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楚溪的手往家走,兩人都哈欠連天。


    熬夜抽水坑的滋味太不好受了,這活還是得少幹,幹多了容易猝死。


    “阿哥,快看,有人打架。”


    突然,楚溪聲音亢奮地喊道。


    楚洋抬頭望去,看到村頭廣場上,果然圍了一圈男男女女。


    等走近點,擠進了決賽圈,他才看清現場情況。


    隻見劉翠仙正揪著一個姑娘的頭發,肥碩的巴掌在她臉上亂扇著,麵目猙獰,邊打邊罵道:


    “塞林木,沒馬的瘋蹄子,敢砸我家玻璃,老娘抽死你……”


    那被打的女孩也沒哭也沒求饒,而是一隻手死死拽著劉翠仙的頭發,另一隻手抽空往她肋下使勁攮。


    女孩一看就很有動手的經驗,知道肋下往裏就是內髒,打起來最疼。


    果然,立馬就聽劉翠仙痛唿一聲。


    “哎喲我的嗎呀!”


    這一下,差點沒把她尿給當場攮出來,手也順勢撒開。


    女孩掙脫,連忙撒丫往外衝。


    她抬頭四望,看到四周圍著的都是一張張戲謔的臉。


    突然,視野中出現了那陌生卻又熟悉的人臉,那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容顏。


    女孩下意識地,朝那邊飛奔而去。


    “臥槽!”


    楚洋發誓,自己是真沒想多管閑事。


    他都困死了,恨不得下一秒就躺到床上去睡覺。


    但好歹也有一麵之緣,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沒錯,這個挨打的女孩,就是上次他從小坦克何遠航手下救下的那個姑娘。


    楚洋剛抽水坑時就聽孫慶軍說,劉翠仙家的玻璃杯砸了,當時心裏就猜是不是這姑娘幹的,沒想到還真是。


    有仇必報!


    “嘿,這脾氣,我喜歡。”


    劉翠仙不開心,楚洋就開心了。


    對於這個使自己開心的源頭,楚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左手一攬,將女孩護在身後。


    楚洋伸出右手,用食指點著衝過來的劉翠仙,厲聲嗬斥道:


    “幹嘛,光天化日打人是吧。”


    劉翠仙吃了虧,正處於狂暴狀態中,見有人站出來,也沒管是誰,張嘴就罵道:


    “塞林木,哪個褲襠沒夾進把你漏出來,到我麵前充好漢……”


    楚洋臉色一沉,往前逼了一步,放出狠話。


    “你再罵,信不信我弄死你。”


    劉翠仙這會看清是楚洋了,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這一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二是她很真不敢再罵,這就憋得很難受。


    要是換個人威脅她,劉翠仙保準不當一迴事,而且不把對方族譜上的親人全部問候一遍就算她輸。


    但對楚洋,她是真有點怕。


    這是個愣頭青,何保國都不放在眼裏,掉海裏撈上來塞進棺材了還能蹦起來,和個鬼一樣,誰知道會不會說到做到,把她送走。


    “你……你想怎麽樣,你別亂來,是這瘋蹄子先砸我家的玻璃,我打死她都活該。”劉翠仙色厲內斂地喊道,還把旁邊人都扯了進來。


    “不信你問他們,是這個瘋蹄子親口承認的。”


    說著她指向圍觀群眾。


    但劉翠仙顯然高估了自己在村裏的人脈,那些被她指到的,紛紛和避瘟神一樣連連後退。


    開玩笑,他們可都是良民,怎麽可能為了何翠先這種貨色,和楚洋這個‘癲子’對上。


    “切!”


    楚洋嗤笑一聲,“看到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放屁,明明……明明……”


    劉翠仙又想罵,但楚洋眼睛手一抬,她聲音立馬小了下去。


    “明明個屁,明明就是你兒子先打別人,人家砸你家玻璃算是輕的,沒一把火把你房子點了就算不錯了。”


    說完,楚洋也懶得看她那張脹成豬肝色的肥臉,拉著楚溪朝家走去。


    被他救下的小姑娘在後頭跟著。


    走到家門口,楚洋迴頭朝她道:


    “我到家了,你要不要進來坐下?”


    女孩低著頭退了兩步,頭晃的和撥浪鼓似的。


    楚洋也預料到了她的反應,這姑娘有點生人不近。


    “那我就先進去了,你放心,我今天罵了劉翠仙,這兩天她應該不敢找你麻煩。”


    姑娘輕輕點頭,還是沒說話。


    楚洋張了張嘴,打個哈欠往院子裏走。


    半個身子進了門,姑娘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在招船員嗎?”


    “什麽?”楚洋沒聽清。


    “我說,你……你在招船員嗎?”姑娘又低聲重複了遍。


    楚洋這下聽清了。


    “昂,是啊。”


    他仔細打量著這女孩,“怎麽,你有親戚介紹給我?”


    女孩安靜地頓在原地,過了十幾秒,才語弱地開口道:


    “我行不行?”


    “你?”


    楚洋有點為難了,讓他路見不平沒問題,但船員真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是跟漁船的船員,除了捕魚的經驗外,還要有充足的體力。


    而且女人上船,生活也不方便,別的不說,就方便問題。


    很多漁船都是沒廁所的,船員來感覺了就朝大海打窩,這時候船上有女同誌的話,那就很不方便了。


    所以除非是夫妻開的小漁船,否則一般漁船都是不招女人的。


    “我有力氣,我會捕魚,我從小就在漁船上長大的,我能幫你賺錢!”


    女孩抬起頭,目光無比堅定,看著楚洋一字一頓道。


    楚洋還是第一次近看這姑娘的正臉。


    怎麽說呢,讓他來形容,就是即稚嫩又滄桑,尤其是那布滿歲月感的眼神,很難把它和一個十幾歲花季少女匹配在一起。


    “不行嗎?”


    見遲遲沒有迴應,女孩眼中好不容易升起的一模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楚洋心內突然升起一股憐惜感,大概這一世有了妹妹以後,尤其見不得這種小姑娘受苦?


    他想了想,問道:“你會做飯嗎?”


    女孩點點頭,“會。”


    “好吧,那船上剛好還缺一個廚師,不過我話說前頭,我得先試試你的手藝,燒的不好吃我可不招。”楚洋板著臉,故作嚴肅道。


    女孩用力點點頭,“好!”


    “那一起進來吧,中午的飯你來準備。”


    楚洋帶頭走進了院子。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迴身問道。


    “對了,現在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嗎,我總不能連自己船員叫啥都不知道吧?”


    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


    “林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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