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陽都落山了,何進鬆才暈乎乎地從睡夢中醒來。


    嘶!


    頭痛,眩暈陣陣,喉嚨間還泛著嘔吐感。


    不過,好久沒喝的這麽過癮了。


    爬起來坐在床邊調整了會,他老婆才聽到響動,端著杯水推門走進了臥室。


    “幾點鍾了?”他問道,順便接過水灌了一口。


    “6點半。”


    “這麽晚了?阿梁他們呢?”何進鬆又問道。


    “你還知道這麽晚啊,叫你少喝點少喝點不聽,就知道一個勁的喝酒,正事也不知道說……”


    何進鬆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她老婆就和開了閘的水庫一樣,抱怨的話語直往外冒。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行不,絮絮叨叨和蒼蠅一樣,這不是難得嗎,再說不是你非催著我請楚洋來家裏吃飯的嗎?”他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那我也沒讓你喝到醉的和頭死豬一樣啊!”何進鬆老婆才不慣著他,翻了個眼迴嘴道。


    “倒也是!”


    何進鬆這會也想起來有正事沒辦完了,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行,明天再請他到家裏來吃一頓。”


    “哼。”


    他老婆撇了撇嘴,道:“倒也不用那麽急了。”


    “怎麽又不急了?”何進鬆皺了皺眉頭,問道。


    “人家已經說了,等過完元宵,讓咱們去他們公司林會計那報名。”


    “啊?你這個老娘們,誰讓你亂張口的。”何進鬆虎下了臉。


    本來說好了,他來提讓自家婆娘去公司上班的事,這麽一搞,總感覺臉上無光。


    “呸,你當人家和你一樣木啊,還用我開口。”


    何進鬆老婆使勁白了他一眼,把水杯從何進鬆手裏收走。


    “喝個屁,留著肚子喝你的馬尿去吧。”


    “嘿你這個老娘們!”


    何進鬆黑著臉,怎麽還過不去了呢。


    他雖然抽煙喝酒賭博,但他絕對是個好男人啊,這女人竟然不懂得珍惜。


    “話還沒說完呢,說完再走,到底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不就是那麽迴事嗎,要不說上過大學的就是有本事呢,人家早看出來咱們的心思了,臨走的時候和我說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人,隻要願意幹,到時候公司招工了直接去報名就行。”


    “不隻是我,老三、老五、老八、老九他們幾個家裏的,隻要願意也都可以去報名。”


    說到這裏,何進鬆老婆頓了頓,想到什麽,又折迴身來坐到他旁邊,臉色嚴肅地說道:


    “老何,有件事我可得和你說清楚,你雖然姓何,但和何保國他家不是同一個何,人家有親兄弟,上次要不是楚洋……”


    “哎呀行了行了,羅裏吧嗦的幹嘛,我還不知道?”


    何進鬆當然知道自家婆娘的想法,連忙打斷道。


    “哼,你知道就好,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往他家門前湊,不然老娘和你沒完。”


    說著他老婆叉著腰起身,直接走出了房間。


    “嘿,這虎比娘們。”


    何進鬆搖了搖頭,從褲兜裏摸出兩塊半的大前門,拿出最後一支皺巴巴的香煙給捋了捋,然後點上。


    真當他傻呢,原本還想著一筆寫不出兩個何來,但這次被何進東那四個小畜生一鬧,他算是看清真麵目了。


    人家用得上你的時候才哥長哥短的,用不上了,那就是個屁,還不如外人呢。


    更何況,以後他家婆娘也要在人家手底下討飯,就更得和何保國家保持距離。


    從今往後,保準何保國家出殯他都不帶上門包禮的。


    心裏打定主意,何進鬆靠在床欄上美美地抽了起來。


    “聽說早先跟著楚洋幹的那些人,腰包一個個可都鼓了起來。”


    當然,何進鬆也沒想著一進去就能和那些人一樣,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用多,一天能賺個20塊,那一個月也有600了,和村幹部工資都差不多了嘞。


    他在碼頭扛包,一個月才能掙幾個大子啊。


    “到時候,非得把這破煙給換成紅塔山不可。”


    何進鬆心想著,又重重地猛抽了幾口,直到煙屁股都冒火了,這才往地上一撣,然後一腳碾滅。


    同樣的情景,在另外幾戶‘何家’上演著。


    ……


    另一邊,楚洋也帶著小阿妹迴到了家裏。


    路過孫家院子的時候,看到孫家父子兩迎麵走來,兩人交頭接耳地在聊著什麽。


    “阿公,大海叔,又去工地了?”


    他笑著迎了上去,掏出天葉開始散煙。


    “嗯,這兩天天氣好,工程進度推進快,老王說提前半個禮拜就能驗收,不用等到元旦後了。”孫大海接過煙,笑嗬嗬地說道。


    “那挺好,茶苗基地那邊聯係過了?”


    “聯係好了,隻要咱們這邊準備好,200萬株茶苗隨時都能入場。”


    聊了幾句,孫阿公又問道:“你中午和何家那幾兄弟吃飯?”


    “還不就是年前那遭事嗎,說是感謝一下。”


    “那是應該的,要不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幫他們說話,都得去拘留所過年,要我說這都太晚了,早該上門表示。”孫阿公鼻孔噴著白煙,說道。


    楚洋淡淡一笑,沒說話。


    公道自在人心,名聲由旁人宣傳可比自己開口有說服力的多。


    當然他和劉、向警官兩位打招唿的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幫著楚洋吐槽了會何家幾兄弟,孫阿公繼續道:“他們這頓飯,應該還不光光是表示感謝吧。”


    “還是阿公你老謀深算,我公司不是要招工嗎。”


    “那你同意了?”


    “嗨,都是同村的,用誰不是用,再說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難道在阿公你眼裏我是那麽小氣的人?”楚洋聳了聳肩,故作疑惑地問道。


    “哈哈哈,當然不是,你的人品我還不了解嗎,阿公就是擔心你年輕氣盛……”


    聽到他這麽說,楚洋腦海裏不由得浮現起了某個劈瓜俠的身影,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行了,那沒事了,你迴去歇著吧,看這滿身酒氣的……小溪,迴去給你阿哥泡杯濃茶,解解酒。”


    孫阿公擺擺手,轉過頭滿麵笑容地和楚溪說道。


    “唉好嘞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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