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最廢的一句廢話了，周子瑾忍不住評價道，挑了挑眉，問道，“所以你覺得我是個失敗者，連自己下屬都管不好。”
言濟很認真地迴答道，“不，越是強大的人，越是麵臨著背叛，因為你手中擁有別人羨慕的一切。真正不會有背叛的人隻是一個用鐵腕血洗了的孤家寡人，那是恐懼。”
周子瑾沒想到會從言濟口中聽到這樣的迴答，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那你的意思是，戰爭不該存在？流血不必存在？你覺得所有人都能夠和平相處，你覺得政治也是和和氣氣的？”
言濟搖了搖頭，即使以他目前12歲的年齡談論這些還太早，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他一直都有自己獨特的思考，他也並不想得到別人的認同，他隻是這麽覺得，所以他便這麽說了，“所有人都覺得，直到至今，戰爭不再是各國之間相互抗衡的唯一手段，經濟戰，外交戰，文化戰，星網戰，虛擬戰，各種不同的戰爭方式讓實體戰爭幾乎變成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各國已經能夠憑借這些無形的戰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實際上，在五星戰爆發之前，人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在五次宇宙級別的戰爭爆發之前，所有人都是這樣以為的，但是局部戰爭一直存在，直到有一天這些無形的戰爭沒辦法滿足一國甚至多國的訴求的時候，戰爭終將來到。”
言濟帶著些許的悲觀想到，“人類或許會因為戰爭毀滅了自己。不過又有什麽是永恆的呢？總有一天連這個宇宙都不會存在，但就算滅亡了又有誰知道呢？”
周子瑾還在猜測一個孩子是怎樣的表情說這些話的，低頭卻看見言濟沒有露出一絲悲傷，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那麽在滅亡之前呢？”
言濟將視線從周子瑾的電子屏上轉移開視線，“滅亡之前？”他用了疑問的語氣，但卻自問自答，“滅亡之前，當然是好好活著，每個人都會用盡全力活著吧。”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周子瑾聽，“唯一能夠生存的方式就是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足夠獨立，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無私地奉獻。”
周子瑾顯然並不那麽認同，問道，“那麽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隻有利益嗎？”
言濟並沒有馬上迴答這個問題，想到了宣羽馳，“不，對某些人來說，人類之間的相處沒有利益。”
相反，宣羽馳還做了非常虧本的買賣，他把自己的奶爸奶媽分給了自己，將自己徹底融入他的生活，宣羽馳從他身上一點也沒有撈到任何好處，所以啊，怎麽會有那麽傻的人。
言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如今竟然會談論到這個話題，談話到這裏應該結束了，但是言濟想到宣羽馳，不知怎的，就有了想和周子瑾繼續談論下去的想法。
“那麽國與國之間呢？也隻有利益嗎？”周子瑾並沒有評判言濟的想法，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何會問這些。
“是。”剛說出口，言濟卻又反口了，“事實上，我覺得應該不僅僅如此，國家利益是最為核心的，但是實際上國家也會有俠義道德。”說出口，言濟都有些感覺自己這個想法可笑，“國家有俠義道德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吧，因為在我所受的教育裏麵，國家最根本的是國家利益，道德這種事情隻是人類用來約束個人的。”
周子瑾並不這麽覺得，但他也沒有評判言濟這個想法到底對還是錯，每個獨立的個體都該有自己的想法，無論對與錯，他都會尊重。
“你今年12歲了？”警局距離言濟家裏還有一段較長的距離，足夠兩人閑談一段時間。
周子瑾看過言濟的資料，隻是想通過這個問題引出他接下來想說的話，見到言濟點點頭，這才接著問道，“你想好畢業要去哪裏讀書了嗎？”
言濟感覺到自己的私人領域被侵犯了，周子瑾不該問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該是親近的長輩對後輩的關切，他和周子瑾並不是這樣的關係，於是言濟略微敷衍地迴答，“看我能考上什麽學校吧。”
周子瑾的念頭一旦冒了個頭，就再也無法阻止，他喜歡做些隨性而又湊巧的事情，到達昊焱星，遇到了一個合眼緣的孩子，偏偏這孩子各種想法都和自己不謀而合，連他自己都要感慨命運實在是太喜歡安排了。
如果他沒有遇襲，他沒有遭到下屬的背叛，他或許早就離開了昊焱星，根本不會想到還要收一個12歲的孩子為徒。
“你願意成為我的徒弟嗎？”周子瑾解釋了一番，“兩年前，我在競選首相中敗於韋軒，在中央的勢力我比不上韋軒。我們兩人的政見不同，如今中央內的聲音都是跟著他的，但我不太放心，如今m星域恢複了平靜，擱置了一百年的星土爭端即將冒頭，而韋軒主張以和平方式解決這一爭端。
但我始終認為隻有戰爭才能徹底解決這一問題，即使我們的軍事仍比不上晌國，但我們從來就不該是個認輸的民族，如今我的軍部的勢力也漸漸地被洗清，我需要有人在那麽一個時刻，能夠站出來守護國家的星土。”
對於周子瑾的一番豪情，言濟實在難以理解，更不理解為什麽他要選擇自己，“周先生，非常抱歉，我實在是沒有任何想法從政或者參軍，我隻是一個平凡人，做不了你所說的那個英雄。”同時言濟提出了自己的不解，“我一直認為以首相的肚量應該不會做出將你從中央趕出來的舉動，所以為什麽不是你繼續留在中央，繼續留在軍部，那個時候，該站出來的是你。”
周子瑾沒想到言濟會從這個角度切入，“是我自己主動辭去的。”
兩人之間有了一兩秒的沉默，而在一旁操作車輛的赤多聽到了周子瑾的這番話，為自己的上司感到了一絲不忍和心疼。
“我是個失敗者。”周子瑾有些懊惱，“和你講這些，你應該也不太明白，但是對我來說，與其成為一個失敗者留在那裏，不如徹底從那裏退出來為好。說實話，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要收徒什麽的。
逸國總有辦法麵對危機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左右的，隻是仍不強大的逸國，需要更多的強者，需要更能擔負起一個國家的人。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這些，無論品質，還是意誌，你和我相同，但又有些不一樣。”
“你是想讓我成為首相嗎？”那雙深黑色的眸子緊緊地盯住淺棕色的眸子，言濟想從這個人眼中看到虛偽還有貪婪，但是除了堅定還有溫和之外，言濟看不到那些黑暗的東西，或許是因為這雙眼睛太有欺騙性了。
周子瑾搖搖頭，“我隻是想讓你保護這個國家。”
言濟並不相信周子瑾這句話，心底裏已經默認了周子瑾想讓自己成為首相，因為他的失敗，所以他想培養出一個人來證明自己的成功，不過這些和他又有什麽關係，“無論什麽，我的迴答都是拒絕，我隻想成為一個普通人，不想和政府再有什麽瓜葛。”
“你是因為父母的死，對政府很抵觸嗎？”不難聯想，周子瑾就猜到了言濟這般抗拒的原因，“你認為你目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父母是政府人員？”
言濟沒有迴答，但是他繃緊的身體暴露了他的內心。
“你難道真的不想找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嗎？”沒有得到言濟的迴答，周子瑾自顧自地說下去，說實話就言濟這點道行，在他麵前完全不夠看，“還是因為，有了那個小孩子之後，你開始害怕繼續追查下去，可能會傷害到他？”
言濟隻是低著頭，期望車開得再快些，這樣他就不必再和這個男人廢話。
“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永遠不會找上你。當他們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你能保證你可以保護好你們兩個嗎？除非你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有摧毀他們的能力，他們才會忌憚，你們之間的地位才會完全調轉過來。”
言濟抬頭，望向那雙淺棕色的眼眸，希望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這個人到底有什麽企圖，“難道，我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就完全能夠阻止別人對我的傷害？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糕嗎？”如果他越是出名，越是會被x組織的人知道他並沒有死去，到時候，麻煩會找人宣羽馳。
周子瑾凝視著言濟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的真實想法，隨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難道你真的是這樣的人？不願主動出擊，而把主動權交到自己的敵人手中？六年前，當你父母遇害的那刻起，你就該明白，他們已經找上了你，而你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言濟很認真地迴答道，“不，越是強大的人，越是麵臨著背叛，因為你手中擁有別人羨慕的一切。真正不會有背叛的人隻是一個用鐵腕血洗了的孤家寡人，那是恐懼。”
周子瑾沒想到會從言濟口中聽到這樣的迴答，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文件，“那你的意思是，戰爭不該存在？流血不必存在？你覺得所有人都能夠和平相處，你覺得政治也是和和氣氣的？”
言濟搖了搖頭，即使以他目前12歲的年齡談論這些還太早，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他一直都有自己獨特的思考，他也並不想得到別人的認同，他隻是這麽覺得，所以他便這麽說了，“所有人都覺得，直到至今，戰爭不再是各國之間相互抗衡的唯一手段，經濟戰，外交戰，文化戰，星網戰，虛擬戰，各種不同的戰爭方式讓實體戰爭幾乎變成了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各國已經能夠憑借這些無形的戰爭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實際上，在五星戰爆發之前，人們也是這麽認為的，在五次宇宙級別的戰爭爆發之前，所有人都是這樣以為的，但是局部戰爭一直存在，直到有一天這些無形的戰爭沒辦法滿足一國甚至多國的訴求的時候，戰爭終將來到。”
言濟帶著些許的悲觀想到，“人類或許會因為戰爭毀滅了自己。不過又有什麽是永恆的呢？總有一天連這個宇宙都不會存在，但就算滅亡了又有誰知道呢？”
周子瑾還在猜測一個孩子是怎樣的表情說這些話的，低頭卻看見言濟沒有露出一絲悲傷，隻是陳述一個事實，“那麽在滅亡之前呢？”
言濟將視線從周子瑾的電子屏上轉移開視線，“滅亡之前？”他用了疑問的語氣，但卻自問自答，“滅亡之前，當然是好好活著，每個人都會用盡全力活著吧。”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周子瑾聽，“唯一能夠生存的方式就是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足夠獨立，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會無私地奉獻。”
周子瑾顯然並不那麽認同，問道，“那麽你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隻有利益嗎？”
言濟並沒有馬上迴答這個問題，想到了宣羽馳，“不，對某些人來說，人類之間的相處沒有利益。”
相反，宣羽馳還做了非常虧本的買賣，他把自己的奶爸奶媽分給了自己，將自己徹底融入他的生活，宣羽馳從他身上一點也沒有撈到任何好處，所以啊，怎麽會有那麽傻的人。
言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兩個如今竟然會談論到這個話題，談話到這裏應該結束了，但是言濟想到宣羽馳，不知怎的，就有了想和周子瑾繼續談論下去的想法。
“那麽國與國之間呢？也隻有利益嗎？”周子瑾並沒有評判言濟的想法，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何會問這些。
“是。”剛說出口，言濟卻又反口了，“事實上，我覺得應該不僅僅如此，國家利益是最為核心的，但是實際上國家也會有俠義道德。”說出口，言濟都有些感覺自己這個想法可笑，“國家有俠義道德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吧，因為在我所受的教育裏麵，國家最根本的是國家利益，道德這種事情隻是人類用來約束個人的。”
周子瑾並不這麽覺得，但他也沒有評判言濟這個想法到底對還是錯，每個獨立的個體都該有自己的想法，無論對與錯，他都會尊重。
“你今年12歲了？”警局距離言濟家裏還有一段較長的距離，足夠兩人閑談一段時間。
周子瑾看過言濟的資料，隻是想通過這個問題引出他接下來想說的話，見到言濟點點頭，這才接著問道，“你想好畢業要去哪裏讀書了嗎？”
言濟感覺到自己的私人領域被侵犯了，周子瑾不該問出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該是親近的長輩對後輩的關切，他和周子瑾並不是這樣的關係，於是言濟略微敷衍地迴答，“看我能考上什麽學校吧。”
周子瑾的念頭一旦冒了個頭，就再也無法阻止，他喜歡做些隨性而又湊巧的事情，到達昊焱星，遇到了一個合眼緣的孩子，偏偏這孩子各種想法都和自己不謀而合，連他自己都要感慨命運實在是太喜歡安排了。
如果他沒有遇襲，他沒有遭到下屬的背叛，他或許早就離開了昊焱星，根本不會想到還要收一個12歲的孩子為徒。
“你願意成為我的徒弟嗎？”周子瑾解釋了一番，“兩年前，我在競選首相中敗於韋軒，在中央的勢力我比不上韋軒。我們兩人的政見不同，如今中央內的聲音都是跟著他的，但我不太放心，如今m星域恢複了平靜，擱置了一百年的星土爭端即將冒頭，而韋軒主張以和平方式解決這一爭端。
但我始終認為隻有戰爭才能徹底解決這一問題，即使我們的軍事仍比不上晌國，但我們從來就不該是個認輸的民族，如今我的軍部的勢力也漸漸地被洗清，我需要有人在那麽一個時刻，能夠站出來守護國家的星土。”
對於周子瑾的一番豪情，言濟實在難以理解，更不理解為什麽他要選擇自己，“周先生，非常抱歉，我實在是沒有任何想法從政或者參軍，我隻是一個平凡人，做不了你所說的那個英雄。”同時言濟提出了自己的不解，“我一直認為以首相的肚量應該不會做出將你從中央趕出來的舉動，所以為什麽不是你繼續留在中央，繼續留在軍部，那個時候，該站出來的是你。”
周子瑾沒想到言濟會從這個角度切入，“是我自己主動辭去的。”
兩人之間有了一兩秒的沉默，而在一旁操作車輛的赤多聽到了周子瑾的這番話，為自己的上司感到了一絲不忍和心疼。
“我是個失敗者。”周子瑾有些懊惱，“和你講這些，你應該也不太明白，但是對我來說，與其成為一個失敗者留在那裏，不如徹底從那裏退出來為好。說實話，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要收徒什麽的。
逸國總有辦法麵對危機的，並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左右的，隻是仍不強大的逸國，需要更多的強者，需要更能擔負起一個國家的人。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這些，無論品質，還是意誌，你和我相同，但又有些不一樣。”
“你是想讓我成為首相嗎？”那雙深黑色的眸子緊緊地盯住淺棕色的眸子，言濟想從這個人眼中看到虛偽還有貪婪，但是除了堅定還有溫和之外，言濟看不到那些黑暗的東西，或許是因為這雙眼睛太有欺騙性了。
周子瑾搖搖頭，“我隻是想讓你保護這個國家。”
言濟並不相信周子瑾這句話，心底裏已經默認了周子瑾想讓自己成為首相，因為他的失敗，所以他想培養出一個人來證明自己的成功，不過這些和他又有什麽關係，“無論什麽，我的迴答都是拒絕，我隻想成為一個普通人，不想和政府再有什麽瓜葛。”
“你是因為父母的死，對政府很抵觸嗎？”不難聯想，周子瑾就猜到了言濟這般抗拒的原因，“你認為你目前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父母是政府人員？”
言濟沒有迴答，但是他繃緊的身體暴露了他的內心。
“你難道真的不想找出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嗎？”沒有得到言濟的迴答，周子瑾自顧自地說下去，說實話就言濟這點道行，在他麵前完全不夠看，“還是因為，有了那個小孩子之後，你開始害怕繼續追查下去，可能會傷害到他？”
言濟隻是低著頭，期望車開得再快些，這樣他就不必再和這個男人廢話。
“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不是你逃避，就永遠不會找上你。當他們發現你還活著的時候，你能保證你可以保護好你們兩個嗎？除非你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有摧毀他們的能力，他們才會忌憚，你們之間的地位才會完全調轉過來。”
言濟抬頭，望向那雙淺棕色的眼眸，希望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這個人到底有什麽企圖，“難道，我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就完全能夠阻止別人對我的傷害？事情不會變得更糟糕嗎？”如果他越是出名，越是會被x組織的人知道他並沒有死去，到時候，麻煩會找人宣羽馳。
周子瑾凝視著言濟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的真實想法，隨即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難道你真的是這樣的人？不願主動出擊，而把主動權交到自己的敵人手中？六年前，當你父母遇害的那刻起，你就該明白，他們已經找上了你，而你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