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石山地勢複雜,羌人賊人眾多,又是現在這個天氣,進去不容易,出來也不容易。


    楊崢又問了很多積石山的具體情況。


    灰狗知無不言。


    裏麵最大的一夥兒勢力名叫冶素疆,是西海胡王冶無戴的一支勢力。


    據羌胡兵八千,肆意攻襲周邊羌部。


    灰狗的部落被擊敗,隻能東逃,最終成為賊寇,以劫掠別的部落為生。


    楊崢記得五胡十六國時代,河湟最終崛起的不是羌人,而是從遼東遷徙而來的慕容鮮卑部,建國吐穀渾,自西晉至唐,立國三百五十餘年。


    夾在吐蕃、大唐之間,也曾強悍一時。


    黃河西南在這個時代是真正的無主之地。


    楊崢忽然萌生了一絲不太成熟的野心。


    既然異族能取地立國,或許自己能做點什麽?


    狡兔三窟,就算不能立國,也能弄個後方根據地,萬一在隴西混不下去了,也有退路,比上山當土匪肯定強很多。


    不過眼下步子不能邁的太大,不然就扯到蛋了。


    手上這點兵力別說對付冶無戴,連冶素疆也夠嗆。


    最主要還是實力太弱。


    飯一口一口吃。


    眼下還是收聚羌人,增加實力為主。


    第二日,風雪稍停,斥候探知附近還有五個羌寨,大者千人,小者五六百。


    楊崢也不客氣,自己不“幫”他們一把,遲早也會被別人惦記上。


    當即下令段達、尹春、周放、袁效各帶五百軍,提著刀子上門去勸說。


    還別說,效果非常好,短短兩三日間,羌人在士卒的“保護”下,攜老扶幼而來,順帶的連帳篷、牛羊都帶來了。


    浩浩蕩蕩的。


    山穀中頓時人滿為患。


    趁著風雪停歇,楊崢分批次“護送”他們迴枹罕城。


    留張特在山穀營寨中,楊崢帶兩千人繼續溯黃河而上。


    越往南地勢越高,也越冷,天地間不再是風雪,而是寒冰,仿佛萬物都被凍住了一般。


    提著刀子友好尋訪了幾個羌部,大家都對遷徙到枹罕沒有異議,非常配合的舉族遷徙。


    也有不識好歹的部落,楊崢磨破嘴皮子,對方都不為所動。


    這冰天雪地的,到處還都是賊人。


    楊崢是個仁慈之人,實在為他們生存擔憂。


    既然道理講不通,隻能霸王硬上弓。


    道理可以日後慢慢講,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六百賨兵正麵突進,一千長矛羌卒堵在後路。


    都這個地步了,對方還妄圖抵抗。


    窮山惡水多刁民。


    楊崢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隻能勉為其難的下殺手,將頑固不化首領們、耆老們全部正法。


    白晃晃的刀子沾了血,對方才終於老實下來。


    手上人多了,心也就穩了。


    隨著越來越深入黃河源頭,引來不少遊騎的窺探,楊崢派出斥候前去驅趕。


    迴去的路上,身後一直有一支人馬跟著。


    楊崢手上糧食不多,也就不願理他們。


    有驚無險的迴到河西營地,幾日間,張特又把營地擴建了一番,在穀口設置了塔樓土堡,穀內也增建了不少塹壕鹿角。


    “此穀深入黃河以西,地勢險要,占據此地,輔控方圓兩百裏,可為我軍前地。”張特建議道。


    枹罕附近的黃河以東以南適合耕種,以西以北適合放牧。


    占據此穀,黃河之北的水草盡數收入囊中。


    楊崢深以為然,“不錯,此地不可放手。”


    張特拱手道:“屬下願在此經營!”


    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如果隻有楊崢一人,終究會被這時代的惡浪吞沒。


    “天賜我以子產。”楊崢大為感動。


    張特亦大笑,“若無將軍,我等還在軍中為一什長。”


    提到官職,楊崢心中一動,自己現在西部都尉,手下弄幾個曲長出來應該不難。


    不能像後世的某些老板一樣無恥,隻談理想不談利益,隻想白嫖,隻想耍流氓。


    夏侯霸還知道為自己請個偏將軍,雖然沒成功,但西部都尉也不差。


    留了五百羌卒三百漢軍,楊崢帶著其他人趕迴枹罕。


    人一多,枹罕城更顯生機勃勃。


    看著攢動的人頭,仿佛看著地裏的莊稼正在茁壯生長。


    楊崢小心嗬護,既當爹又當媽,為他們分發糧食,安置住宅,簡直像伺候親祖宗一樣。


    為保護他們的安全,還日夜分出士卒不間斷的巡視。


    張特不在身邊感覺就像少了一隻臂膀。


    楊崢隻能把青營的孩子們弄出來協助管理,忙碌了六七天,才將亂哄哄的羌人安頓好。


    馮琦像是嗅到了商機,不知從哪條地縫裏麵鑽出來,望著羌人兩眼放光,“楊老弟,這些羌人子女可賣與我否?”


    “你要他們作甚?”楊崢語氣不善起來,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幹什麽。


    “麵相俊俏者一匹大馬!”馮琦伸出一根指頭。


    楊崢基本的節操還是有的,若是幹出這種事情,今後怎麽收羌人的心?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則不能。


    楊崢麵色一沉,“羌人依附於我,視我為再生父母,父母怎會讓他們妻離子散?此事無需再談。”


    說完不禁感到臉上發熱。


    雖然還沒到再生父母的程度,不過羌人應該會感激自己。


    不感激也沒關係,到時候一套強力的軍事化管理,一手大棒一手紅棗,遲早也會服服帖帖。


    馮琦咂了咂嘴,活像一隻沒有吃到蒼蠅的蛤蟆,“楊老弟仁義!”


    楊崢一直也是這麽覺得。


    這世道就是要又當又立。


    牌坊立起來,路子就多起來。


    “某正有一事找你,不知你手上有盔甲軍械否?”


    馮胖子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起來,臉上瞬間就爬滿奸猾之氣,“隻要楊老弟願意拿羌人子女出來,什麽都好說……”


    “我已經說了,羌人子女的事斷不可行。”


    “這事就有些難辦了。”馮琦兩手一攤。


    “以你欠我的涼州大馬折算,這樣總行了吧?”這廝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目前軍中羌馬勉強能用,以後的主要對手是蜀軍與羌人,都是山地作戰,戰馬的作用沒有那麽大,盔甲才是大殺器。


    漢軍憑什麽一漢抵五胡?


    靠的是武勇,靠的是堅甲利刃!


    三千正軍,一共也才七百多套盔甲,其中大部分還是皮甲。


    馮胖子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幾圈,搓了搓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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