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豐輕輕拿起最外側的第一環,隨著一聲細微卻堅定的“哢嚓”,第一環輕巧地脫離了束縛。


    其他人聽到動靜,紛紛圍過來。


    溫茂瑞:“孫三,有點東西啊!”


    孫安豐“謙虛”道:“小時候玩過。”


    孫安豐或上或下,或左或右,手指翻飛間,一個個圓環逐一脫離原有的桎梏。


    經曆了無數次嚐試與調整後,最核心的第九環緩緩脫離了它的夥伴們,獨自懸浮在空中。


    周圍有一瞬間的靜止。


    溫茂瑞“質疑”道:“你不止玩過吧!”


    孫安豐笑道:“也解開過幾次。”


    “小時候父親送我們兄弟幾個每人一個玉連環,我怎麽都解不開。二哥直接將玉環摔碎,這是最快的解環辦法。”


    提及孫安軒,眾人齊齊無言。


    總不能說他果真從小到大,都十分擅長掀桌子。


    同樣是骨肉血親,孫安豐實在不知道自家和武俊江家的比較起來,誰家更難纏,更讓人頭疼。


    寧封才不管那些有的沒的,“快說說,到底怎麽解?”


    孫安豐:“先上第一環,再上第二環,下去第一環,更上第三環,再下第一、第二環,再上第四環……”


    說得輕鬆,“如此上下更迭八十一次,九環,就能全部解開!”


    眾人:耳朵會了,眼睛、手指、腦子……全部離家出走。


    寧封:“去你的吧!”


    “惱羞成怒”搶過九連環,塞迴顧小玉手裏。


    孰料顧小玉又將九連環放到孫安豐手裏,眼睛亮晶晶的,“玩,玩!”


    寧封:“孩子,這是一條不歸路啊!”


    溫茂瑞作勢打寧封一下,“會不會說話。”


    孫安豐:“你自己不會,不要妨礙旁人學。”


    顧小玉未必對解九連環有興趣,或許隻是看解環的手勢翻得熱鬧。


    祝明月出現在門口,問道:“人還沒來麽?”


    段曉棠估摸一下距離,“再等半炷香左右。”算的是到武俊江家時間。


    其他幾家住在何處,她並不清楚。


    段曉棠:“要不要請個大夫來候著?”


    祝明月拉長聲音,“哦——誰要大殺四方?”


    寧封看熱鬧不嫌事大,“武將軍自然是教訓外甥,若應將軍也來,伯父對上舅父,估計打得不相上下。”


    溫茂瑞氣急,“能不能想點好的。”


    事件發展的方向並沒有滿足吃瓜群眾的期待,哪怕靳華清將坐騎催出火星子來,也不能打破客觀條件的限製——武俊江家最遠。


    武蘭薇、武蘭惠前後腳到。


    姐妹倆聽女兒的哭訴,一個說表哥推她,一個說表哥要帶她去僻靜處說話,不從就死命地拉扯……


    養兒九十九,常懷百歲憂。


    養女兒隻有更憂心的。


    小孩間打鬧還能用一句,年紀小不懂事搪塞過去,但如今表兄妹幾個都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不懂得避嫌麽!


    武蘭薇小心翼翼掀開竇意意的衣袖,看見手臂上的青紫紅腫,心痛得無以複加。


    竇意意勸道:“娘,我沒事的。”


    除了暫時消不下去的青紫,好多紅腫都是畫的。


    武蘭薇氣得咬牙,“他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


    莫非當真以為竇家可欺!


    竇意意曉得武蘭薇的脾氣,隻能轉移她的注意力,“母親,今日多虧了靳家表哥和幾位朋友施以援手,還有祝娘子收留。”


    梁林芳:“是啊,當時可嚇人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武蘭惠勸道:“六妹,孩子們眼下無事,我們該去同人道聲謝!”


    武蘭薇指著女兒青紫斑駁的胳膊,質問道:“三姐,這叫無事?”


    武蘭惠明白她是一片憐女之心,說道:“禮數總該盡到,不能叫人寒了心。”


    武蘭薇冷靜下來,“嗯,是我失態了。”給隨同來的幼子竇意彥交代道:“陪著你幾位姐姐。”


    交際場麵本該男丁出麵,但武蘭薇更擔心幾個小娘子的安全,把兒子留在這兒。


    姐妹倆依次同眾人道謝,一群人中武蘭惠認得寧封和溫茂瑞,反倒不見靳華清。


    問道:“靳家侄兒呢?”


    溫茂瑞:“伯母,華清去請武將軍了。”


    武蘭薇憋著一口氣,“這次又要麻煩三弟!”


    涉及幾個武家出嫁女的紛爭,本就該舅舅出來主持公道。


    從武俊江的排行,以及他和姊妹間明顯的年齡差異,可想而知,他也是武家千辛萬苦盼來的小“耀祖”之一。


    不過他也確實做到光宗耀祖了。


    可惜先來一步的不是武俊江,而是武蘭菱夫妻倆。


    梁林芳派來報信的人說的不清不楚,隻道應嘉德在萬福鴻和人起爭執,被扣下來了。


    武蘭菱當即怒不可遏,“小小商戶,也敢扣人!”


    來時馬車上,應榮軒忽然反應過來,小商戶自然不敢扣人。


    除非應嘉德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應榮軒不厭其煩勸道:“待會脾氣千萬放軟和說些好話。若嘉德言行無狀得罪貴人,隻能請大哥出麵轉圜。”


    武蘭菱曉得輕重,壓製住胸口的起伏,“我明白。”


    夫妻倆心知肚明,應嘉德真可能會做出一些出格事。


    到地方報上名姓,引路的高德生亦是三緘其口。


    武蘭菱夫妻倆到房間外,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敢去麵對苦主。


    孰料門打開,竟都是熟人。兩個外甥女趴在各自母親懷裏。


    武蘭菱:“三姐六妹,你們怎麽在這兒?”


    武蘭薇憋了一肚子氣,“你兒子大庭廣眾之下,毆打意娘芳兒,致她二人受傷。”


    武蘭菱的氣焰忽的又起來了,“嘉德和妹妹玩笑,怎的還當真了!”


    “嘉德在哪兒?”


    武蘭惠聽不下去,“大庭廣眾下拉扯,意娘胳膊都青紫了。”這叫玩笑!


    礙於應榮軒在此,她們無法掀起衣袖展示。


    武蘭菱大事化小,笑道:“嘉德和意娘從小感情好,還當小時候呢,一時沒把握住度也是有的。”


    竇意意聽武蘭菱顛倒黑白,悲從中來,明明已經退親了,為何還要拿這件事來說嘴。


    難道真應了祝明月所言,成了一輩子擺脫不了的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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