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昨夜和李清泉規劃了一番風雷錢莊的未來,迴到家中已是深夜,故而這天,徐風雷美美的睡了一個懶覺,巳時才起。


    “先生,來,喝口熱湯暖暖胃。”


    “先生,這是廚房剛炸的春卷,您嚐嚐?”


    “先生……”


    幾個婢女圍在徐風雷的身旁,伺候著他用早膳。


    閑散國公爺的生活,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且枯燥。


    “嗯!這春卷味兒不錯,加了韭菜吧?”


    徐風雷嘴裏嚼巴著,讚道,


    “香!這春卷裏頭都能吃出肉味兒來了!”


    說著,他又夾起兩個,扔進了嘴裏,嘎嘣嘎嘣吃的老香。


    “是,加了嫩韭黃,還有雞肉泥,油裏炸過的。”


    青婢笑吟吟的道,


    “先生若喜歡,奴婢讓廚房再做一盤來?”


    “不了不了,過猶不及,一盤剛好,多吃就膩歪了。”徐風雷擺了擺手,喝了一口熱湯,將春卷送進了肚子裏。


    一股熱流從腹中起,溫暖周身,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有人說古人沒有手機電腦和網絡,沒有空調冰箱和味精,縱然是皇帝的生活,他的飲食,可能都比不上後世一個普通的現代人。


    有這種想法,隻能說皇帝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不說皇帝,就他這個國公的享受,那都是非同一般的!


    光是這吃食,每天早上起來這麽一出,都有專門的廚師團隊伺候著。


    湯不夠鮮?


    簡單。直接用老母雞、大蹄髈、羊骨牛棒燉上一大鍋吊湯,就為那一口鮮湯。


    湯清味鮮,還帶倆鮮蘑,不比那一口味精湯好喝?


    更不用說,各種食材都是純天然純野生的,不比那科技與狠活強?


    在這個時代,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隻要你擁有權力!這也是為什麽徐風雷要離開磨玉山,搭上李世民這班順風車的原因。


    既是重活了一遭,他可不願意再當那苦逼的社畜,在那山溝溝裏苦哈哈的生存。


    徐風雷從不覺得自己是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現在的錦衣玉食,就是他要的生活!


    “先生,今天要去宮裏嗎?”


    紫婢道,


    “要不要為您準備朝服?”


    “不用。”徐風雷嘿然一笑,擺手灑然道,“我呀,現在被陛下革了職,賦閑在家,不用去宮裏了!偶爾去一趟東宮就行了!今兒就在家休息!”


    他看向紫婢,吩咐道:


    “今天午飯弄好點,我想吃鯉魚焙麵,唔……再準備一塊牛肋排,就是我之前跟家裏廚子說過的,那個像斧頭一樣的部位,叫戰斧牛排來的,油煎著吃。還有,取一瓶葡萄釀,要冰鎮的。”


    “這日子逐漸熱了,是時候把珍藏在冰窖裏的葡萄釀拿出來小酌幾口了。”


    紫婢點了點頭。


    “鯉魚焙麵、戰斧牛排、葡萄釀……”


    她嘴裏念叨了一遍,笑道,


    “今天先生的胃口似乎很好啊,奴婢這就去囑咐廚房準備。”


    “閑下來了,突然嘴饞而已,哈哈哈……”徐風雷咧嘴道。


    兩人正說著,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隻見門房老張一路小跑邁過了門檻,拱手稟報道:


    “老爺,鴻臚寺唐相公派人來了,說是東瀛國使者已到長安,請老爺去接應。”


    徐風雷微微一怔。


    “哦對……”


    他拍了拍額頭,恍然道,


    “忘了這茬了!我現在不是待業在家……我有職務來的!”


    鴻臚寺丞,從六品小官。


    這就是堂堂徐國公現在的實職。


    “既是公務,先生快去吧。”


    紫婢連道,


    “午膳改為晚膳可好?奴婢現在就去給您拿衣服?您要官服還是朝服?”


    徐風雷的華服有好幾套。


    身為太子太師、工部尚書有兩套官服。


    身為徐國公也有一套朝服。


    平日裏他進宮,一般都穿朝服。


    “不用,你隨便給我弄一件就行了,反正要見的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


    徐風雷起身拍了拍肚子,隨口道。


    “是。”


    紫婢應聲而去。


    ……


    長安驛館。


    這座驛館,處於東市之內,隸屬於鴻臚寺,乃是專門招待外國使節之所在。


    驛館門前,越發肥碩的唐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眼巴巴的望著道路的盡頭。


    他要等的人,還沒有來。


    “唐君,這東瀛不過是海外島國而已,其使者,由下官站在這裏等待就是了,何勞您親自迎接?這未免也太給他們麵子了。”


    身旁的屬吏嘟囔道。


    “你知道個什麽?”


    唐儉白了他一眼,訓斥道,


    “若是尋常使者,自然由你來接就行,但這迴不同,東瀛國使節是由一位王室公主帶隊,既是別國公主,我大唐自然也要提高規格,否則豈不是無禮?”


    “你要知道,一切對外事務,都關係到我大唐在外的形象,馬虎不得。”


    “是,下官謹記。”屬吏恭聲稱是。


    “再說了,你以為我這麽著急的等待,是在等東瀛人?”


    唐儉嗤笑道,


    “區區東瀛公主,還不足以讓我著急上火!我在等的,是徐國公,徐風雷!”


    屬吏聞言,微微一愣。


    “啊?徐公?這是為何……”


    唐儉的眉頭頓時擰成了麻花狀。


    “我特娘怎麽知道?”


    他爆了一句粗口,一臉幽怨的道,


    “陛下不知道抽了什麽風,把徐公的職務全都革了,扔到我這鴻臚寺來當個鴻臚寺丞……”


    “哎喲,我這小小的鴻臚寺小廟,哪裏容得下這尊大佛?!還讓我當他的上級?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我跟你說……招待東瀛使者還是其次,主要還是把這位爺給伺候好了,他要是不爽了鬧起來,咱們都沒好果子吃!”


    屬吏:“!!!”


    “鴻臚寺丞?那好像是下官的下屬啊!”


    他瞪大了眼睛,心跳開始加速。


    “哦,是嗎?”


    唐儉望了過來,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道,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麽伺候這位爺……你知道的,所謂的革職不過是皇帝跟他鬧著玩兒而已,這一迴,算是下凡來體驗生活,過不了幾天,他又會迴到天上去,重新成為一品太師兼工部尚書。”


    “你懂得……”


    屬吏:“@#¥%……&*@!!!”


    怎麽伺候大爺……我不懂啊!!


    噔噔噔……


    碩大的車輪碾著青石磚滾滾而來,讓神色糾結的二人組眉頭皆為之一挑。


    吱——


    馬車在驛館門前停下,車夫麻溜的跳下馬,跪在地上。


    噠。


    一隻穿著繡鞋的小腳從車廂內伸了出來,踩在了車夫背上,下了馬車。


    唐儉望著麵前的女子,心裏起了一絲漣漪。


    身旁的吏員,更是睜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對方。


    好個嬌豔嫵媚的姑娘!


    倆人心中同時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香風襲來,那姑娘朝著唐儉一笑,略一欠身行禮。


    “小女子浩宮千鶴,這廂有禮了。”


    她的唐語極其絲滑,沒有半點蹩腳生硬的感覺,那蹲禮行的,更是比長安城裏的大家閨秀還要標準!


    “呃!好,好!有禮有禮……”


    唐儉聞著那股香味,隻覺得心神舒泰,連北都找不到了。


    接待了那麽多的外國使節,他早已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本領,可未曾想到此刻竟是失了態!


    浩宮千鶴抿嘴一笑,越發燦爛。


    “您還沒告訴千鶴,您的姓名。”


    她輕笑著道。


    身旁屬吏總算迴過神來,用手肘擊了擊唐儉,忙行禮道:


    “千鶴公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這位是鴻臚寺卿唐儉君,是我大唐負責外事最高級別的大臣。”


    唐儉被痛擊了一下,這才徹底清醒了過來,迴想到自己剛剛的失態,不禁老臉一紅。


    唐儉啊唐儉,你個老不修!


    都多大年紀了,還會沉迷人家小姑娘的美色!真是……丟人!


    “見過千鶴公主,本官正是唐儉,已經在此等候公主多時了。”


    到底是老江湖了,臉皮夠厚,唐儉隻是稍稍臉紅了一下,神色就恢複了正常,躬身行禮後,便邀請道,


    “公主自東瀛而來,舟車勞頓實在不易,請入驛館。”


    “唐某已經擺下宴席,為公主接風洗塵。”


    浩宮千鶴聞言,目中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原來是鴻臚寺卿唐儉君!”


    她再度行禮,腰肢比剛才彎的更深,抬頭之時,無比喜悅的道,


    “能得唐儉君親自接待,小女子倍感榮幸!”


    唐儉聞言,不禁露出笑容。


    不得不說,這東瀛公主不但人長得嬌媚,禮數周全,說話還好聽。


    光是那驚喜的表情,就讓自己身心舒爽,頗有種受到極度重視的感覺。


    “言重了言重了,哈哈哈……”


    唐儉朗聲笑著,邀請道,


    “千鶴公主請!”


    “恭敬不如從命。”浩宮千鶴道,“謝唐儉君,小女子的馬車,也拜托唐儉君安置了。”


    說罷,她才邁步,緩緩進入了驛館之內。


    她的身後,有兩位黑衣男子,赤著腳隨她一同進入驛館。


    “嘖嘖……”


    身旁屬吏嘖嘖稱奇道,


    “這東瀛公主不一般呐!禮數如此周全,比那些蠻夷使者不知道要高到哪裏去了!”


    “長得還如此漂亮……真沒想到,海外島國竟也有這般標致的女子。”


    唐儉瞥了他一眼。


    “所以說,別小看人家,懂嗎?”


    他沒好氣的道,


    “去,把千鶴公主的馬車領進驛館裏去,好好安置,不可怠慢!”


    “這公主的架勢,怕是想見咱們陛下的!”


    “遵命。”屬吏點了點頭,乖乖去牽引馬車了。


    唐儉站在原地,朝著街道望了一眼。


    “這太師……怎的還不來?!”


    他搖頭輕歎道,


    “你不來,我怎麽敢開席啊?!”


    “唉!先跟千鶴公主聊會兒吧,她說話還蠻好聽的……”


    唐儉晃著腦袋,亦是步入了驛館之內。


    而就在此時,街道的不遠處,有一道身影浮現。


    隻見徐風雷慢悠悠的走在橫街之上,手裏拿著一串素丸子,走走看看,碰到小攤上有寶貝,還會停下來駐足觀看。


    “這位小哥!我這是先秦時期的青銅器!藏在家中多年了,您瞧瞧?”


    徐風雷啃了一口丸子。


    “青銅器?這個是什麽造型啊?”


    他蹲下了身子,饒有興致的望著那慘綠色的器具,拿在手裏把玩了兩下,笑道,


    “小東西,還挺別致。”


    “嘿!您真是行家,咱今天算是碰到識貨的主了!”那攤主見徐風雷有要買的意思,一下子就熱情了起來,忙介紹道,“這是青銅琮!琮您知道吧?就是先秦時期的禮器,十分滴珍貴!”


    徐風雷微微頷首。


    “琮?這玩意兒不一般都是玉製的嗎?還有青銅的?”


    他笑道,


    “你老小子該不是誆我呢吧?”


    攤主連連擺手。


    “哪能啊!我能瞞那不識貨的主,可哪裏瞞得住您的這雙慧眼啊?”


    他忙道,


    “就您這麵相,一看就是極其聰慧的人,誰能騙您?”


    “那倒也是。”徐風雷笑道,“我在我們老家,人稱小諸葛來的。”


    “就是嘛!”


    攤主亦是笑了起來,捧著那青銅琮介紹道,


    “您是行家,知道這琮一般是玉製的,但您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秦朝那會兒,青銅器可比玉器更加珍貴!一般國家根本無法煉製,唯有強大的秦國,才能煉製青銅器,也唯有秦始皇才敢用青銅器去祭祀天地。”


    “九鼎,您知道吧?那就是青銅製成的!當年秦始皇找九鼎找不到,一氣之下舍棄九鼎,自己煉製祭天之物,這青銅琮,就是其一!”


    “我跟您講啊……”


    眼看著他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徐風雷連忙打住。


    “等等,你的意思是……這玩意兒秦始皇都用過?”


    他問道。


    “呃……嗯,八成,哦不,肯定用過!”


    攤主略微一愣,腦筋馬上轉了過來,極其篤定的道,


    “這就是秦始皇專用的祭天青銅琮!常伴始皇帝左右!”


    “無價之寶啊這是……”


    徐風雷嘴角上揚。


    再給這攤主點空間,怕是能吹成秦始皇每天抱著這青銅琮睡覺了!


    “行了,不用說那麽多了。”


    徐風雷起身道,


    “我看上了,開個價吧!”


    攤主目放精光,興奮道:


    我今兒也是遇到真買主了!得,寶物當配有緣人,我願意割愛!5000兩銀子不二價!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賣!您看——”


    “5個銅子兒。”徐風雷報價道,“賣嗎?”


    攤主瞪大了眼睛,咬緊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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