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雷把頭一甩。側


    “沒門!”


    他斷然拒絕道,


    “這《蘭亭集序》乃是陛下極其重視的國寶,連我都是好說歹說,才求來一觀的。”


    “我都還沒臨摹學習呢,哪裏輪得到你們看?萬一毛手毛腳弄壞了怎麽辦?去去去,迴宮裏頭去!工部沒有事情做了是吧?要不要我給你們再加派點任務?”


    說罷,徐風雷便轉身要走。


    他這一扭頭,兩兄弟頓時急了。


    “部尊!部尊……不要這個樣子嘛!”側


    閻立德快步上前攔住了徐風雷的去路,嘿笑道,


    “臨摹學習……完全可以一起的嘛!我們兩個的謹慎您也是知道的,怎麽可能損壞國寶?”


    “您放心!我倆最多就看看,欣賞欣賞,絕對不靠近,更不會碰一下!”


    “求您了,給個機會吧……”


    閻立本的眼中亦是露出了企盼之色。


    徐風雷雙手抱胸。


    “嗬……”側


    他輕哼道,


    “你倆這死纏爛打的勁兒,要是用在工作上,工部的各個項目也不會推進的那麽慢了。”


    “我問你倆,長安學堂何時能夠竣工?我不要模棱兩可的迴答,我要確切的日期!”


    閻立德麵色一苦。


    “部尊,您也知道,這學堂可不光是學堂那麽簡單,還包括醫學院、農學院、工學院等,工學院占地最廣,建築麵積最大,下轄數術、天文、地理、水利、物理諸院,這都是您要求必須要建設的。”


    他無奈道,


    “這一整個學院群,哪裏是那麽容易竣工的?”側


    “就目前的進度,屬下跟您說句實話,最快……也得再有20個月的時間,才能堪堪完工。”


    徐風雷臉色一變。


    “20個月?不行!我等不了那麽久!”


    他果斷道,


    “我說一個數!再給你們12個月!也就是一年的時間、”


    “明年六月之前,必須竣工,我九月就打算開學的!三個月時間用來招生已經很緊湊了,再少,少不下去了!”


    兄弟倆:“???”側


    “部尊!這也太難了吧?”


    閻立本忍不住道,


    “一下子砍了快一半的工期,這怎麽完的成?”


    “做不到做不到,屬實做不到!”


    這要求太離譜了!


    “做不到?做不到你們就不能發揚一下奮鬥精神,加班加點的幹?”


    徐風雷冷笑道,側


    “現在還有空來臨摹《蘭亭集序》,顯然你們的空餘時間還是很多的嘛,還有閑情逸致陶冶情操。”


    “可見20個月,是大大空餘了!”


    “就12個月,要是辦不到,你們就別來我這兒打秋風了,迴去吧!”


    這幫老油子,不強逼他們一波,他們還優哉遊哉的呢。


    自己最重視的就是這個學堂工程,必須逼緊咯!


    兩兄弟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目中的無奈之色。


    攤上這個麽領導,他們還能怎麽辦?側


    “哎!既然部尊執意如此,屬下也隻能竭盡全力去辦了……”


    閻立德輕歎一聲,拱手道,


    “大不了透支身體,每天熬夜趕工……將那8個月時間給搶出來。”


    徐風雷聽到這話,神色才緩和了下來。


    “這就對了嘛……”


    他拍了拍閻立德的肩膀,笑道,


    “有些時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大潛力。”側


    “相信一年之後你們看到竣工的長安學堂之時,心中一定會充滿成就感的。”


    閻立本;“……”


    閻立德;“……”


    說得好聽,你咋不逼自己一把?


    就知道在嘴上咧咧,屁事兒不幹,把活兒都甩給了我們哥倆!


    這內心吐槽的話,自然是不能當麵說出來的,明麵上,還要露出一副恭順的模樣。


    這,就是給人當下屬的命呀!側


    卻見閻立本再度拱手,道:


    “部尊,您的難題,我們咬咬牙也答應了,既如此……那《蘭亭集序》,總能拿出來,與我們一觀了吧?”


    “說真的,按照您的苛刻要求,我今天看完……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得全身心的投入到工程上去了。”


    他言辭懇切,徐風雷亦是點了點頭。


    “好,我可以拿給你們看,但我還有一個條件——”


    閻立本老臉一垮。


    還有條件?沒完沒了了是吧?側


    “您說,您說……”他有氣無力的道。


    反正攤上這麽個領導,就是被壓榨的命,他也認了……


    “你倆可以臨摹,我府上提供一切材料。”


    徐風雷笑道,


    “但是,你們臨摹出來的作品,我要拿走十幅最好的。”


    “換句話說,你們每個人需要臨摹十份《蘭亭集序》給我,這樣呢,我也能收藏收藏,將來還可以用來送人。”


    “畢竟,你倆在當世,也算是不錯的書法家了。”側


    閻氏兄弟,幹工程還在其次,最牛逼的還是藝術造詣。


    特別是閻立本,那可是後世聞名的大畫家啊!書法水平也是極高的。


    他臨摹的《蘭亭集序》,要是放在後世,那價值也絕對不會低,隨便就能幾千萬上億打底。


    閻立本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就這啊?”


    他一臉輕鬆的道,


    “練字帖的,隨便臨摹個幾百遍都不算事,那《蘭亭集序》又短,屬下一天就能寫出幾十幅來!”側


    “屆時熟練了,將最好的十幅送給部尊,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閻立德亦是點頭。


    “正是。”


    他笑道,


    “我的書法造詣沒有二弟高,但也還湊合,若部尊不嫌棄,屬下必當贈送十幅。”


    這下,徐風雷的笑容總算是燦爛了。


    “好好好,你倆都很大氣!那我也不能小氣。”側


    他摟著兩人的肩膀,道,


    “走走,《蘭亭集序》就放在我的房裏,一同去觀!”


    “你們隻要看了,就會知道這‘天下第一行書’有多厲害,我一門外漢都覺得那字兒是真漂亮!”


    “跟我來……”


    閻氏兄弟跟上了腳步,心跳開始加速。


    期待,已經拉滿!


    ……側


    是夜。


    長安驛館。


    浩宮千鶴看著跪伏在自己麵前的犬上三日耜,胸脯不斷的起伏,麵色無比的難看。


    “豈有此理!”


    砰!


    她怒喝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摔,直接摔成了八塊!


    “奸商,奸商!”側


    扔了一個茶杯,她還是不解氣,破口大罵道,


    “今天才剛買的,紋絲不動的,為什麽不能退?憑什麽不給退?!”


    砰砰!


    她用手砸著桌麵,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懣。


    “也不是不能退,但那胡商說,隻能以六百兩金的價格迴購……”


    犬上三日耜低著頭,一臉懊惱的道,


    “他實在是太奸詐了!要是在東瀛,屬下早已將其碎屍萬段!可現在……”側


    他也氣壞了。


    但又拿人家沒辦法,畢竟人家隻是個在長安落腳的胡商,連個店鋪都沒有,所以砸店這個選項並不存在。


    打也不能打,長安金吾衛可不是吃素的,而且隻奉行‘唐人優先’政策,對於外邦之人並沒有什麽好臉色。


    東瀛人跟粟特人打架鬥毆,最終的結果一定是雙雙入獄。


    “六百兩金?他怎麽不去搶!賣的時候不是口口聲聲說價值千金,少一兩都不肯賣嗎?!”


    浩宮千鶴厲喝道,


    “犬上君,這奸商在哪?我現在就派人去找他!”側


    “他若不肯退,就打斷他的腿,挫了他的筋!看他在嚴刑之下,還敢不敢耍奸猾!”


    此刻的她,已然動了殺心了!


    “千鶴公主,他或許已經不在長安了……”


    犬上三日耜苦著臉道,


    “那粟特人所賣的,就隻有這一匹汗血寶馬,如今馬已經賣了,他自然是要返迴西域。”


    “屬下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收拾包裹了,估摸著這會兒……都從長安西門出去了,想要找到他,可就難了。”


    胡商可以自有的出關,他們可不行啊!側


    他們隻能按照固定的路線往返於大唐和東瀛,其他地方若無朝廷憑證,是不允許探索的。


    咣!


    浩宮千鶴一腳踹在了桌腿之上,怒喝道: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真該死啊啊!!”


    她要瘋了!


    背了一身債務去買馬,結果送禮送不成,要退貨對方隻肯六折迴購,現在還可能已經跑了!側


    也就是說,她忙活了好幾天,搞的身無分文不說,還平白給自己增添了高額的債務,現在還要為是否留在長安而糾結,為返迴東瀛的吃喝用度開銷而發愁!


    事情辦砸到了這樣的程度,讓她歇斯底裏,幾欲抓狂!


    “屬下把事辦砸了,請千鶴公主責罰!”


    犬上三日耜跪伏在地,沙啞著嗓音,低聲道,


    “隻求千鶴公主不要氣壞了身子……”


    咣咣咣!


    浩宮千鶴又踹了好幾下桌腳,直到腳趾溢出血來,方才停止了這瘋狂的發泄行為。側


    “我不生氣,不生氣……”


    她做著深唿吸,不斷的念叨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隻是欠了一筆債務而已,迴到東瀛,我便能將這債務勾銷……”


    “此次大唐之行,雖然沒有見到唐皇李世民,但大唐所有類型的書籍都搜刮了一遍,我已經獲得了華夏幾千年來的智慧結晶,我已經大賺特賺了,大賺特賺……”


    “不生氣,唿,唿——”


    如此想著,她的情緒總算是稍稍平複了下來。


    可就在此時,屋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側


    “千鶴公主,藥師惠日求見。”


    “進來。”浩宮千鶴小心翼翼的將鞋子與自己的腳分離。


    剛才的瘋狂和任性,此刻已然是嚐到了惡果,整個大腳趾的指甲都裂開了,襪上還在滲血。


    一陣陣刺痛感傳來,讓她有些難以忍受。


    “參見公主,見過犬上君。”


    藥師惠日手裏捧著一封書信,低聲道,


    “千鶴公主,陛下有一封急信給您,請您親啟。”側


    浩宮千鶴一怔。


    “父皇?”


    她疑惑道,


    “他怎麽會有信傳來?他怎麽傳遞的?”


    從東瀛到大唐,親身前來都千辛萬苦,更別說送信了。


    根本就無法做到吧!


    “是陸路傳遞。”側


    藥師惠日應道,


    “信使是高句麗人,應該是從遼東那邊發過來的,由新羅至高句麗,再至大唐境內,最終到達長安。”


    “這信裏頭的內容一定無比重要,否則陛下絕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遞信。”


    浩宮千鶴微微頷首。


    從高句麗傳遞來,倒是的確有可能。


    畢竟,東瀛和新羅還是很近的,中間隻隔著一條海灣,比跟大唐近太多了。


    但走陸路需要經過兩個國家,還要繞一大圈,比海路麻煩太多……父皇真有急事?側


    嘩啦。


    浩宮千鶴拆開了信件,隻掃了一眼,整張臉就徹底陰沉了下來。


    “千鶴公主……陛下有何急事?”


    藥師惠日見狀,心中一突,忙問道,


    “是不是國內有變故?”


    唰。


    浩宮千鶴直接將信件甩了過去。側


    “有什麽急事!”


    她冷聲道,


    “不過是舊事重提,要安排我與那新羅太子的見麵。”


    “父皇對這樁婚事真是心心念念啊,他就這麽想讓我嫁給那新羅太子,促成兩國聯姻?”


    犬上三日耜與藥師惠日聞言,皆是鬆了一口氣。


    不是有變故就好……


    “千鶴公主,這……陛下也是為國家考慮嘛。”側


    犬上三日耜小心翼翼的勸慰道,


    “我東瀛是海外孤懸的島國,唯一毗鄰的陸地之國,就隻有新羅。百年來,雙方交流頻繁,也有不少摩擦產生……若能聯姻,必能促進兩國友誼,加深關係。”


    “屆時,我東瀛國力也必會上升,這是好事啊……”


    藥師惠日看完了信件,亦是點了點頭:道:


    “陛下已經和新羅國王達成了共識,願意結下這門婚事……這的確是好事啊千鶴公主!”


    “您若能與新羅太子完婚,您就是太子妃,也就是未來的新羅王後啊!”


    一國王後的身份,怎麽都不算低了。側


    然而,浩宮千鶴聽完這番話,目中卻是露出了輕蔑之色。


    “嗬,新羅,不過是彈丸小國而已,國力弱小,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百濟、高句麗所吞並,有什麽好的?這種國家的人,別說是太子,即便是國王,也並沒有什麽價值,我都不看在眼裏!”


    她不屑的道,


    “與大唐相比,就是螢火比之皓月,差得實在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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