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伯也得了消息,看著短短數語卻呆愣半晌,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總覺得是自己老眼昏花才看差了,可是最後卻還是身邊的人提醒他迴神,久經風霜的臉上多了些溝壑的痕跡。


    從老侯爺老夫人到現在的侯爺,他經曆了兩代人,總想著或許能看見侯爺和夫人和好,能生下個一男半女,日後去了地下對老侯爺老夫人也有個交代,可誰想到竟轉眼就陰陽相隔,不禁感歎一句“唉,好端端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您老人家說什麽呢!誰沒了?”身邊一個伶俐的小廝看他臉色不好,又是侯爺傳來的消息,自然多嘴問了一句。


    “夫人,夫人歿了!”齊伯勉強說了一句,提起袖子來抹著眼角,哪怕再經世事,卻也忍不住這樣生死相別的事情,尤其他眼看著侯爺對夫人是極為上心的,雖然後來不知怎地就突然吵架,分別,直到今日,原以為一切都有挽迴,可是誰能想到竟然是生死訣別。


    “什麽!夫人。。。歿了!”小廝聽了也驚詫在當場,左右旁人聽到皆唏噓不已,七嘴八舌的感慨“當初夫人是多麽好的人,脾氣性子好,人又生的美,侯爺看待夫人也不同,不是說去養病。。。怎麽突然就。。。”


    “夫人。。。”說著話,便有紅了眼圈的,顏以筠對下人算不上平等,可也一向不肯嚴厲,哪怕是犯了錯還多數是去跟齊子煜求情,府裏多數都受過她的恩惠,這兩年大家都真以為她去南方養病,心裏兀自祈禱著她能早些迴來。可誰想到人一去就迴不來了。


    “還不是因為那個!”有人憤憤開口,卻被齊伯反應過來瞪了一眼不敢再說,隻垂頭不語,過了一陣又小聲喃喃“這府裏誰不知道,若非是因為她,侯爺怎麽會對夫人那樣,他們原本好好的。夫人也不會去離府。更不會。。。”


    “住口,越說越沒規矩,主子的事情豈是我們下人能隨便議論的!自己去領十板子!”齊伯厲聲出口製止。他在齊府一向是極有威信,除了齊子煜便是他了,當初顏以筠在的時候也多是尊敬他,並不曾有過絲毫輕蔑看低的樣子。


    可這位丞相千金雖然是個二夫人。但那神色卻明顯的寫著傲慢,讓人無端的心生厭憎。可是也正如齊伯所說,他們這些下人的厭憎是不被人考慮的,也是不能開口抱怨指責的。


    “是。”那小廝雖得了板子,可心裏卻明白。隻又默默歎了口氣,才轉身去領罰,剩下的人也逐漸散去。過不了多久,整個齊府都會知道他們的夫人已經不在人世。齊府要變天了。


    哪怕夫人頂著南下養病的名頭,都依舊是齊府的正經女主人,無人能改變她的位置,可現在,夫人仙逝,齊府正經夫人的名頭就空了出來,如今齊府之內唯有宋珺瑤一人,齊子煜又多年沒有給府裏添人的打算,除了她掌權續弦,也不作他人想。


    而顏以筠頂著蘇絡錦的名頭,便是蘇邑蘇國公的女兒,是十三皇子一派,而宋珺瑤則是宋丞相的千金,是三皇子一派,她們二人的更迭便可以說明齊府是要真正變天的前奏。


    宋珺瑤在籌謀著要如何將喪事辦得體麵風光又能彰顯自己的時候,偶爾也會忙裏偷閑的想到,這齊府終於能成自己的天下了。任憑齊子煜再如何喜歡那個女人,都沒有什麽用了,畢竟一個死人是沒有辦法再跟自己爭什麽的!


    齊子煜給齊伯的信中說的分明,要他去讓宋珺瑤主持大局,雖然齊伯一萬個不喜,可到底還是依照吩咐去請人,路過顏以筠曾經住的院落,又難免感傷一迴,喃喃自語“從雲山寺上迴來的時候,夫人說喜歡聽侯爺小時候的事情,老奴真是後悔,沒給夫人多講講,哪怕最後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走也算個念想。”


    但轉到宋珺瑤那院門前,便不敢多話,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請了她的好,才等著示下。


    “姐姐是聖上禦賜的一品誥命封銜,自然是要風光大葬的,隻是子煜在外不歸,我又年輕沒經曆過什麽,哪就能主持的了,要出了錯漏說出去也會讓人笑話!”宋珺瑤心裏雖高興,可嘴上還是不肯直接應下,總要別人求一求才能鬆口,否則也落了下乘。


    “二夫人說的哪裏話,這府裏如今隻您一位正經主子,您不出麵,這葬禮更沒法看了,而且京中權貴定會來往祭奠,您也得去招待不是,都是貴賓,老奴哪裏配得上。”齊伯哪裏不知道她的想法,雖然心中鄙夷,可麵上還是懇切。


    “這怎麽使得,要不還是等子煜迴來之後吧,左右棺槨還未入京,總得有些時日,或許那時子煜就迴來了。”宋珺瑤搖頭不止,連稱不好,身邊的燕兒低眉順眼的幫她倒茶,不發一言。


    “哎呦,那可是不行啊,二夫人,這棺槨雖未入京,可到底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哪裏能等得!必須要盡快準備起來才行!侯爺想必是趕不迴來,否則也不會傳信了!說不得隻能勞累二夫人操持了!”


    齊伯說罷就要跪下哀求,宋珺瑤忙使眼色讓燕兒扶住,自己端坐在堂上穩穩當當的琢磨,在齊子煜麵前都有些體麵的老人到了自己這裏,還不是要做出奴才的樣子來,是下人就是下人,怎麽能跟主子比。但麵上卻是驚嚇的模樣,怯生生的很是招人憐惜。


    “快別如此,齊伯這是做什麽!既然齊伯非要讓我主持,我也隻能如此,可若出了差錯。。。”


    “二夫人一向是知書達理,又是正經的名門閨秀出身,哪裏就能有錯漏呢!就算是偶爾有人不周到,也是下人偷懶,和二夫人是沒有關係的!”齊伯這才謝過,著人拿了需要采買的一應事務,還有齊府的人手安排給她過目。


    宋珺瑤自然點頭,讓他留下自己好好看,趁機了解齊府之內的詳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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