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月嗤笑一聲,“經濟製衡?能有政治製衡的概念就不錯了。”


    李君璞提醒草原事該尋孫無咎打聽,祝明月旁敲側擊,才明白為何指這條路。


    孫無咎祖上挑撥離間,將突厥分為東西兩部,不管在朝中還是草原,都留有餘蔭。


    不過這點蔭蒙落到年幼的孫無咎和孫無憂手裏還剩多少,很難說。


    段曉棠放棄思考博大而宏觀的命題,“毛線進度怎麽樣?”


    祝明月從門邊櫃子上取出一個細麻袋子,裏頭裝著兩根棒針一團毛線。


    這是何春梅的,為了保密沒帶迴家裏。


    祝明月:“剛起了個頭。”


    段曉棠摸著幾排剛成型的毛線,分不清針法,“好歹有個樣子。”


    林婉婉歎口氣,“織出針來,還得考慮怎麽把它做成衣裳。”像布料一般裁剪,非得散了不可。


    一排排下來能織成圍巾,可長安不流行戴圍巾,與之形製相似的是披帛。


    林婉婉的審美早已固定,無法想象,絲綢襦裙加上針織披帛是什麽樣子。


    段曉棠倒是接受度良好,“長安開放,樂於接受新鮮事物。”


    土著指不定比她們接受得更快。


    胡人的裝扮吃食是一種風尚,長安人不認為穿胡裝吃胡食是卑微的諂媚。天下四夷的好東西用用怎麽了,天朝上國的子民自該有此豪邁。


    段曉棠:“人頭怎麽拉?”既然不打算去草原收羊毛,方針得跟著變一變。


    “毛衣織不出來,說什麽都是空話。”祝明月還得仔細琢磨。


    諮詢兩個小夥伴的意見,“你們是想做大做強賺很多錢,還是少賺點但過得自在些。”


    段曉棠林婉婉異口同聲,“還用說麽。”


    祝明月故意道:“要錢?”


    “要自在。”


    錢麽,夠花就行,祝老大肯定會滿足她們這億點點願望。


    段曉棠林婉婉當甩手掌櫃自在,辛苦的隻能是祝明月。“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林婉婉微微點頭,俏皮道:“說不準哦。”


    段曉棠:“若是做大做強要怎麽辦?”


    祝明月:“我們現在能沾上邊,最有權勢的兩個人不就是河間王和梁國公麽,當然是找他們合作。”


    段曉棠質疑,“合作?隻怕成為附庸吧。”


    在武功的時候,她們為何找上白秀然,不就是怕失去自由嗎。


    “所以還是自在些好。”祝明月慶幸三人能統一意見,不然還得一個個說服她們。


    大家都“不思進取”,挺好的。


    第二日段曉棠早起專門去步步糕拿蛋糕和飲料,騎著馬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盒進右武衛大營。


    段曉棠歸營都會帶些好吃的,範成明和莊旭早早在夥房等著她。


    “一葫蘆豆奶,另外一葫蘆是奶茶。不用著急慢慢喝,今天內都不會壞。”


    範成明和莊旭沒指望能從段曉棠這喝到酒。


    段曉棠沒料到吳越居然迴來了,隻是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幸好蛋糕多拿了幾塊。


    “你們嚐嚐,不愛吃甜食的就算了。”


    食之一道,範成明向來身先士卒,“誰不愛吃甜食!”


    打量幾番,樣子都不同,“有區別麽?”


    段曉棠:“都是水果蛋糕,桃子、李子、梅子、葡萄……按著口味來,喜歡哪樣拿哪樣!”


    礙於現有交通和天氣條件,水果選擇麵並不多。有些直接切塊放在表麵,有些經過蜜漬程序處理。


    女工們發揮主觀能動性,做出一個個“創意”蛋糕,在段曉棠看來有些黑暗料理的意思,好在客人們欣賞,願意付錢。


    能創造銷量價值的就是好產品。


    以己度人,才是最大的傲慢。


    莊旭瞧見食盒上篆刻的小字,輕聲念出來,“步步糕,你在那兒買的?”


    段曉棠隻嗯了一聲。


    莊旭不明白,難道長安每家酒樓都對競爭對手的貨源如數家珍,商戰如此高端,知根知底?


    段曉棠:“愛吃不吃。”


    範成明拿了梅子,大大地挖了一勺,止不住稱讚,“好吃,好吃。”


    莊旭再多挖幾勺,層層奶油疊加下的蛋糕坯露出真容,“這不是昨天淋桂花醬的糕餅麽?”


    一般人分不清古早蛋糕、戚風蛋糕、雞蛋糕和蛋糕胚之間的區別。


    段曉棠:“你嚐嚐呢。”


    朝食之後,段曉棠落在後頭,問道:“他怎麽了?”


    範成明附耳道:“王爺上表請封世子。”不用特意說明奏章上的人選是誰,吳嶺再沒有第二個兒子可以選。


    莊旭將不高興,換做另外一個更顯得負責任有擔當的詞語,“所以誠惶誠恐。”說的自己都沒有底氣。


    世子一立,河間王府一係真正穩定下來,南衙諸衛有了主心骨。


    風口浪尖,吳越選擇低調地窩在右武衛,等皇帝堂兄正式冊封他為王府世子的那一天,才是該出風頭的時候。


    段曉棠到校場等待軍士們集合,發現吳越坐在點將台的側麵。“怎麽坐這兒?”又髒又硌屁股。


    “不然呢,上去?”吳越想氣人的時候戰鬥力可不弱。


    點將台不僅僅隻是一個土木台子,自有其象征意義。


    看吳越還是一副板著臉的模樣,段曉棠從荷包掏出一塊糖,剝開紙張,遞到麵前,“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糖就好了。”


    吳越彷佛忘記自己剛才喝了奶茶吃了蛋糕,滿嘴的甜膩。接過來往嘴裏一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好些了。


    吳越曾經對未來的打算,是做一個富貴閑人。他行七,所有人包括他本人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繼承王府征戰沙場。


    請封幼子,無論吳越還是吳嶺,心裏都不好受。


    但有些事不做也得做,吳嶺如是吳越亦如是。


    吳越:“你昨日和孟章他們宴飲?”


    “我沒喝酒。”段曉棠頭一個反駁,“他們把我帶去寶隆和了。”


    宴飲將人帶去自己家最為合適,方便且私密。吳越心思多,不由得深想孟章此舉是為何意。


    作為酒樓的vip客人,一想到寶隆和的位置,就在春風得意樓斜對麵,段曉棠進去時候的表情,心底止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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