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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4年10月30日,這一天秋高氣爽萬裏無雲,晴朗的天空是今天的最好寫照,也是對九九重陽節最好的眷顧。同時讓中國金融史上一次偉大時刻顯得更加隆重。


    朝陽門大街上的孚王府原本是怡親王的宅子,載垣因叛亂被流放後這裏成為了中華銀行屬下的產業。現在這裏改建成了中華銀行的總行所在地,經過翻修後的孚王府麵目一新。


    所有臨街的外牆被全部拆除了,改建成了一長遛連通的鋪麵。走進鋪麵裏門窗雕刻精致,屋裏寬敞明亮。最醒目的是靠裏連成一線的齊胸高櫃台,將屋子分成了裏外。櫃台外每隔三米便擺放著一把鋥亮的紅木椅子,十把椅子和三十米長的櫃台整整齊齊頗為可觀。


    孚王府的大門向內凹成了喇叭狀,門前一對人高的青石獅子,雄壯威武,為朱紅色的建築平添了幾分威嚴。怡親王府的牌子早就把撤走了,現在吊著一塊巨大的牌匾,牌匾用紅色的彩綢遮掩了起來。寬闊的大門兩旁掛著一對門聯,“誠能生萬富,信可發千祥。”


    今天這裏盛況空前,大門兩旁停泊的轎子和馬匹延伸有裏許。舞龍舞獅的隊伍在周圍的街坊來迴巡舞,更吸引人的是靠東門處臨時搭建的戲台子,那裏請來了京城的名角連唱三天的大戲。滿街的遊人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如此多人卻鴉雀無聲,隻是傳來戲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


    “它帶來的深刻變化還需要時間來慢慢體現,但是明天,隻需要明天,我們就可以知道銀行的好處。”這是劉寄在中華銀行落成典禮前的講話,他的演講與擁擠的戲台子處相比,能吸引人的地方不多。


    不管怎麽樣如此的宣揚還是引來了許多對銀行好奇的人,十多名站在門外的夥計經過了三月的培訓流利的解答著人們的提問。原本劉寄想過建議雷履泰用年輕女子作為夥計,可剛一冒出這個念頭,劉寄就自己否決了自己。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注意不要在一些小事上觸動這個時代敏感的神經,另外他覺得既然把銀行交給了雷履泰管理,就不要在這些小事上幹涉對方,放手讓對方去做才好。


    雷履泰穿著湖藍色的長綢,帽子上一方碧綠的鬆綠石,半百的人卻顯得精神抖擻氣宇軒昂。能一口氣在中國境內各省同開五十坐分店,非國家的財力不可為。作為這坐龐大“票號”的總理事和東家之一,雷履泰又如何能不精神不高興。他忙著穿梭在客人間招唿應酬著,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夠他忙活的。


    相比較劉寄就很悠閑了,他在總行的內院裏和一幫臣子們輕鬆的談論著。今天劉寄隻是穿著一身便服,黃色馬褂外罩皮袍,頭戴圓頂小帽,正中鑲一枚雞血紅寶石。周圍的是王鼎、曹振鏞、陶澎、英和、穆彰阿等人。大家正在熱烈的談論著各自手中的“龍圓”。


    這是一枚圓形的銀幣。銀幣正麵的中間位置寫著一圓,上下左右分別寫著中華通寶四字,正下方有甲申年三字。銀幣的背麵是一條精致的騰龍圖案和一組阿拉伯數字的編號。


    進京覲見的山東巡撫琦善剛好趕上了這次的盛會。


    琦善由於收繳鴉片有功,最近剛被通令嘉獎,此刻正興致勃勃的觀看著中國發行的第一套銀幣。


    讓劉寄感到疑惑的是,琦善現在的所作所為與曆史似乎有很大的差距。他不僅賣力的緝拿鴉片,而且嚴格按照劉寄的想法在山東開放海禁,積極配合雷履泰在山東開設中華銀行的支行,協助毛鴻歲擴建內務府在山東的一處銅作坊,暗中還檢舉了京城中一名走私鴉片的王爺。


    不管怎樣,劉寄現在對琦善的態度大為改觀了。


    穆彰阿看著手中的銀幣奇怪的問道:“皇上,你說這銀幣做的這麽精巧,又要造這麽多,得需要多少工匠才行。”


    穆彰阿的話讓林阿適笑了起來他侃侃說道:“禦史大人有所不知,洋人的這種機器叫“蒸汽機”,這種東西比十頭牛的力氣還大,隻消將銀塊放在鋼模下一壓,這銀幣就出來了,比工匠慢慢做的快多了,而且樣式一致不易仿製。”


    林阿適的話讓在場的官員不高興起來,禮部尚書汪廷珍冷冷的說道:“夷人的奇技淫巧,年輕人還是少學為妙,聖人有言“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足下年少卻不務正業,當今天子聖明,已絕捐官之路,天下官員莫不出自科考,勸足下十年寒窗後再出來說話。”


    這翻話讓林阿適楞在那裏臉色發青,他如何辯的過這些飽學儒術的官員。


    劉寄心裏雖然不滿這翻話,卻哈哈笑了起來。他接過汪廷珍的話說道:“玉粲也不能這麽說,不是有句老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林阿適親自到過美利堅,對洋人的了解自然比諸位明了。”


    理藩院尚書禧恩和洋人打過幾次交道,在旁邊說道:“洋人不過貪圖我天朝上國的瓷器、茶葉、絲綢,都是些貪婪之輩,給些蠅頭小利便可隨便打發。皇上不知道洋人伎倆,將五口之地開放與洋人通商,實在是讓那些洋人占盡了便宜。”


    劉寄聽出了禧恩言外之意,就是說自己不該開放五口通商。


    不等劉寄說話,戶部尚書英和擺著手說道:“大人此言差也,去年關稅83萬兩有餘,而今年五口通商的關稅到現在不滿一年,合起來已經百萬兩有餘。而且沿海省份的流民都有所減少。”


    刑部尚書亦湯金釗點頭說道:“正是,今年以來閩浙一帶匪患隻出了一起,往年不下十起。”


    “隻是鴉片的流入有所增加,沿海各省,尤以廣州繳獲最多。微臣以為,既然開放了海禁,那水師也該整頓了。廣州水師提督王得祿將軍麾下的戰艦,十之有四不能出海,非為人過,隻因年長失修。洋人的大船一來,一個浪頭都可以把水師的戰艦掀幾個跟鬥。”說話的是湖廣總督李鴻賓。


    穆彰阿聽到李鴻賓的話帶著怒意問道:“李總督,那些紅夷在廣州如此張狂,你也該好好管教一下,讓他們懂得禮儀廉恥。如果有賣鴉片的更要繩之以法,不能讓紅夷害了咱大清子民。”如果不是劉寄親耳聽到,他真不敢想象,後世所說的奸臣如琦善、彌章阿之流,竟然一個個都是把革命進行到底的派頭,那裏是崇洋媚外的模樣。


    正說話間雷履泰過來說道:“吉時已到,請皇上揭彩。”


    劉寄高興的站了起來領著眾臣向大門口走去,穿過原怡親王府偌大的花園到前院,外間門庭若市,有雷履泰請來的山西商人,也有廣州行商伍秉鑒請來的廣州客商,還有赫赫有名的新安商人,也就是因為票鹽法而受到影響的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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