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想到過言濟會生氣,但真正生氣了宣羽馳還是有點害怕的。


    長那麽大,還真就沒人對宣羽馳生氣過,所以麵對生氣的言濟,宣羽馳非常地無措。


    看著流露出害怕眼神的宣羽馳,言濟歎了口氣,和宣羽馳並肩坐在一起,“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了。”宣羽馳誠實地說道,現在才有些難受,畢竟殺了那麽多隻野獸,第一次遇見那麽血腥的事情,來之前還做好了準備,但真正去做還是不一樣。


    言濟又心疼又憤怒,但還是壓著自己的怒氣問道,“既然害怕,為什麽還過來?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山上躲著了嗎?怎麽就找過了?你就沒把自己的生命當成一迴事是嗎?你就沒想過萬一你出了事,讓我們怎麽辦嗎?”


    一連幾個問題,一下子把宣羽馳問懵了,他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背過身去,不願意搭理言濟了。


    他自己一個人來到言濟麵前,心底裏也很害怕,沒想到言濟沒安慰他,反而板著臉把他兇了一頓,宣羽馳心底裏委屈極了。


    見宣羽馳背過身去,言濟沒有強行掰過宣羽馳的腦袋,而是就這麽說著,但沒有剛剛那麽嚴厲的語氣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若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你讓我怎麽向奶爸奶媽們交代,你讓我怎麽向自己交代?要不是我過去找你。”言濟根本不敢去想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宣羽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不要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可以保護好自己。”


    言濟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麽表情比較好,“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言濟停頓了一下,不知該怎麽繼續講下去,在他眼底裏,無論馳馳變得多麽厲害,他都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他都還沒有具備能保護好自己的能力,他都還需要自己,“在這種環境下,我都不能保證我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自然不希望你也涉足這份危險。”


    說實話,那刻他真的有些心慌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到校方派來救援的時候,野獸越聚越多,他們陷入一個包圍圈中,就連最後的保命手段他們都不敢輕易使用。


    宣羽馳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所以我才要過去幫忙啊。”因為,言濟一個人麵對這些,比不上兩個人一起麵對這些,雖然當時言濟身旁已經距離了很多,但宣羽馳總覺得少了個自己。


    這時候,言濟很想去看看宣羽馳的表情,他也順應自己的內心,背過身去,這下和宣羽馳肩並肩地靠在一起,偏過頭,直直地撞入宣羽馳那雙溫柔而又純粹的黑眼睛中。


    “小傻子。”言濟的語氣裏帶著連他都不知道的寵溺。有時候言濟覺得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傻的家夥,那麽傻地對周圍的人好,那麽傻地對這個世界付出,那麽地無私。但他的無私,他的付出,並不是對所有人,隻對奶爸奶媽,隻對他。他運氣怎麽那麽好,怎麽就偏偏遇到了馳馳呢?


    聽到這話,宣羽馳原本應該生氣地反駁的,但不知怎的,似乎能夠感受到言濟的語氣裏帶著一絲他不懂的感情,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怨道,“你才是小傻子呢。”


    宣羽馳這話更像是撒嬌一樣,言濟笑了笑,並沒有笑出聲來,迴憶道,“還記得四年前的事情嗎?當時一個人被放在都是野獸的森林裏,你是什麽感受?”言濟不太敢在宣羽馳麵前提起這件事,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造成的。


    宣羽馳卻沒想那麽複雜,而是將自己當時的心情如實告訴言濟,“我當時在想,要快點找到人救你,要不然你出事了怎麽辦。”


    言濟心中一軟,想抱住他,但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舉動,“你都不害怕嗎?痛嗎?腿?”當年被咬斷的腿,會有多痛?即使因為手術完全恢複了,但心理上的疤痕卻一直都在。


    宣羽馳不好意思地默默腦袋,“當時是很痛,但是手術完一點事情都沒有。”他反而開始擔心起言濟了,在他眼中他當年受的隻是小傷,言濟傷得才叫重,“你傷得比我更厲害,方塊告訴我,你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全身都血肉模糊了。”


    再見到言濟的時候,他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宣羽馳不清楚他到底多麽嚴重,但看上去比他要嚴重多了。拆了之後的他全身東紅一塊西紅一塊,雖然當時宣羽馳覺得很好笑,但實際上心底裏非常地心疼。


    這句話藏在言濟心中很久了,他卻一直都沒有問出口,“你怨恨過我嗎?若不是因為我,你或許不會遭遇這些。”


    宣羽馳很清楚,那群人是衝著他的,就像這次一樣,有人是衝著他來的,言濟隻覺得陰魂不散,但現在的他比四年前要強大,所以他有抵抗的能力,言濟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總有一天,他會反擊。


    宣羽馳搖搖頭,卻答非所問似的,“這又不是你的錯,而且,我覺得好厲害啊,想想我們可以經曆過那麽危險的事情呢,別的孩子還沒有這些經曆呢。”宣羽馳要想拿出去吹,絕對能吹一年。


    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不是你的錯這句話,他見過的眼神太多了,厭惡的,不滿的,可憐的,怨恨的,害怕的,卻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這樣坦誠的眼睛看著自己,並且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


    可是,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呢?


    言濟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宣羽馳挺直腰,默默言濟的腦袋,安慰有點失落的他,“立新告訴過我,人生沒有那麽多如意,當你做好了一個決定的時候,那麽就應該承擔做出這樣決定的後果。”


    宣羽馳眉頭一皺,有些困擾,“不過到底要不要做這個決定呢?立新告訴我,就問問我的內心好了,我當時隻想來救你,因為擔心你,考慮過會不會出現意外,但更想救你。”


    言濟明白宣羽馳說的是這件事,看來當時立新和宣羽馳說了很多,但馳馳還是執意要來救他,而立新也幫了忙,要不然馳馳不可能找得到自己。


    對立新,言濟心中還是很愧疚的,畢竟立新可是一直把他視作一個麻煩,而他非但沒有給宣羽馳帶來什麽快樂的事情,反而把他引入一件又一件的麻煩事中。


    沒有得到言濟的迴應,宣羽馳直直地看向了言濟的眼睛,他的眼睛中有宣羽馳很多看不懂的情緒,但宣羽馳並不去深想。


    “你後來不去當星盜,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這個問題,也一直埋在言濟心中,如今才徹底地坦白在馳馳麵前。


    宣羽馳搖頭,有些不解為何言濟會這麽說,“當然不是啦,我隻是想明白了,我不適合當星盜。而且小孩子的夢想,長大了總是會不一樣的,這是長幹告訴的,隻有很少一部分的人真的可以實現小時候的夢想,而且,我很喜歡機甲,我想你有一天可以開著我的機甲。”


    談到這,原本應該很開心的宣羽馳嘴角的笑意卻收斂了,士兵是最危險的,就算有強大的機甲防身,也很可能遭遇許多的意外,那個時候,宣羽馳無法陪伴在這個人身邊,因為隨行機甲師都是在星艦上隨時待命的。


    而且,大部分情況下是呆在主艦上,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言濟輕輕應了一下,“我一定會開著你的機甲,到時候讓全逸國人都知道這機甲是你造出來的。”


    宣羽馳收斂了自己的小情緒,哈哈一樂,興奮地說道,“你成為戰神的話,到時候全宇宙都知道我造出來的黑血耀了。”


    “嗯?”聽到這個名字,言濟頓時反應過來,這似乎是自己機甲的名字,宣羽馳瞞得很好,言濟都沒想到他已經開始設計了,連名字都取好了,還沒有問過他的意見,他記得當時宣羽馳製作機甲衣的時候,還是他設計的。


    一不小心露餡了,宣羽馳吐吐舌頭,自欺欺人地說道,“我什麽都沒說啊,你有聽到什麽嗎?肯定是洞穴迴聲太大,你聽到的都是錯覺。”


    機甲的所有進展,宣羽馳都瞞得死死的,偏偏這時候就暴露了他給機甲取得名字,原本還想給言濟一個驚喜的宣羽馳頓時覺得別扭了起來。


    言濟順著宣羽馳的意思說,“我隻是驚訝,你竟然會想讓我成為戰神。”


    成為逸國的戰神或許很簡單,但想要成為整個宇宙的一位戰神,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情,看來馳馳對他抱有很高的期望。


    “那當然了,言濟你可是很厲害的。”


    看清宣羽馳眼底的崇拜,言濟笑了笑,輕輕應了一聲,表示為難地說道,“那好吧,既然你這麽想要我成為戰神,那麽我就為你努力吧。”


    宣羽馳笑開了,幻想著等言濟成為戰神之後的場景,“到時候,你開著我造出來的機甲出去多拉風啊。”


    “是,宣大師。”


    一聽言濟這樣稱唿他,宣羽馳樂得找不著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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