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筠本以為奪嫡已經是血雨腥風,而楚淵承了皇位之後,便該恢複了往日平靜生活。可卻不想,現在,殺戮才剛剛拉開序幕。


    沒有消息,韓府中的閨房仿佛就是她們二人的棲身之所,也是世外桃源,所有的血腥都被擋在外麵,無從得知。


    夜慕笙再沒有書信傳來,也不曾讓她們行動,或許是確認了顏以筠和韓嫦曦二人確實聽從了指示,並未插手,才安心去做了他該做的事。


    而齊子煜,也再未出現,他之前所言要親自上門,仿佛變成了一句空言,顏以筠無法確定自己心裏的不安到底來源為何。


    她甚至不敢有絲毫停頓,依靠不斷的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探究那種不安的背後是否代表著她不願意麵對的結局。


    從飛機大炮到高樓電腦,能想到的,顏以筠都在給韓嫦曦講,甚至不厭其煩的說明了一次又一次,她曾經的生活,她曾經的戀愛,和那場無疾而終的婚禮。


    原以為會尷尬和傷懷,可到底隻成了掩飾她心裏真正情緒的工具,毫無感情的訴說,讓韓嫦曦甚至懷疑她是否真的經曆了那麽多。


    比起當初對於齊子煜的背叛而絕望,顏以筠自認之前康睿那狗血的劈腿確實已經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傷害,或許那時還不懂得,也未有對比,才不知真的愛戀是如何的刻骨銘心。


    “以筠,天已經亮了,去歇一會兒吧。”韓嫦曦迷迷糊糊的醒來,她前一夜已經是未眠,又挺了一個白天,到了晚上實在支撐不住眯了一會兒,可醒來卻聽顏以筠依舊在講述,疑惑之色一閃而過,顏以筠一向敏銳非常,自己已經睡下。她怎麽毫無所覺。


    “對不起,我睡著了,你不會一直在給我講吧。”


    “你睡著了?哦,我以為你一直在聽。天黑著也沒有點燈,我並未發覺。”顏以筠立時醒神,轉頭笑道,眉眼間倒不顯疲憊,隻是眼神飄忽。躲開了韓嫦曦的打量。


    “去睡一會兒吧,我替你盯著,若有消息一定叫醒你。”韓嫦曦如何不知她的擔憂,伸手將她按倒在床上,用命令的口吻道。


    “好。”顏以筠並未反抗,依言閉上了眼睛,仿佛平靜的立時就能睡過去,唿吸逐漸平穩,可韓嫦曦卻知道她根本沒有睡著,她也不揭穿。沉默的坐在一邊,保持著和顏以筠之前一樣的姿勢,向外看著,等著她們都等待的消息。


    門外偶爾有侍女過來送飯菜,但也立即默默的退下,不敢多言,或許是奉了韓夫人的命令,不許打擾她們二人。


    韓夫人也沒有再來看過她們,她自然對這裏的情形了如指掌,否則也不會在顏以筠過來的夜裏就得知了消息。隻是她一向開通,女兒已經長大,便要有她們自己的事情,就算是顏以筠。在她眼裏也如自己的女兒一般無二。


    這一等又是一天,韓嫦曦間歇的更換著姿勢,來保持自己身體血液暢通,不會麻木難受。


    顏以筠假裝睡著又醒來,和她並排坐著,韓嫦曦也隻是轉頭互相對視一眼。再無前一天那樣聊天的興致,沉默著繼續保持原樣,望眼欲穿。


    可是越是安靜,越會讓人覺得坐立不寧,齊子煜帶領龍衛執行的隱秘任務,白樓也是個不能在朝中見光的存在,所以外麵必不會有任何消息,她們能夠做的隻有等。


    無論哪一方失敗,顏以筠都不願,可是這注定會有一方失敗,否則楚淵那裏便不會善了,可私心想著,若能隨她所願,她還是想保佑齊子煜平安無事。


    白樓在江湖上屹立多年,又兼並了不少門派,實力自然不弱,隻是對上龍衛,又是偷襲,勝算有多大,其實顏以筠和韓嫦曦心裏都不知。


    唿吸聲都被刻意壓製,直到天色又逐漸的暗淡,也再沒有雪白的信鴿出現,韓嫦曦長長唿出一口氣,剛要開口,覺得喉嚨已經幹的發疼,起身給自己和顏以筠各倒了一杯水,走了這幾步路,腿就有些發軟。


    顏以筠艱難的吞咽下去,她說了一天的話,喉嚨隻會更痛,隻是之前毫無察覺,眉毛皺成了一團,見韓嫦曦的神色便知她想說什麽來寬彼此的心。


    可是話未出口,窗外已經有了聲響,二人幾乎同時躍起,跑到窗邊查看,可卻沒想到竟不是信鴿,來的是個人。


    “曉寒?”顏以筠一愣,長久沉默導致嗓音一時無法恢複,嘶啞的開口,疑惑不已,這個人她隻見過一次,可記憶深刻。


    “果然是你,我之前還不信,現在見了真人可是信了。”曉寒溫溫柔柔的笑起,從窗子外麵一躍而入,毫不顧忌韓嫦曦的詫異眼神。


    “以筠,她是誰?”幸好韓嫦曦不是計較小節的人,渾不在意曉寒的無禮,隻對著顏以筠問道。


    “她是.大夫.給我看過病。”顏以筠猶豫些許,並未說明曉寒的真實身份。


    “大夫?”韓嫦曦卻自認眼力不錯,哪裏有這樣的大夫“她認識齊子煜?”


    “韓姑娘是吧,我和齊子煜自幼相識,算有幾分交情,這該是你的屋子?失禮了。”曉寒雖然說著失禮,可麵上卻還是柔和的樣子,一點抱歉皆無。


    “你來是有齊子煜的消息了?”顏以筠等不得她再說其他,急急開口問道。“這些日子你也一直都在?他們那邊情形如何?”


    “別急,他親自帶人出馬,能有什麽事情!我來也隻是自己一個人待得無聊,想起你在這裏,便來看看,順便也向你表示一下齊子煜和莫楓的歉意,他們知道白樓對你意義非常,這一次行動,他們也是為難,隻是皇命.”曉寒尚未說完,顏以筠已經頹然的坐了迴去。


    “無妨,已經如此了,你既然來了,就一起坐著等吧,白樓再厲害,今夜也就差不多了。”


    “是啊,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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