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沐澤發現她心情不好,就像是在跟自己較勁。


    喬染確實在跟自己較勁:讓你心那麽軟,他一敲門就迫不及待去開門,活該你!


    等迴過神來清醒地認識到自己想了什麽的時候,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梁沐澤不動聲響地凝視著她,看她異彩紛呈的表情,眉眼微曲,嘴角帶笑。


    丁誠毅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喬染正開始給梁沐澤綁紗布,手騰不開,想著先不接,等會兒再打過去。


    還未從手機上收迴自己的目光,她就看見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從她眼前掠過,他的手臂靠近著她的臉,喬染甚至都可以隱約察覺到熱意。一個迴身,她的手機已經接通了,就在她的耳邊。


    “喂,誠毅。”梁沐澤的手若有若無地觸著她的耳廓,喬染心裏酥酥的。


    “我最近很好,雜誌社也有事要忙,沒什麽大事,不用擔心。”


    “曉晗怎麽樣?最近好嗎?那丫頭,有幾天沒聯係我了。”


    “沒有,我當然,當然也關心你啊。”


    “好,我會注意的,有消息就聯係你們。”梁沐澤看她皺了皺眉,下意識咬著下嘴唇,“我,也想你—們”。


    握著手機的手漸漸收緊,臉也沉了下來。聽到喬染說可以再見,拿開手機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整個過程,喬染沒有看他一眼。


    氣氛沉默得讓人感覺窒息。


    “剛剛那個,男朋友?”


    喬染保持著給他綁紗布的動作,“不是。”聲音輕輕的。後邊那句你是查戶口的嗎沒有說出口。


    “不過,迴去以後可能就是了。”包紮完畢,她坐到他對麵的床上,終於抬眼看著他,歎了口氣:“年齡相仿又門當戶對,你說呢?到了這個年齡,一切好像隻剩下合適。”


    “你怎麽知道你們合適呢?你真的喜歡他嗎?”“我喜歡他,喜歡他疼愛我,喜歡他關心我、照顧我。”


    “可是這樣的喜歡不是愛。”


    喬染看著他,仿佛自嘲一般:“可是我覺得有這些就夠了。所有人都奢望找到真愛,可真愛就像鬼,聽的人多了,見的人少。有多少兩情相悅能走到最後呢?”


    “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呢?”


    喬染卻激動起來,“怎麽試?試試活在自己世界裏的一廂情願?還是一蹴而就的一見鍾情?”她不願相信,不願相信自己能夠戰勝時間、戰勝距離。“試過了會發現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


    傾身向前,“喬老師,其實喜歡你的人挺多的。”


    喬染無可奈何地笑笑,這種話聽著耳朵疼。“我相信與子偕老這麽多年了,卻總是難以遇見,我都會覺得這個人是不是隻存在夢境裏。一輩子追尋,換來半生迴憶。”


    上學的時候學過一句詩,“大珠小珠落玉盤。”喬染一字一頓,不緊不慢地將自己訴說給他聽。梁沐澤聽著她空靈的聲音,一顆一顆地砸下來,擲地有聲。


    喬染從記憶裏抽身出來,“剛剛太激動了,不好意思。”


    梁沐澤一雙黑透發亮的眸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那個人在飛馳而來的路上,你隻需要,靜候佳音。”


    喬染想起了大話西遊裏紫霞仙子的話: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我隻猜中了前頭,可是我卻猜不中這結局……紫霞仙子都得不到的,她又怎麽能夠奢求呢?


    他流動的眸光在她的眼中閃耀,“這份安慰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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