    一群新晉將官離開公房,心中躊躇不已。


    溫茂瑞遲疑道:“到時我們去新軍?”新將官配新兵,正合適。


    孫安豐低聲道:“應該是。”他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趕在第五天前通過考核。


    否則不敢想,孫文宴知道這個消息,會是如何暴怒。


    孫安豐並不想體會,沉重的父愛。


    諸位新將官,不愧是被範成明精挑細選過的,全部在第一輪考核中通過,沒真等到軍士上番入營丟臉。


    薛留:“我們到時要留在營中麽?”特指夜間留營。


    通常新兵入營,低階將官都會親自參與訓練。


    溫茂瑞:“應該隻有直屬將官會留下來,我去打聽打聽。”


    一時有些矛盾,要不要留下來。


    直接訓練新軍,意味著有自己的班底;但營中條件肯定不比家裏。


    段曉棠忙著安排軍士上番,李君璞則在灞橋邊折柳,送別故人。


    迴家約杜喬段曉棠喝酒。


    李君璞杜喬喝酒,段曉棠喝南瓜汁。


    杜喬:“羅少尹走的好麽?”


    李君璞神色頓時怔愣,段曉棠埋頭大笑,杜喬反應過來失言。


    想解釋時,李君璞已經開口,“走的挺好的。”


    這兩日,李君璞遭遇一場“背叛”。在他二十餘年的經曆中,排不上號,但又往駱駝身上壓了一根稻草。


    和他一塊在京兆府共患難的上司羅石,犯了點不大不小的錯誤,被人揪出來貶官外放。


    至於為何說“背叛”,當然因為這是羅石主動為之。


    明明說好的,大家一塊在京兆府熬,結果你卻先逃脫苦海。


    對李君璞而言,稱不上背叛打擊,但實在有些鬱悶。


    在段曉棠看來,就是上司和下屬都在原部門幹的不甚愉快,琢磨著轉崗跳槽,彼此心照不宣。


    沒想到上司路子廣膽子大,直接貶官求外放。


    徒留李君璞一人,苦哈哈在京兆府獨撐。


    沒辦法羅石官階高,再貶都有容身之處。李君璞官位就那麽大點,外放出去,不願意再做佐官,想要有話語權,選擇麵就要小一些。


    所以說,官大就是有好處,連貶官都比旁人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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