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謠言是如何形成的,段曉棠百思不得其解,“不是羊毛線,是羊腸線。”


    羊腸線聽起來更為冷僻,莊旭問道:“拿羊腸縫人腸,豈不是真會變羊?”


    範成明:“你怎麽知道?”段曉棠就算和白秀然相熟,也不大可能認識她表弟吧。


    段曉棠不想將林婉婉牽涉進來,隻得模糊說法,“出事那天我就在燕春樓。”將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沒想到你還和袁三郎認識。”


    範成明:“一起喝過兩頓酒。”


    也不知範成明和袁昊嘉兩人相比,誰才是長安城內的交際花。


    段曉棠:“可你不認識白二,袁三郎剛出事那會,他去守了好幾天。和一堆表兄弟朋友在外間大吃大喝,留袁三郎一個人躺在裏間氣得捶床板。”


    燕春樓出事,固然是有人心懷不軌,但袁昊嘉沒有金剛鑽偏攬瓷器活偏要強出頭,也有一定的責任。


    範成明沒想到白湛也是個妙人,“我去的比較晚,可能岔開了。”


    段曉棠:“聽說人已經能下地了。”就是入營那天。


    莊旭:“真神奇,血和腸子流了一地,居然還能活下來。聽說是遇上了神醫,加上白家求來了神藥才救迴來的。”


    段曉棠幾度張口偏偏止住,最後隻落下一句,“其實不算神。”


    吳越注意到段曉棠剛才的表情,猜測其中內情或許涉及白家隱私,方才不便透露。


    日月輪轉又一日,李開德等人發覺今早的段司戈格外“活潑”。


    李開德:“司戈,遇上什麽好事了?”


    段曉棠:“我休沐出營,待會莊參軍帶你們,別耍滑頭呀!”


    李開德等人大老粗慣了,實在不理解段曉棠對假期的歡唿雀躍。


    簡單吃過早飯,段曉棠迴屋拿起簡單收拾過的行李,轉身看見其他三人齊刷刷的站在門外。


    段曉棠:“你們站這做什麽?”


    範成明:“你就迴家住一天,拿行李作甚?”


    家裏都有現成的,還是右武衛大營有什麽特產值得帶迴去?


    段曉棠抖開手裏的小布包,裏頭套著幾個大小不一繡著熊貓的袋子,“當然是迴家拿吃的喝的用的啦。”


    看著有來有迴的,範成明立刻放心了,“你可一定要迴來……”


    段曉棠點頭,“知道,官員逃逸罪加一等。”


    莊旭讓開路,招手,“走,我們送你出去。”


    段曉棠:“熱烈歡送,至於麽。”


    吳越:“我在營中好幾日,出去透透氣。”


    其他三人暗暗撇嘴,說的輕巧,吳越才進來幾日,何況他一直是自由身,右武衛大營從來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營門在即正好遇上孟章一同出營。


    簡單敘過,孟章問道:“你們一同出營?”


    範成明手搭在段曉棠肩上,哈哈大笑道:“段司戈在營中待得久了,怕他找不到迴家的路,送他一程。”


    段曉棠身子一扭,讓範成明的手落空,“你才找不到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迴家。


    孟章少來營中,人沒見過幾次,但隱約知道段曉棠不是走正經路子入營的,韓騰放手讓他練兵,背後卻是吳嶺的影子。


    平日也是和吳越等人混在一處,看起來神神秘秘的。


    右武衛營門開闊,一眼就能望見道路上的景象。


    一見,段曉棠範成明莊旭就急急忙忙往旁邊的孟章吳越背後躲。


    範成明不認識徐昭然,之前也不認識白湛,慌不著調地向莊旭討主意,“你說我報袁三名字有用嗎?”


    受此啟發,莊旭慢慢直起身子,他都忘了自己還有徐昭然這張護身符,看著段曉棠的表現,不解道:“你躲什麽?”


    你和白秀然不是一夥的嗎?


    三人如此表現,全因白秀然站在營門外不遠處,懷中抱著一個白玉瓶,不由得讓範成明和莊旭想起一些痛苦的迴憶。他們最見不得女子在自己麵前抱瓶,尤其是白秀然。


    段曉棠則是注意到站在白秀然旁邊的是抱著手的祝明月,而祝明月旁邊是手擎著一根枝條的林婉婉。


    段曉棠當然相信白秀然不會用瓶子給自己後腦勺一下,但兩個小夥伴的精神狀態,讓人不得不懷疑會抽自己兩下。


    看範成明等人表現,孟章猜中了大半,“原來那就是傳說中白三娘。”


    太平坊六羆的“威名”孟章當然聽過,如今人堵到了右武衛大門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比如旁邊的吳越,關自己一個小小的遊擊將軍何事。


    哪怕孟章才是營門前官職最高的人。


    目光落在白秀然旁邊紅衣芙蓉麵的祝明月,“那紅衣娘子是誰?”


    “段司戈的表姐,祝娘子。”吳越是春風得意樓的常客,進進出出也聽說過幕後東家之一的祝明月,甚至打過幾迴照麵,僅此而已。


    兩邊距離不遠,大聲說話便能聽見,祝明月沒有刻意提高聲量,麵無表情不輕不重地開口,“出來!”


    段曉棠從她的口型判斷出內容,慢慢探出頭,約法三章,“不許使用暴力。”


    祝明月沒有正麵迴答,依然隻有兩個字,“出來!”


    雙方有心扯閑篇,看來情緒十分穩定。


    段曉棠來不及和範成明等人告別,飛奔出右武衛大營。


    期盼已久的匯合,段曉棠被幾個女人抱在中間,林婉婉帶著一絲激動的哭腔,“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段曉棠拍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沒事,沒事了!”


    趙瓔珞:“我晚上都不敢睡實了。”就怕聽到壞消息。


    段曉棠:“黑眼圈都出來了。”


    趙瓔珞:“你賠我。”


    戚蘭娘嗚嗚道:“出來就好。”


    範成明等人在一邊聽得格外不是滋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牢裏放出來呢。


    大庭廣眾之下,白秀然不會同戚蘭娘等人一般和段曉棠摟抱在一起,畢竟段曉棠對外的身份是男子,她還要為白家的聲名考慮。


    隻能抱起懷中的白玉瓶,咳嗽兩聲示意。


    林婉婉抹抹沒有眼淚的眼角,“柳枝沾露,祓禊去災。”


    本來是要用柚子葉的,一時沒找到現成,隻得去坊門口折了枝柳條。


    林婉婉將柳梢伸進白秀然懷中瓶子裏,沾出些許清水,灑在段曉棠身上,“觀音有玉淨瓶楊柳枝,巫佛兩道合二為一,救苦救難祛病去災,必然是有用的。”


    若說意外穿越對三人最大的改變,大概是對各種傳統習俗有更充分的了解。


    簡而言之,更迷信了!


    當然,花錢的不信,壞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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