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以筠深處齊府的內院中,自從韓嫦曦離開去各處遊曆之後,這裏便再也沒有人來真正的看望她,而消息也自然閉塞,隻能通過齊子煜來得知一星半點關於朝堂上的波譎雲湧,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某些變化更加的明顯加劇。


    三皇子和貴妃母家暫時一蹶不振,或者說是表麵上退出了這場你死我活的競爭,但實際上,卻開始更加緊鑼密鼓的招攬人手。


    那些被削職乃至殺頭抄家而空出來的位置,也被一一安插了不同的人手,隻是每一個人背後的屬性卻不得而知,他們表麵上今日效忠這個,明天那個也不敢得罪,但歸根結底,到底順從哪一個陣營卻隻有他們自己明白。


    其他的皇子例如九皇子等也不斷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或許他們一直都在,隻是被三皇子壓製了太多年,一旦他倒下,便有更多的如雨後春筍的力量崛起,不過,所有人都不敢太過猖狂,隻小心翼翼的觀望,偶爾出手也是無關緊要的互相試探,畢竟沒有人希望成為下一個被打壓的皇子。


    但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起碼九皇子楚涯不再完全低調,七皇子楚沄出身雖不如別的皇子顯貴,可照樣沒有阻擋他手下人才濟濟,而剩下的例如五皇子和十皇子並沒有什麽大才,也無太多野心,隻願做個富貴王爺,便各自選了陣營。


    其中,唯有十三皇子乃是當今皇帝幼子,雖剛足二十,但據說皇帝甚為喜愛,可礙於生母出身不高。也不作為眾人效忠選擇的對象。可不知為何,偏偏礙了貴妃娘娘的眼,幾欲將他視作勁敵。


    但十三皇子楚淵卻隻喜歡詩詞歌賦等風雅之事,對於政治和權力完全不喜,據說和他的母妃這性子一模一樣。


    據宮內秘聞傳言,當初十三皇子的生母是個舉人家的女兒,雖不算大富大貴。距離宮內其他貴人妃子的家境更是天壤之別。可也算個書香門第,性子極其溫柔婉約,善解人意。當年皇帝便是喜歡這一點。


    入宮之後這位女子雖不十分顯眼,卻也很得盛寵,但卻從不拉黨結派,一向獨來獨往。後來不知為何,皇帝突然冷落了她。從此便如被打入冷宮一般,過得都是清苦的日子,若非有十三皇子,恐怕如今大家已經淡忘了這位曾經榮寵一時風光無限的女子。


    而今。這個自小便和那些富貴的皇兄不同的小皇子長大了,也隨了母親的性子,倒是個特別的存在。所以讓人也抓不到什麽把柄,倒成了諸位黃子中活的最恣意的一個。


    當顏以筠將這些人物關係和各位母妃。以及背後的家族勢力,乃至朝上的牽製等等弄明白之後,才發覺,這曆朝曆代想要奪嫡這件事是多麽複雜,需要牽涉多少勢力縱橫,頓時失去了興趣。


    齊子煜本來也沒打算讓她參與進來,隻閑話一般跟她挑揀著重要的說一說,其中當然也包含了他本身在朝中不斷上升的位置。


    除了三皇子和九皇子不斷邀約齊子煜之外,七皇子也派人送來了東西,表麵上作為賀禮。隨著他們的見風使舵,齊府門前總是聚集了不少前來送禮打關係的人,見不到齊子煜的,或者說齊子煜根本就沒見過幾個人,其他的便想辦法讓家中的女眷開始拜訪顏以筠。


    從皇宮宴上無人願意理會,避之唯恐不及的角色,一下子演變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各種誇獎讚美幾乎將顏以筠埋沒起來,見了三波人之後,顏以筠毅然決然的決定,再也不能這麽下去,否則她要被惡心到了。


    那種聞所未聞的溢美之詞,讓顏以筠切身體會到什麽事中華語言的博大精深,來訪的諸位她其實並不記得分明,而且看上去關係平日裏也不十分融洽,想必也是根據自家相公的選擇而分門別派。


    每每顏以筠坐在一旁陪著說笑,其實根本沒覺得有什麽好笑,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然後晚上還要熬夜看賬本,精神十分萎靡。


    齊子煜看了也心疼,明知顏以筠一向不喜這些表麵榮華熱鬧,便吩咐下去,大門緊閉,一概不見訪客,反正他現在如日中天,沒有人會對他如何,更加沒有人會因為這些事來彈劾他,隻會對於他更加忌憚。


    最後,因為齊子煜的炙手可熱,襲爵一派竟有些活躍的態勢,自認為皇帝還是顧念老臣功臣,便開始有恃無恐,誰想到,第一個被責罵的便是護國公蘇邑,消息傳來的時候,顏以筠不知為何竟還有絲絲的幸災樂禍的想法。


    很快襲爵一派再不敢有任何異動,朝堂上一時間頗有些死寂的意味,不過,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新的一派已經逐漸崛起,他們以為那個代表人物是明顯的襲爵一派,可實際上,他所代表的東西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今日又來了多少人?怎麽把門關起來,這些人還是孜孜不倦的遞名帖,若把這種精神用在處理公事上,何愁寧國沒有太平盛世!”顏以筠一麵打著哈欠,一麵說著,眼底已經開始泛起微微的青色,雖然那些夫人小姐們都被擋在了門外,可她還是睡不安穩。


    “沒多少了,他們這些人自然都是溜須拍馬之輩,真要到正文上就不行了!瞧你困得,現在別睡了,一會兒吃過午飯歇個中覺吧。”齊子煜自然的將顏以筠的頭放在手心,輕輕幫她按摩著兩邊的太陽穴。


    “恩,我現在終於承認了你說的,今上真是明君,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握下,就不會再有什麽威脅。”顏以筠微微閉著眼享受,輕聲說道。


    “你又看出什麽了?這些日子睡不好淨琢磨這些了!”齊子煜無奈笑道,手上的動作稍微重了些,顏以筠便掙開。


    “這分明就是用多種力量互相牽製,平衡製約!”顏以筠終於想起在現代她聽過的這個詞,覺得甚是恰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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