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攔住順娘的那三人就更猶豫了,連那領頭的壯漢也麵現猶豫之色了,他偏頭問後邊的那兩個漢子:“你們咋想?”


    那兩個漢子互看了一眼,沒說話,隻是把手裏的木棒往路邊一扔。


    這下,領頭的壯漢也就明白他們的意思了,他轉迴頭來,看了眼手中的木棒,便也學著後麵兩個漢子的樣子把手裏的木棒給扔路邊了,接著向順娘一抱拳,道:“俺們兄弟願與你交個朋友,不知該如何稱唿?”


    順娘微微一笑,心道,就知道最後會這樣,便也朝著那幾人一拱手,迴答:“在下姓喜,排行第二,不知道幾位哥哥如何稱唿?”


    領頭的漢子便說他自己姓雷,在家排行老大,他身後的兩個漢子都姓雷,其中一個是他親兄弟,在家排行第三,另外一個則是他堂弟,叫雷六郎。


    原來都是親戚,都姓雷,怪不得在一起結伴來劫道。


    順娘弄清楚了這些人姓什麽之後,意欲再打探一下他們的底細,以及這鶴山跟他們一樣劫道的還有何人,甚至想曉得他們可知道從金城鎮到汴梁城的道路上還有誰劫道,便熱情邀請他們一起去金城鎮吃酒,然後再詳談。


    雷大郎三人又湊在一起商量了下,最後才同意由雷大郎跟雷三郎跟著順娘去,雷六郎則是不去,先迴去他們挖礦的煤窯。


    順娘看他們留下一人,也就曉得了這三人做事謹慎,他們是怕順娘使詐哄了他們三兄弟去金城鎮,然後再找人來將他們拿下,那麽他們也就會全部被捉了,可要是留下一人不去,順娘即便使詐捉拿了他們,但剩下的一個人就會逃脫,順娘要真是來這鶴山買煤炭,估計會遭遇雷六郎的報複,說不定他還會邀人來搶順娘,那時候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順娘就會有事情了。


    對於他們留了後手,順娘也能理解,她覺得自己要是雷大郎一夥的,大概也會這麽做。


    所以,她不以為意,邀請雷大郎跟雷三郎隨著自己跟黑娃一起去金城鎮,隻不過她跟黑娃各人隻有一頭驢子,雷大郎和雷三郎需要步行前去。


    雷大郎說這三十多裏地根本不算啥,他跟他兄弟在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飛呢,何況平地。


    於是順娘和黑娃就在前麵騎驢子,後麵跟著雷大郎和雷三郎,在天黑時,大約酉時末(晚七點)左右就趕到了金城鎮,順娘和黑娃從驢背上下來,領著兩人去了一家酒店坐下喝酒吃飯。


    花了一百多文錢,要了酒菜,順娘跟黑娃,雷大郎和雷三郎各坐一邊,一邊吃酒一邊商量起以後的合作大計,順便對彼此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順娘從雷大郎的嘴中曉得了他們三兄弟是這鶴山深處一個名叫雷家村的地方的人,他們那個村子聚族而居,大多數村民都是姓雷的,彼此沾親帶故,一個村子約莫有二百多人。因為地處鶴山深處,土地貧瘠,無水可靠,也無大片的山林可以狩獵,故而村民們大多窮苦,遇到災年,就會顆粒無收,村裏的男子們就要外出給人幹活掙錢。


    以前村裏的男子們常去汴梁城裏找活兒幹,賺些錢來買米買鹽,拮據度日。


    自從鶴山裏麵挖出了石炭,有人來此開了礦挖石炭之後,雷家村的男子們就基本去了煤窯裏麵挖礦掙錢養家糊口。隻是挖石炭異常辛苦,還有也很危險,一個弄不好就會被煤窯裏麵的石頭砸傷砸死。這一年多來,雷家村去挖石炭的村民裏頭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了,死了人礦主不過賠償幾十貫了事,那些錢也不夠讓一家人脫貧致富。但是要養家糊口,大家就算曉得這挖石炭的活兒又辛苦又危險,還是要去幹。主要是在鶴山挖礦畢竟離家裏近一些,他們迴去也方便些。他還說,最近他們三兄弟出來劫道也是因為家裏老母病重,沒有錢治病,故而自己才帶著兩個兄弟出來幹這違法的事情,他們在遇到順娘之前搶過兩個人,得了幾百文錢,以及一頭驢,所得不過二十貫左右,被他們三人分了。


    不過雖然搶得了些錢財,可也不少受驚怕,因為有官府的衙差來此搜索,幸好他們逃迴雷家村去了,沒有查出來他們。過了好幾個月,眼看風平浪靜了,他們才又出來做這個劫道的事情,主要是劫道得的錢來得輕省,他們沒法不心動,即便曉得是在冒險,可也忍不住做這個。


    然而聽了順娘的話之後,他們才清醒了,明白了做這行一旦出了事情,家裏人就會衣食無著,他們的這橫財是不會長久的。雷大郎還說他看順娘儀表堂堂,說話誠懇,便也相信了她,跟著來金城鎮了。


    順娘抿唇笑一笑,搖搖手說雷大郎謬讚了,既然三兄弟迷途知返,那麽自己也就把自己的計劃和安排對兩人說一說。


    她告訴他們,自己大概在半個月後迴來金城鎮,到時候雷家兄弟就到這家酒店來等自己,然後跟自己去買炭運炭,做完這些,就付給他們三兄弟工錢。每次大約九貫,他們三兄弟拿去分。而且,她請雷大郎放心,自己不會騙他,因為她是決定要做這石炭買賣的。


    雷大郎道:“若是俺們兄弟不信你,就不會跟你來這金城鎮了,喜二哥既然說了下月這個時候來這裏,俺就會帶著兄弟來這裏等你。”


    順娘點點頭,喝了一碗酒之後,接著又向雷大郎打聽起了鶴山除了他們三兄弟做這種劫道的事情還有其他人沒有?


    雷大郎告訴順娘除了他們三兄弟,雷家村還有幾個人沒錢了偶爾也會做一次劫道的事情,這都是因為鶴山裏麵有了挖石炭的人,還有來買石炭的商人之後才有這檔子事情發生。除了雷家村有人幹這事情,還有個席家村的人也偶爾會做這買賣。那席家村也是位於鶴山最裏麵的一個村落,跟雷家村的情況相似。他請順娘放心,隻要他們三兄弟替順娘押車,沒有人敢來搶順娘的炭,也沒有人敢來搶順娘,因為他們三兄弟認識那些人,他們若搶了,隻要順娘告官,他們可是曉得他們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官差一去就會抓住他們。


    “那麽,我聽說最近汴梁到金城鎮之間也有人劫道,那麽那些人你曉得是誰麽?”順娘繼續問。


    雷大郎:“哪些人大約不是咱們鶴山裏麵的人,因俺們兄弟沒聽到過有雷家村和席家村的人離開鶴山去外麵劫道的,他們沒有那麽大的膽子,畢竟在鶴山劫了人,因對鶴山的山道了如指掌,可以馬上跑迴村去,官差來了不容易抓住。可要是去了外頭,一個不小心出事了,往哪裏逃呢?隻是俺也不敢肯定,畢竟這金城鎮到汴梁城之間出了劫道的強人,也隻是這石炭礦開挖以後的事情。怎麽,喜二哥在從汴梁來金城鎮之間也遇到了劫道的人麽?”


    順娘搖搖頭:“這倒沒有,我隻是聽人說了下,不曉得是不是真有這迴事。”


    雷大郎:“真有這事情的,俺跟俺兄弟也聽說了,隻是聽說這些人遠比俺們大膽,這小半年也做了十來迴了,衙差一來搜尋,就也遍尋不著。俺真是疑心這夥人裏頭有跟官府之人認識的,曉得那些緝拿他們的衙差啥時候來,啥時候走。”


    順娘:“嗯,我也這麽想……好在,以後我運石炭的船走水路,碰不著他們,不然他們倒還真是攔路虎,隻不過,那些從金城鎮販賣小一些小東西的貨商就難免會提心吊膽了。”


    說這話的時候,順娘莫名想起了那做香料買賣的陳大郎兄弟,像他們收購的香料就是屬於量少價高的貨物,這一類的還有各種首飾胭脂香粉藥材等等。這樣一想,她似乎理解了陳大郎兄弟要跟自己跟黑娃結伴而走的理由了,也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對那陳大郎兄弟的熱情相邀予以拒絕?


    雷大郎和雷三郎接著也問了順娘的一些個人情況,順娘撿不要緊的跟他們說了說,其中並沒有說她在楊柳鎮住,而是說了一個楊柳鎮旁邊不遠的鎮子張家鎮住,另外她還做著種生買賣,這會兒想要做石炭買賣了。


    對於曾經是劫匪的雷大郎和雷三郎,順娘並不完全信任,故而說話也是半實半虛,她想,也許雷大郎兄弟也是這麽說話的呢?還有,她不認為將來跟雷家兄弟熟了,他們曉得了自己真實的情況會對自己有什麽微詞,畢竟出來走動的都曉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酒飯畢,順娘掏了二百文給雷家兄弟讓他們去找個地方住下,明早再迴去,至於自己跟黑娃還要去一個朋友家中投宿,就不跟他們一起了。


    雷家兄弟接了錢,道了謝,這才跟順娘和黑娃分開,自去找地方住下,順娘和黑娃出來上了驢子,騎著驢子離開,往他們早就定下的鎮子中間的那間客棧去。


    看到後麵沒有跟來雷家兄弟,黑娃才問順娘她可相信那雷家兄弟說的話,而且他覺得順娘把這幾個劫匪變成保鏢有點兒不妥當,還有就是方才在鶴山她不叫自己跟她一起殺出重圍,迴到金城鎮呢,他說真打起來,自己跟順娘不會落下風,畢竟他小時候也跟他做護衛的爹學過幾套拳腳,雖然後來他爹病亡之後,他拜了謝乙做師傅學殺豬,但他的拳腳可沒有忘記,每晚睡覺和每日早起都要打一打的。


    順娘上下打量黑娃一番,失笑道:“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拳腳功夫,可你從未與我說起過呀。”


    黑娃憨憨地一摸頭:“素日我也不愛說話,師傅交代我做甚麽就做甚麽,後來跟著你賣種生了,你交代我做甚我就做甚,你也沒問過我,我如何與你說。”


    順娘哈哈大笑,接著說:“黑娃,你真是深藏不露呀!不過,即便我曉得你會幾手拳腳功夫,我也不會叫你把他們打退。”


    黑娃問:“這是為何?”


    順娘道:“因我早瞧出來他們是這鶴山上挖石炭的雇工,並非專幹劫道的勾當的強人,這樣的人出來劫道應是為生活所迫。咱們就算打退他們衝出去,除非以後不到這鶴山來買石炭了,否則就難免再遇到這幾人。他們既是這山上挖石炭的,對此地的地形當然比咱們熟悉的多,下一迴他們挾私報複,他們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不定就要吃個大虧。更別說咱們以後是要常來常往這鶴山和汴梁之間的,他們要是再夥同別人盯上了咱們運炭的車隊,別說搶炭,就是在路上推幾塊大石頭攔住車隊不讓往前,也得耽誤不少事兒。我想過了,與其這樣麻煩不斷,埋下隱患,還不如以利收買他們,讓他們幫我運炭,給他們一些好處,讓咱們運炭的車隊還有咱們這來買炭的人常保平安。後來,他們果然被我說服了,同意了我的提議。”


    黑娃聽完“嗯”了一聲,不過他依然還有疑惑,便繼續問:“二哥,他們幫咱們護衛一次運炭的車隊就得九貫錢,這是不是太多了?你也說給我聽過,一開始,每一次能賺二十貫就不錯了,可這九貫錢相當於你賺進來的錢一下子就少了一半啊。他們的錢得的太容易了,而你如此綢繆奔波一番,最後卻被那雷家兄弟分去了一半所得,這也太劃不來了。我還怕雷家兄弟說的話不實在,萬一他們騙你,既得了你的錢,還不好好幫你,你又怎麽辦?”


    順娘:“你後麵說的話我也想到了,故而這一趟迴去之後,我想叫石頭跑一趟雷家村,讓他去打探一下雷家村可有雷家兄弟三人,以及去一趟席家村,看一看可否和雷大郎所說的符合。若是的確如雷家兄弟所言,我才會放心用他們。若是不對勁兒,少不得以後再去鶴山買石炭,就要雇幾個會拳腳的人同行了。”


    “二哥,我還有一層擔心,不知當講不當講?”黑娃又道。


    “說。”


    “這雷家兄弟既然劫過別的客商,若是他們為你所用,以後被那被他們所劫的客商認出來,去官府告你一個跟劫匪來往的罪名又如何辦?”


    “你還別說,你真說到了我心裏僅存的擔心上頭。這事情我想下一迴跟陳家兄弟相見的時候,問他們有何主意?若是他們也自知不妥當,就會知難而退了,到時候也不會怨恨我。不管如何,咱們這一次隻多花了三百多文,就從鶴山平安歸來了,也曉得了鶴山裏頭到底有哪些人劫道,以後咱們再去的時候就可以有備而往了。”


    “二哥說得是,這一趟無論如何咱們沒有出事,花些小錢能平安迴到金城鎮倒也不錯。”


    兩人邊說邊騎著驢子前行,等到了金城鎮中間那一間付過房錢的客棧,已然是戊時末(晚上九點)左右了,兩個人把驢子交給店夥計,便各自迴房洗漱了睡下。


    第二日早早起床,吃了早飯,牽著驢子去了金城鎮的西南邊的碼頭,看沿河的貨棧都有些什麽貨物,打聽碼頭上的那些大小貨船都能運載多少貨物,還有運去汴梁的運費又是多少。


    經過一番了解,順娘發現這些貨船的運費跟她預估的也差不多,但總體來說,還是運量越大,折算到每一斤煤炭上的運輸成本越少。


    把這個打聽清楚了,順娘又去看碼頭邊的有綢緞出賣的貨棧,買了幾匹輕薄的料子,打算帶迴去給家中的娘子,老娘和嫂子,以及丈母娘吳氏分一分,讓她們也做幾件夏天穿的衣裙。


    黑娃跟順娘正在那裏將買下的綢緞用麻布裹了綁到驢子身上呢,旁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帶笑的說話聲:“哎呀,喜二哥,黑娃兄弟,沒想到咱們在這裏又遇見了,真是有緣啊!”


    這個聲音,順娘跟黑娃都有印象,轉頭去看時,果然見到是前天晚上在金城鎮分手的陳大郎,在他身後跟著陳二郎,他們的驢子上也馱著些口袋,從那口袋裏散發出濃鬱的香料味道。


    順娘就也笑著向他拱拱手說:“陳大哥,幸會呀!”


    接著又問他們是不是已經把那便宜的香料買到手了。


    陳大郎點頭說是,他說他跟他兄弟見了熟人,連著兩日才把買的貨都買到手了,今日就打算搭乘這碼頭邊的貨船迴汴梁城去。


    順娘看到他們牽著的大黑驢上的那些貨物,再聯想到前日他們極力想跟自己和黑娃結伴而行,便明白他們這買了貨了,更害怕遇到什麽強人劫道,故而寧願有驢子不坐,而是花錢搭船迴去。


    她問:“陳大哥,你們搭船迴汴梁城要多少錢,得要多少時辰?”


    陳大郎:“七十多裏水路,我跟我兄弟還有我們的驢子和貨,要八百文錢,需要兩個時辰。若是沒有那些劫道的強人,我們自然是願意省去這八百文,坐著自己的驢子迴去,哎……不說了,不曉得兩位兄弟可也要跟我們一起坐船迴去?”


    順娘沒有猶豫,忙說好。


    黑娃卻有些猶豫,他低聲問順娘是不是因為遇到了鶴山的雷大郎三人,如今怕了,怕騎著驢子迴去遇到強人再出來搶劫了?他還說,順娘跟自己買的綢緞不值什麽錢,這麽去花八百文劃不來。若是遇到強人,他可以對付的。


    順娘其實也舍不得花出去八百文,然而她是個謹慎的性格,覺得能夠花錢買到平安,就不算亂花錢。再說了,跟陳家兩兄弟坐船迴汴梁城去,她可以觀察沿河的情況,了解這條水路上都有些什麽碼頭停靠貨船以及吃飯歇腳的地方,這有利於她以後運煤。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順娘就對黑娃說等上了船,她再跟他說為何這麽做。


    於是在順娘和黑娃把買下的綢緞都捆在了驢子上頭之後,兩人就跟在陳大郎和陳二郎身後上了河邊的一條載有半船貨的船上,給了船主八百文,船主讓人來把他們的驢子牽去一旁拴好,又給他們幾人端來了幾根條凳,讓他們坐下,隨即命令船工開船。


    陳家兄弟在船上跟順娘和黑娃言談甚歡,順娘又從他們兩個的嘴|巴裏知道了一些這金城鎮到汴梁城之間的船運的情況,從而了解到這船運業也是個賺錢的行當,不過,因為她是個穿越者,知道煤炭生意的商機比這船運業更大,故而也隻是聽聽而已。對於兩兄弟說給她聽的沿岸的可供停船的碼頭還有可以吃飯和歇腳的地方她倒是更感興趣一些,也記住了這些地方。


    在晌午最熱的時候,他們坐的貨船到了汴梁城內的一處碼頭,四人牽了驢子下船,陳家兄弟跟順娘和黑娃拱手道別,陳大郎還送了順娘幾小袋香料,讓她拿迴去給自己的娘子用來熏衣或者加在香爐中都不錯,順娘呢,沒甚相送的,隻不過打聽清楚了陳家兄弟在這城裏的居處,說等自己有空當定當上門去拜訪他們。


    陳家兄弟爽快說好,便告辭而去。


    順娘和黑娃便牽著驢子往平常這個時辰在甜水巷附近一家,石頭等人送完了豆芽後在此吃飯和碰麵的腳店走去。


    若是運氣不錯的話,應該能碰到石頭和曲大郎的,順娘想,要是碰見了就一起吃個飯,她也想問一下他們兩個這幾日自己不在時送豆芽的情況。


    也不曉得她的運氣到底是不是真不錯,就在她跟黑娃牽著驢子離開碼頭,沿著街邊走沒多久的時候,後頭噠噠噠駛來一輛牛車,那牛車經過順娘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有人揭開車簾子驚喜地喊了聲:“喜二!”


    順娘聞言迴頭,就見到了那輛由兩頭牛拉著的寬大的牛車上,揭開簾子看著自己,嬌豔嫵媚的宋玉姐。


    “……姐姐……”順娘愣了好一會兒,也笑了起來,開心地喊了宋玉姐一聲,然後明知故問地問,“你從江南迴來了呀?”


    宋玉姐唇邊噙著笑說:“喜二,你這不是明知顧問麽?”


    順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接著道:“姐姐迴來就好,改日我上姐姐那裏去訪你,討一碗好茶喝。”


    宋玉姐勾一勾唇,輕笑:“好,此去江南我可又得了好茶了,盼著你來喝哩!你可一定要來!”


    順娘正欲搭話,宋玉姐掀起的車簾露出的窗口裏又出現了一張清麗的臉,她看了順娘一眼,又拉一拉宋玉姐的衣袖,低聲道:“咱們走罷,你沒瞧見喜二站在那裏說話,曬得厲害,哪像你坐在車裏輕省。”


    宋玉姐這才留意到順娘風|塵仆仆的模樣,似乎數月不見,她的膚色又黃了些,方才,她就隻顧著看她的眉眼了,還是那般讓她看了心裏喜歡。


    哎,她在心裏微歎,難不成真像常人說的那樣,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是最讓人放不下,最讓人惦記的。


    即便去了江南將近半年,她以為自己會淡忘了順娘,可是才迴到汴梁,一見到那個人的身影,她還是會由衷的歡喜和激動,在她迴頭看自己時,心裏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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