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衣發皆濕,狼狽無比,神態動作卻仿佛剛打了一個勝仗。


    秦景等人過來,關切範成明安危。


    周浦和:“範將軍,有事麽?”


    範成明:“沒事。”


    有些奇怪,兩堆人怎麽混到一處的。不過想想他們有共同的朋友段曉棠,似乎說的過去。


    袁昊嘉身上多穿一件外袍,解下來搭在範成明身上。


    袁昊嘉:“範二,披上。”


    範成明:“多謝!”


    攏緊外袍,走幾步從樹根底下撿起一根兩三尺的細樹枝。蹲在岸邊,樹枝在地上輕輕拍拍,彷佛一道淩厲的鞭子。


    範成明:“追我,還想套我麻袋。襲擊朝廷官員,想去京兆府走一圈?”


    蒙麵人頭領,“走個鬼,快拉老子上來!”


    這麽一聽,哪裏還不明白,兩邊是認識的。


    範成明站起來,“連個聲音都不變,生怕人不知道你是誰。”


    “舉個麻袋就想打埋伏,水裏泡著吧,涼快!”


    池子裏一共泡了六個人,眼看範成明鐵石心腸,這會往岸邊走,說不得會被踢下來,隻能另尋他法。


    另一人開口,“袁三,拉一把!”


    袁昊嘉沒有範成明的眼力耳力,沒認出來,“你哪位?”


    兩邊都給幹沉默了。


    範成明樂得拍巴掌,“哎呦,情義值千金!”貼臉開大。


    袁昊嘉裝傻,“要不把麵巾拉下來,我認認。”


    範成明:“眼紅我官大,要不往後入南衙諸衛,自個上戰場搏功名富貴。”


    招唿眾人,“走!”


    離開半截,袁昊嘉方才問道:“範二,不把他們拉上來?”


    範成明:“不用拉,他們的家丁隨從,肯定躲在附近。”


    這事上綱上線沒意思,六個紈絝親身上陣,舉起一個麻袋,赤手空拳來找麻煩,擺明就是無傷大雅作弄一番。


    周浦和:“範將軍,怎會來曲江池?”


    範成明:“在東萊時我就說,要把南衙諸衛趕到曲江池裏去,今天來踩地盤。”


    周浦和:“王爺同意了?”


    範成明:“右武衛先下。”下水這事不用經過吳嶺同意,屬於諸衛自行訓練的任務。


    右武衛先下,然後是右屯衛和左武衛,至於其他衛如何安排,看他們考慮。


    往後他們能爬牆能鳧水,天底下除了大江大河和長安洛陽這樣的堅城,都是坦途。


    秦景深知範成明樹大招風,“不如我們送範將軍去太平坊或迴府。”


    範成明也知道隻帶兩個親兵,在外頭有些勢單力薄。發誓以後不帶十來個家丁護衛出門,不姓範。


    往常沒發現,長安的紈絝各個像吳越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心眼比針尖還小。


    範成明:“去昭國坊,找莊三,他在那兒。”


    白湛側身迴頭,“恆榮祥?”


    範成明沒去過,“好像是這個名字?”他現在一身濕漉漉的,總要找個地方換衣裳。


    白湛大約知曉莊旭今天去恆榮祥,所為何事,一路將人帶到目的地。


    恆榮祥外正在裝車,祝明月和莊旭正站在馬車旁說話。


    周浦和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再遇見祝明月,她不是開酒樓的嗎?


    莊旭瞧見範成明狼狽的樣子,驚訝道:“範二,怎麽迴事?”


    範成明翻身下馬,“遇見幾個豎子,把他們全誆到曲江池裏去,沒吃虧。”


    在兩輛馬車前徘徊,“給我找套衣裳換換,記賬上。”


    林金輝親自裝的車,熟悉布局,隨手給範成明翻出一套合適的衣裳鞋襪來。


    徐達勝帶範成明進去換衣裳。


    祝明月:“怎麽迴事?”


    秦景:“似乎是範將軍的朋友,同他開玩笑。”


    祝明月看不來半點紈絝行徑,“今日玩笑把人往水裏逼,來日豈不是要趕進火裏。”


    玩笑開得半點沒有分寸,萬一哪天牽連段曉棠怎麽辦?


    其他人不管會不會水,都覺得夏天在水裏泡泡不成事。


    唯獨秦景表現不一般,“嗯。”


    祝明月原想到何事,要問一問秦景,腦子忽然卡殼,似乎並不是很重要。


    隻能道:“你何時去長林家?”


    秦景:“約的休沐日,明天。”


    祝明月:“嗯。”如果想起來,可以親自問,也可以讓杜喬代為問一句。


    範成明換完衣裳出來,一副標準的右武衛軍士便裝打扮。


    向眾人告別,“我和莊三,先迴大營,你們慢慢玩!”


    白湛等人也同祝明月告別,騎馬向坊門方向走。


    出了坊門,周浦和恍然想到,“莊校尉怎會和祝娘子走在一塊?”


    論關係,他們認識不奇怪,但總覺得有些違和。


    白湛:“生意上的事。”


    周浦和仔細思量白湛的話,他似乎清楚其中內情。


    但一個右武衛大營的校尉,一個拋頭露麵的女人,能做什麽生意?


    左右都和他們江南大營沒有利害關係,周浦和放棄思考。


    一行人再度走到東市,預備經過東市再分手。


    白湛掏出幾張蛋糕劵,指使兩個袁家下人,去步步糕買東西,“這時辰奶油蛋糕沒了,肉鬆小貝和奶油麵包各來三斤。”


    說完自己躲到牆角處,一看就沒少幹過。


    袁昊安:“二郎,吃的完麽?”


    白湛:“我們兄弟姐妹分一分,一人一個就沒了。”


    袁昊嘉愛憐地拍拍表弟肩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是破落戶呢。”


    一人一個,聽著就心酸。


    白湛不得不向幾位外地朋友解釋,“我父親慕道,向來飲食清淡,家裏嘴管得嚴。”


    秦景自認識白湛開始,他飲食方麵似乎就受到某種限製,不能放開吃,並不覺得奇怪。


    瞥見鋪麵位置,好像是原先陪祝明月等人,看過的鋪子之一。


    周浦和聽到奶油蛋糕眼睛微微一亮,雖然不滿孫安世的為人,也得承認他是個嘴巴刁會吃的。


    “奶油蛋糕好吃麽?”


    不待白湛迴答,袁昊嘉猛點頭,“夏天做的少,需得早早來排隊不可。”


    周浦和再問:“肉鬆小貝和奶油麵包好吃嗎?”


    袁昊嘉:“好吃,我帶你們進去。”


    周浦和扭頭,疑惑道:“白二公子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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