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身穿道袍出行的模樣,在長安引起了一陣議論,但在朝廷刻意的壓製下,也並未下掀起太大的浪花。


    畢竟李唐皇室自認是道祖李耳的後代,崇尚道教、穿穿道袍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很快,一道聖旨便吸引了人們的注意——


    皇帝賜婚!


    汝南公主將配於萊國公杜如晦次子杜荷,三年後完婚!


    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這位皇帝次女汝南公主,而那位長女襄城公主,仿若隱入了塵煙中,再不被人提起……


    ……


    徐國公府。


    薛仁貴收拾好了包裹,敲響了徐風雷的門。


    吱呀一聲,房門洞開。


    “仁貴啊……”


    徐風雷揉了揉眼睛,啃了一口婢女送來的餅,一臉疑惑的道,


    “你這是要做什麽?要出遠門?”


    薛仁貴點了點頭。


    “大哥,李靖師父說我天天跑他家去太麻煩了,叫我直接去他家住下,修習兵法韜略。”


    他道。


    徐風雷聞言,不禁一笑。


    “看來你李靖師父,是真心把你當徒弟,要把絕學都傳授給你了。”


    他點了點頭,拍了拍薛仁貴的肩膀,讚許道,


    “好事!自古以來,徒弟也都是吃住在師父家的,你去了以後不要拘束,敞開了肚子吃喝!把身體給吃強壯起來,否則你程師父、尉遲師父、秦瓊師父他們三個到時候要打熬你筋骨的時候,你可扛不住!”


    薛仁貴一口氣拜了四個師父,他們自然不會一股腦的同時上來調教徒弟。


    可就他這小身板,那幾個彪形大漢隨便練他兩下,估計就廢了,所以……三位猛將暫不出手,先讓他吃!


    吃到膘肥體壯,膀大腰圓之時,才是他們登場操練之時。


    所以,就現階段而言,胡吃海塞的同時由李靖教授兵法,顯然是最有效率的。


    “是,大哥!”


    薛仁貴憨憨一笑,道,


    “小弟會的!師娘雖然有些時候嫌我吃得太多,會打我幾下,但飯到底還是管的,每頓都能吃飽。”


    徐風雷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


    這很符合他對紅拂女的想象……


    “你師娘就這麽個性子,讓她揍兩下就揍兩下吧。”


    他擺了擺手,叮囑道,


    “不過,她有個結拜兄弟,是個虯髯大漢,你得小心一點,要是這貨揍你,你一定要躲開!不要白白挨他的打。”


    “曉得不?”


    紅拂女揍兩下頂多趴下,那虯髯客要是一拳頭唿上來,那是真能把人給打死的!


    “小弟謹記!”


    薛仁貴心中一驚,一臉謹慎的道。


    “去吧!”


    徐風雷笑著揮手道,


    “我可是在陛下麵前誇下了海口,說你是我大唐軍界將來的中流砥柱!”


    “現在不光是大哥,還有你的四個師父對你有期望,就連皇帝陛下都對你寄予厚望了!你可得踏踏實實的學,把真本事學會!將來報效國家,也不枉咱這一番栽培。”


    薛仁貴聞言,神情一肅,雙腿一並。


    “大哥,小弟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深深一拜,認真道,


    “您就放心吧!”


    說罷,薛仁貴方才轉身,離開了徐國公府,踏上了征程


    ——那是徐風雷為他鋪設的,成為大唐未來軍神的無敵路!


    “唿——”


    一旁的小藍探出了腦袋,輕輕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道,


    “這尊大飯桶終於去禍禍別家了,先生您是不知道,仁貴他在,咱府上的夥食開銷直接翻了一倍!”


    “太可怕啦!”


    這小子可不光是吃飯,他還要吃肉!


    在府上的這陣子,羊肉、牛肉可是無限量供應的!平均三天就要宰一頭活羊!


    換作普通富貴人家,都得被他吃窮。


    “不許沒大沒小。”


    徐風雷瞥了她一眼,斥道,


    “仁貴是我結拜義弟,區區一點飲食又算什麽?”


    “你們不許在背後編排他,這飯量,一般人想達還達不到呢!你要也這麽能吃,我也培養你當個女將,如何?”


    能吃,也是一種天賦!是一個猛將必不可少的天賦!


    不說尉遲恭、程咬金他們,就是李靖這樣的智將,那飯量都不小!


    小藍吐了吐舌。


    “說說而已嘛……”


    她嬉笑道,


    “自您下了命令要給他補身體,咱家小灶可是晝夜不停,變著花樣給他烹飪各種美食呢。”


    忽的,小藍又歎了一聲,有些憂愁的道:


    “這一走,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慣別家的吃食,聽說那紅拂夫人嫌他吃得多,還要打他……哎,可憐的仁貴,沒有咱們七位好姐姐照顧了,可怎麽辦呀。”


    嘴上雖然飯桶飯桶的喊著,她們七個對薛仁貴的照顧那絕對是無微不至的!


    現在這一走,顯然是要去吃苦了……


    徐風雷臉色一黑,正欲發話,卻聽外頭傳來一聲通報:


    “先生,禦史狄知遜拜見。”


    “嗯?”他神色一凜,抬手道,“請進來!”


    ……


    後花園,靜謐無人處。


    狄知遜抿了一口茶,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來,遞到了徐風雷手中。


    “太師,根據趙義的口供,還有您提供的名單,下官查起來很輕鬆,掌握了不少情況。”


    他沉聲道,


    “這是下官的筆記,您看看。”


    徐風雷接過筆記,沒有直接翻開,而是打量了狄知遜兩眼。


    “知遜啊,你這兩天都沒好好休息吧?黑眼圈這麽重,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輕聲道,


    “為了這一手資料,累壞了吧?”


    狄知遜揉了揉眼睛。


    “有些疲態,讓太師見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見笑什麽見笑?辛苦你啦!”


    徐風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囑道,


    “不用這麽拚,知道嗎?你娃兒才剛剛出生,多抱抱孩子,陪陪娘子才是要緊事,這調查嘛……什麽時候都可以的嘛!”


    狄知遜神色感動,連連點頭。


    “是,是……謝太師關切,下官以後會注意的。”


    徐風雷聞言,這才將那筆記翻開。


    密密麻麻的信息躍入他的眼中……


    不得不說,狄知遜確實適合當禦史,嚴謹而又細致,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筆記上,牽涉侯君集貪汙一案的大小官員都在上麵,狄知遜還將貪腐行徑做了分類:


    貪墨公款、索取賄賂、利益輸送。


    這三大分類之下,皆匯聚了不少名字,而後麵幾頁,便是對他們的詳細介紹及調查。


    “時間緊迫,下官能調查到的也就隻有這些。”


    狄知遜拱手道,


    “趙義的口供基本屬實,這些官員跟著侯君集發了財,府上的開銷遠不是那點俸祿銀子可以支撐的。”


    “利益輸送是一定存在的,但下官無權再查,強行查下去也隻會引起侯君集的警覺,這就壞了太師您的大事了。”


    徐風雷頷首。


    “你說得不錯。”


    他讚許道,


    “我需要的是佐證而已,不需要你費那麽大力氣去查,那應該是皇帝對侯君集貪汙一案立案之後,大理寺和刑部的工作。”


    “真正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趙義的證詞!知遜,你知道《貞觀律》如何懲治貪官的嗎?”


    狄知遜神色一凜。


    “自然知道!”


    他大聲道,


    “依據《貞觀律》,枉法贓絹一尺杖一百,一匹加一等,十五匹絞!”


    “不枉法贓絹犯者,一尺杖九十,三十匹加役流,若主動‘乞取’財物者還要罪加一等!”


    身為禦史,他對律法自然是了如指掌!


    “對。”


    徐風雷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中的筆記,笑道,


    “有趙義的供詞,再加上你這本筆記,這侯君集不重判,法理難容!天理難容!”


    笑容之中,已是帶了一絲冷意。


    侯君集,你千不該,萬不該,貪贓貪到我頭上來!在太歲頭上動土!


    “……太師,陛下真的會重判侯君集嗎?”


    狄知遜略微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徐風雷冷哼一聲。


    “嗬!你看著便是了!”


    ……


    翌日,辰時。


    玄武門前人頭攢動,一個個官員排著隊進宮,參加大朝會。


    噠噠,噠噠。


    一匹駿馬自北而來,載著一人緩緩駛來。


    官員們自覺的讓出了一條路,皆拱手道:


    “見過太師。”


    “見過太師。”


    能大搖大擺的騎著馬進宮的,除了當朝太師徐風雷,還能有誰?!


    徐風雷坐於馬上,俯視著群臣,他的目光掠過眾人,在侯君集的身上略一停頓,方才看向前方。


    “嘶——”


    侯君集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


    “老侯,怎麽了?你虛啊?”


    身旁的尉遲恭用手肘懟了他一下,打趣道,


    “這都仲夏了,怎麽還打寒顫呢?”


    侯君集一手肘懟了迴去。


    “去你的吧!”


    他笑罵道,


    “你虛老子都不會虛!”


    兩人鬧了一陣,直到監察禦史的目光掃了過來,他倆才閉上了嘴巴。


    侯君集稍稍緊繃了一下的心,又放鬆了下來。


    ……


    玄武門前。


    “見過太師。”


    李君羨拱了拱手,笑道,


    “您可以騎馬入宮,但例行的檢查不能少,畢竟大朝會嘛……請下馬。”


    徐風雷微微頷首,翻身下馬。


    “今天是你當值啊。”


    他張開手臂,隨口道,


    “常何呢?”


    “常統領今日休沐,所以換了末將。”


    李君羨上前象征性的摸索了一陣,指了指徐風雷懷中的布包,笑問道,


    “太師,這是?”


    “煙葉,突厥特產,陛下前天讓我大朝會時帶來。”徐風雷將布包亮了出來,道,“需要打開嗎?”


    李君羨連連搖頭。


    “不用,不用。”


    他上前捏了捏包裹,連道,


    “沒有問題,請太師進宮,末將為您牽馬。”


    例行的檢查,多是為了檢查是否攜帶利器,這布包一捏就軟綿綿的,自然無甚危險。


    “不用,我走著去。”


    徐風雷把韁繩遞給了李君羨,忽的道,


    “李將軍啊,你是不是有個小名?”


    李君羨一愣。


    “呃……是啊,太師您怎麽知道?”他疑惑道。


    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叫什麽?”徐風雷盯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呃……太師問這個幹什麽?”李君羨陷入了沉默,那神色……頗有幾分扭捏。


    徐風雷撇了撇嘴。


    “一個小名而已,大方點說嘛!”


    李君羨牽著駿馬,緩緩走入了宮牆之內,見四下無人,方才湊近了徐風雷的耳朵,壓低聲音道:


    “不是末將不肯說,實在是末將的小名……難以啟齒啊!”


    “但太師要問,末將不敢不告……隻是請太師不要外傳,末將的小名叫……呃,叫五姑娘……”


    噗。


    雖然心裏有準備,但聽到這個小名,徐風雷還是笑噴了。


    這小名……無敵啊!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寂寞孤單夜裏最忠誠的夥伴……


    “太師,您……”李君羨一臉的無奈。


    他對徐風雷這般姿態也是早有預料……實在是反差太大了。


    一個彪形大漢,小名取個這麽秀氣“五姑娘”,換誰都會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說正事。”


    徐風雷收斂了笑容,正色道,


    “接下來我的話,你要認真記在心裏。”


    “這小名雖然聽上去秀氣柔和,實則大克你!甚至能將你克殺!”


    “所以,從現在開始,以後無論是誰問起你的小名,你都不能說,實在有人問起,隨便扯一個大牛、二牛,哪怕是叫牛頭馬麵都行!絕不能再將這‘五姑娘’三字念出來,否則將有殺身之禍!明白了麽?”


    李君羨渾身一震!


    他可是知道太師“鐵口直斷”威名的啊!


    再加上對方這一臉嚴肅的神情,李君羨身上頓時起了一陣冷汗。


    “就算是皇帝問起,也不能說,知道嗎!”


    徐風雷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叮囑道,


    “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李君羨深吸一口氣,朝著徐風雷躬身一拜。


    “謝太師指點!”


    他沉聲正色道,


    “末將明白,以後打死都不會說出這個小名的!”


    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何在,但李君羨選擇相信!


    “這就對了。”


    徐風雷哈哈一笑,道,


    “將這個秘密永遠留在心底裏,便可保全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走了,五姑娘。”


    說罷,他已是朝著兩儀殿的方向飄然而去。


    隻留下李君羨望著他的背影,在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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