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轉向另一頭,小院正式進入新年休假的時候,也伴隨著麻將聲。


    不過在此之前,林婉婉等人會先湊一湊春風得意樓的唱票熱鬧。


    據祝明月所言,經過三年養魚,春風得意樓牆上的詩文有了長足的進步。


    可惜,大部分的詩作在她們眼中仍顯得不夠火候。小時候吃慣了細糠,如今麵對粗糧自然難以下咽。


    於是這次投票,也就是單純地湊湊熱鬧了。


    與其看平上去入的變化,不如琢磨琢磨其中的恩怨情仇。


    文人墨客總愛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落於筆端,與誰交好,和誰交惡……都要寫一寫。


    戚蘭娘指著牆角的一首詩,笑道:“你們看,這還有人寫絕交詩呢。”


    杜若昭試圖從字裏行間分析出兩人絕交的原因,“昔日結同心,今朝成斷金。道殊情已盡,義絕淚沾襟。到底什麽事,能讓曾經的朋友反目成仇?”


    趙瓔珞用一句總結,“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要不仔細琢磨,還以為是夫妻和離呢。”


    你們這些文人真黏糊,不光寫閨怨詩,還模仿夫妻口吻恩斷義絕。


    大堂另一處,柯樂山拽著好友四處閑逛,離開長安期間,詩壁上是否有熟人新題的詩文。若是水平過得去,看在過往的情麵上,多少該友誼性的投一票。


    柯樂山勸慰好友,“都迴長安了,並州的事兒就把它忘了吧!”


    鬱修明卻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並未向好友透露案件的細節,隻是歎息道:“怎麽可能忘了呢!”


    出一趟公差迴來,蘇文德把案犯、案卷往衙門一交,忙著四處鑽營,確保來年開印後,他能夠順利外放江南。


    至於其他下屬,蘇文德實在顧不上了。他已經把最大的雷頂了,其他人就自求多福吧!


    柯樂山不知並州相關案件細節,但管中窺豹也明白其中的風險,隻能轉移話題,“前幾日,令堂給祖母傳話,道是靳娘子已到長安,看能否抽出時間見一麵。”


    鬱修明迴來得遲了,這件事的確不知曉。連忙勸阻道:“要不,算了吧!”


    柯樂山不解道:“為何?可是靳娘子有何不妥?”


    這媒可是你娘親自做的,現在親兒子要拆台?


    鬱修明倒吸一口涼氣,憑空栽贓女子名聲的事他幹不出來,更不能透露靳華清的所作所為。


    隻能含糊其辭道:“你知道,靳娘子的弟弟,靳校尉也在並州嗎?”


    柯樂山點點頭,“知道啊!”


    右武衛除了中風的大將軍,全員都在並州。


    鬱修明不得已道:“我在並州和他打過幾迴交道。”


    柯樂山追問道:“如何?”


    鬱修明不堪迴首道:“有點難纏。”


    迴想起審問時的情景,不禁懷疑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是,還是兩個人合謀的。


    柯樂山揭開重重矯飾,淡然道:“你是說他不懼三司威名,據理力爭,反倒讓你們吃了個癟?”


    鬱修明難得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巴張合幾次,終究是不發一言。


    柯樂山微微頷首,“那是得見見了。”


    能被三司定義為“難纏”的,絕不是潑皮無賴。銅豌豆夠不上,但至少有幾兩骨頭和腦子。


    這年頭,不光趕作業踩線,連投票也是如此,在唱票之前,忽然多了幾十張票,好在不影響大局。


    春風得意樓作為一個展示的平台,大部分時候,好的詩文足以破局。


    薑永嘉囑咐夥計,將計票結果張貼在空白處展示兩日。


    隨後高聲對堂中賓客說道:“兩日後牆壁將重新粉刷,鄙店在櫃台處準備了筆墨紙硯,每位客人皆可領取一份,謄抄感興趣的詩文。”


    柯樂山勉強算個熟客,在人潮中擠到前方,問道:“薑掌櫃,曆年其他詩文可否借來一觀?”


    薑永嘉認出人,笑意盈盈道:“原來是柯郎君,好一陣沒來了。”


    柯樂山擺手,不多做解釋,“去了一趟外地。”


    薑永嘉解釋道:“牆上詩文都是諸位客人的靈思心血,自該妥善保存。隻是鄙店開門迎客,往來紛擾,故而謄抄後交由東家保存。”


    身體往旁邊一讓,“柯郎君,莫不如先取筆墨抄寫一番。”


    柯樂山自然知曉春風得意樓背後東家是何人,無論如何都不是他夠得上的人物,隻能退一步,往後自己勤快點默背謄寫。


    這邊看完投票結果,戚蘭娘交代道:“婉婉,我們去鋪子裏,你迴家看著。”


    林婉婉比了一個ok的手勢,“沒問題,我保證讓你們清清閑閑過年。”


    一旁的杜若昭聞言,不禁露出一絲遲疑之色,林婉婉總給人時而靠譜時而胡來的印象。


    這邊人一散開,林婉婉當即拉著杜若昭迴家,今年杜家也來東院過年,準確的說,是來吃年夜飯。頂門立戶的“男人”都不在家,自該守望相助,加之有師徒名分,理所應當往來。


    照林婉婉的想法,過年最應該做的事是放鬆,火鍋燙一切,美味又方便,然後徜徉在零食的海洋裏……


    這個輕佻的提議,被祝明毫不留情地否了。在某些時候,她願意遵循傳統,尤其今年不隻她們一撥人過年……


    但考慮實際情況,祝明月依舊保留了火鍋的選項,隻是稍微控製了一點規模。冬天畢竟太冷了,吃點熱菜能讓人心情舒暢。


    迴到小院,此時的小院已經充滿了節日的氣氛。紅燈籠高高掛起,林婉婉從地窖裏搬出一個罐子。


    杜若昭趴在地麵上接東西,並提醒道:“師父,小心點。”


    林婉婉搬來小板凳坐下,慶幸道:“幸好隻剩半罐了,我還搬得上來。”


    杜若昭擔心道:“你等一會,讓下人去取又如何?”


    林婉婉自有一番道理,“我不是順便看看糧食儲備嗎?”


    拍了拍裙子上灰塵,招唿道:“走,我們去找陳娘子,熬火鍋底料去。”


    林婉婉從並州帶迴來的吃食,除了各種牛肉幹,最多的就是牛油,滿滿當當的牛油。省著點用的話,夠她們熬幾年火鍋底料,前提是保質條件能跟得上。


    所以待萬福鴻的地下冰窖開始儲冰後,祝明月還挪了一部分東西過去。


    她“以權謀私”,特意開辟出一間冰室,當做小院的專屬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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