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嶺麵上辨不出驚怒,“何人如此大膽?”


    親衛:“是一位女郎,把六人堵在大街上打了一頓。”


    說出來都覺得可笑,街麵寬敞還能被堵,一個人打六個,一個是女人,六個是軍中將校。


    吳嶺:“挨打的六人是誰?”


    親衛:“右武衛範成明、莊旭,左武衛梁景春、陳良為、靳武,右屯衛寧封。”


    底下議事的將領們齊齊咂舌,這幾人不是他們的屬下就是子弟親戚,都是南衙的低階將校,到底何人如此大膽?


    親衛補充一句,“那位女郎好似姓白。”


    吳嶺有一些不妙的猜想,“把人都帶進來吧。”


    太平坊外出了南衙的地頭,就歸長安縣管轄。聽到一女六男當街行兇,還以為是六個男子欺負一個女子。到了現場一看,好家夥,一個女人打得五個男人滿地找牙。


    女郎身份未明,但六個男人都是南衙將校,顯然事情不簡單。


    正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南衙來人了,河間王要親自問話,立刻歡天喜地將人七人禮送入太平坊。


    白秀然躬身行禮,“白氏三娘,拜見河間王。”


    模樣體麵,隻額前有幾絲碎發,這樣子與其說同人動手不如說剛撲過蝴蝶更合適。


    對比幾個男人鼻青臉腫的模樣,隻莊旭稍微幹淨點,誰敢信她剛剛霹靂手段。


    六個大男人,六個南衙將校,被一個女人當街教訓了。


    別說河間王,連堂上其他將領都想問一問,你們六個廢物點心是怎麽聚到一起的?


    吳嶺:“事件因何而起?”


    白秀然搶先開口,“晚輩適才逛街見一花瓶甚是喜愛,便將其買下,待歸家後獻給家父賞玩,熟料被他們給碰碎了。”


    順手將手絹裏包著的花瓶碎片展示給諸人瞧。


    白三娘子做事豪爽大氣,碰瓷拿的都是真瓷器。


    範成明捂著腫脹的右頰,倒吸一口涼氣,“胡說,明明是你故意往我身上撞的。”


    白秀然一點也不慌張,隻提醒道:“注意用詞。”


    這個姓氏這份底氣,其他人即使不知道白秀然是誰,也該曉得她爹是誰了。


    隻是不知她一個高門貴女為何要故意為難範成明等人,還是以如此傷人麵子的方式。


    別人不清楚,吳嶺還不明白麽,這是咽不下段曉棠因範成明入營的氣。


    “一個花瓶而已,本王代他們賠給你。”


    白秀然從袖中掏出一張新手絹,薑汁刺激下,眼圈微紅,“不隻是一個花瓶,還是我的一片孝心。”


    白秀然出門前專門去後院找白雋的一群鶯鶯燕燕進修過,“他們碰碎了我的花瓶,當場不想賠。若非晚輩有一些武藝傍身,豈不被他們欺負死。”


    範成明怒目圓睜,到底誰欺負誰呀,你家孝心隨意拿在手裏拋上拋下?


    “明明是你懷恨在心蓄意報複!”


    聽到此處方才明白,六個人一起出門,五個人挨打,原來事主是範成明。


    其他人不過是受了池魚之殃。


    白秀然冷言以對,“我恨你什麽,又報複你什麽?”


    範成明的兄長範成達在一旁聽得腦袋迷糊,自家的膿包弟弟怎麽會和白秀然扯上關係,還是怨恨報複。


    範成明委屈至極,“人是因為我進去的,可人不在我手裏,在王爺手裏呀!”


    段曉棠人在右武衛大營,可在營中沒有任何職務,一直是掛在河間王名下。


    眾人沒想到這其中還有河間王的事,從字麵上理解,範成明從白秀然這裏搶了一個人(重點:不知是男是女),然後送給河間王,現在被白秀然碰瓷報複。


    河間王一世英名因範成明莽撞,蒙上一層陰影。


    護衛在門外高唱,“梁國公到!”


    準確地說白雋白湛和徐昭然一起到了。


    白雋一進來先告罪,“王爺,我見三娘心緒不佳,方才讓她出門散心,哪知道會與人起了爭執。”


    論睜眼說瞎話的高手必有白雋一席之地,看看範成明等人鼻青臉腫的樣子,誰會輕描淡寫將其說成一場爭執。


    徐昭然站在白秀然旁邊,輕聲問道:“三娘,受傷了嗎?”


    白秀然搖搖頭。


    徐昭然繼續問道:“手疼麽?”


    白雋輕咳一聲,戲過了。小聲同吳嶺道:“三娘心裏有氣,連我們父子幾個近來在家都低頭不敢大聲說話。”


    “梁國公生了一個好女兒。”吳嶺絕非陰陽怪氣,而是真心話。拋開脾性不論,白秀然能徒手打六個將校毫發無傷,可見身手了得。


    白雋自說自話,“唉,不怪三娘,我看了賬本我也生氣。”


    吳嶺聽到一個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的詞語,“賬本?”


    “是啊!”白雋一抬手,白湛從袖中摸出一本賬冊。


    白雋接過遞到吳嶺手裏,“王爺你看看。”


    吳嶺打開賬冊,入目第一行“烤鴨八十隻”,便知道是哪裏的賬冊。


    終於知道白家今日唱一出大戲是為何了。


    翻到最後一頁,饒是吳嶺手裏曾過過千萬軍費,也對一間酒樓的收入驚詫不已。


    春風得意樓開業三個月,祝明月挑了營收最高的一個月,再將流水上浮三成,精心製作的一本假賬。


    白雋:“原先什麽樣不提了,幾個孩子好不容易做出一點起色,結果廚子沒了,酒樓日後怎麽開下去?”


    段曉棠的事完了,春風得意樓的事可沒完。哪怕酒樓其他廚子學過菜譜,但有沒有主廚絕對不一樣。


    結果幾天過去,河間王這邊沒有一點表示,白家也不是吃素的。


    白秀然采用如此暴烈的手段,於外人來看是不滿春風得意樓的損失,實際是為段曉棠鳴不平,從此後喪失自由,每日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隨時命懸一線。


    段曉棠到底從白家出去的,日後他的本事顯露人前,難免有人將白家和河間王聯係在一起。


    不如徹底鬧大,從白家出去的就是一個廚子,什麽軍事天才,逃營小能手,都是河間王慧眼識珠。


    白雋情願背一個識人不明的昏聵之名。


    眾人方才明白秀然鬧這一場為何,英雄一怒為紅顏,紅顏一怒,為廚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謝邀,人在長安,正準備造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燈闌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燈闌珊並收藏謝邀,人在長安,正準備造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